这说话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导致柳青被休弃的庶妹柳玉,看着柳玉那张端庄温婉的脸,柳青眼中怒火熊熊,那种带着恨意的目光只一抬头就能让坐在那儿的柳玉感觉到,她垂眸朝着柳青瞥去,柳青却早已稳定了思绪,看向了老太君。
而老太君在苏氏和柳青进门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将手中的抹额放下,一双眼睛看向苏氏和柳青,犀利无比,苏氏有些畏惧的低头,而柳青也如同被刺激一般,突然间就落下泪来。
“祖母!”
哀戚的一声加上滚落的泪水让柳青这张本就美丽的脸越发的楚楚动人,这副样子可把老太君和柳玉吓了一跳,老太君似乎没想到从未哭过的孙女居然会这么脆弱,而柳玉则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改变不了柳青被休弃给家族蒙羞的事实。
“哭什么哭,现在还有脸哭,跪下!”
对于老太君来说,家族的声誉大于一切,所以就算心中对柳青还带着那么点祖孙感情,在家族的面前什么都不是,一声厉喝让柳青跪下。
“母亲,青儿她……”
见女儿如此,苏氏哪儿会让她跪下受凉,正想说什么,却听得老太君道:“你也跪下,我说过什么,让你不要出门闹事,你现在算什么,穿着诰命服出去丢人,是觉的我们柳家丢的人还不够是不是!”
老太君拍案而起,愤怒不已,胸口不住的起伏吓的李妈妈急忙上前顺气,苏氏也怕老太君有个什么好歹,急忙跪下,而坐在那儿的柳玉见状可不敢再坐着,也匆匆忙忙的要跪下。
“玉儿你坐着,好好地看着,以后不要学你这个姐姐一样,做出些丢人现眼的事来!李妈妈,去把老爷叫来,今日家门不幸,我们总得有个章程才是!”
老太太气得不轻,脸色很难看,柳玉颇有些无奈,最终却选择侧坐着不让苏氏正对着她跪着,可是这样的举动看在苏氏的眼里却是挑衅一般。
贱丫头!
老太君话音刚落,门口就已经想起了文定侯的声音,苏氏急忙望去,却见文定侯阔步进来,一张脸布满阴云,看到跪在地上的柳青更是吹胡子瞪眼。
“你这个孽障,也知道回来!”
文定侯人到中年,却没有如一般的大人般发福,反倒是保养得当,看起来一片儒雅之风,当得起他当世大儒的称呼,只是此时瞪着柳青,大步迈入荣锦堂,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儒雅之风。
“老爷!”
苏氏被文定侯一声孽障吼的心肝儿一颤,看着一旁平日里骄傲如火的女儿此时一脸凄然,不由地就护在了柳青的身前。
“老爷,青儿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
“放肆!我女儿,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女儿,你出去问问,现在整个京都我成什么了,所有人都在说文定侯府的大小姐没有教养,被宁国公府休了也是活该。还说文定侯夫人居然穿着诰命服去闹事,简直丢尽了朝廷的脸,女儿,我什么时候有这么败坏名声的女儿,我柳家几百年的声誉就快要没了!”
柳如元一撩衣摆气呼呼的坐在老太君的身边,愤恨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的都十分吃惊。
“什么!如元你说这件事已经全城皆知了?孽障,真是孽障,来人,将大小姐拉下去,关进家庙不要让她出来,我们柳家不能再丢人了!”
老太君一张老脸煞白,不可置信,而苏轼也是一脸震惊,倒是柳青恍然之间下意识地看了柳玉一眼,发现柳玉脸上一闪而过的哂笑,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正疑惑间,屋外就走进两个粗使婆子,上来就要拖着柳青下去,苏氏见状急忙挡在柳青的面前:“母亲,老爷,不能让青儿离开,青儿原本就十分伤心了,怎么能送到家庙里去,母亲,老爷,青儿是柳家唯一嫡出的小姐啊,不是别人,老爷请看在我为柳家生儿育女的份上,不要带走青儿!”
苏氏声泪俱下,那两个婆子被挡住也不敢硬来,而听到这话柳如元不但没有怜惜,更是气愤:“你还求情,你今天做的事还求情。要不是念在你生儿育女的份上,我早就休了你了,我看你最近脑子也不太清醒,正好母亲和玉儿也在,侯府的管家权从今天起就交给母亲和玉儿,你就在宁远堂好好清醒清醒!”
文定侯一挥手做出了决定,这一决定让苏氏瞬间呆愣了,而老太君只是略微一晃神就同意了,倒是柳玉急忙跪下来想要说什么,却被老太君阻止了。
“好,就这么办,李妈妈,送大太太回宁远堂,将大小姐带下去!”
说完,老太君仿佛很疲惫一般叹了口气,却听的屋子里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慢着!”
一声轻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青身上,从一开始,众人看到的柳青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所以让人彻底忽视了,此时柳青早已站了起来,甚至扶着苏氏站了起来,一双美眸看着坐在高位上的文定侯和老太君,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少女眉目如画,仿若一朵红艳艳地牡丹,在晚夏盛开。
“孽女,谁允许你站起来的,跪下!”
“父亲,祖母,难道除了惩罚女儿,你们就没有别的事可问了吗?在这种时候,你们想的不是平息流言而是怎么折磨自己的骨肉吗?这种时候你们不是应该去宁国公府讨个公道将舆论导向我们这一方而是在这里内斗吗?将女儿送进家庙,让当家主母放权,说出去别人除了说你们心虚,难道还会有别的解释?更何况我被休的事可有不少隐情,宁国公府不会把话传出去,而我们府也不会有人传话,那么这个消息是如何满城皆知的,父亲和祖母难道就不奇怪吗?”
本想回到家装小白花先博取同情的柳青在母亲即将被夺权,自己即将被送走的时候也不能装下去了,被休回家,除了苏氏谁人问过她是不是伤心是不是难受,倒是兴师问罪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时候不符合古代规则,可是她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