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早上,阿龙的车就来到了小惠她们家门口,这让小惠她们家过年的节日气氛更浓馨,阿龙一身的西服革履,像是出席什么重大的仪式,他的左右手分别提着八盒点心,绝对的对未来老丈人家的礼仪,阿龙的每一盒点心上都是认真的,分别在中心的大糕点上用鲜奶喷着福、寿、禄、喜、财五路财神,而另几盒糕点上则是吉祥、如意的字样。
看着这精心制作的点心,小惠妈妈的心里乐开了花,看来大惠说的不错,阿龙这孩子是个有心的人,既然人家孩子这么一片诚意,做父母的再扭劲就是做老人的不是了,爸爸也笑了,他的心里也默许了这个女婿,趁着老伴蒸人口馍馍的空儿,爸爸从床底下摸出一瓶简装的西凤酒,这酒乃八十年代的八大名酒,虽然是玻璃瓶简装的,但是放了这么久的日子,已经是珍藏加珍贵了。
酒是越放越香的,加上阿龙一开始双手先敬老头八小杯,这是做新女婿的礼节,代表着半个儿子的孝心,那酒,越喝越上劲了,两人原来是面对面,酒见底的时候一老一少就坐在一条板凳上了。
妈妈的人口馍搬上来了,按照本地的习俗,人家男方前来求婚,女方要是同意了,就得给求亲的男孩子蒸人口馍馍,算是加了人口,男方带走了人口馍馍,这门亲事就算定了,你家的女儿就不能再许第二家了。
阿龙不仅郑重地双手接过人口馍,用三尺红布包好,他还在人口馍的最上面咬了一口:呵,真香!小惠的心里再也忍不住了,要不是爸爸和妈妈在场,她真想紧紧地抱住阿龙亲他个天昏地也暗!妈妈的眼角流出了泪花,当众吃人口馍不仅是对婚姻的山盟海誓,而且意味着婚事一切听从女方的安排,包括男方做倒插门的女婿。
爸爸又点着了一袋旱烟,他说,孩子,你诚心诚意的,我们家也不会没有了礼数,有大惠在,你尽可以把小惠娶回家,我们也不会要你多少彩礼,只要你对小惠好一些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妈妈说,他爸的话就是我们家的圣旨,我这个做娘的只有一句话,你能不能等到大惠出了嫁再来迎娶小惠?
阿龙说,妈妈,你看我像不懂事的人吗,不管等几年,我等姐姐就是了。阿龙辣辣的眼睛膘了一眼大惠。大惠说,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这样封建,我和小惠早已经商量好了的,谁先找好对象谁先出嫁。妈妈说,小惠,你倒是说句话啊。小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回答。
阿龙说:爸爸妈妈,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同意我们的婚事在姐姐以后办,毕竟我和小惠还年轻不是,再说了,我爸爸的煤矿还没有正式移交给我,男人还是先要把事业建立起来不是?我不能让小惠过了门还主不了事。爸爸说:中,孩子有志气,男人就应该这个样子。
小惠抬起了头,她忽闪着大眼睛,她的眼神在问:你打算还要我去歌厅做小姐吗?阿龙很快明白了小惠的意思,他在桌下碰了碰小惠的脚,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了初五我再来接小惠,小惠先到我煤矿上过磅秤,等熟悉了业务,再去开单收钱,不能再去饭店做服务员了,又苦又累的。
妈妈说,亏你想得这样周到,大惠比小惠先出去一年,一直在饭店里做服务员,也给小惠找不到好工作,这不也做了服务员,俩人每月拿到300元工资,也算不低了。大惠说,阿龙就是在饭店里认识小惠的,他煤矿的客人都由他陪着去吃饭,每次都是去小惠的雅间。
姐妹俩是最怕阿龙喝多了一不小心说出在歌厅里认识小惠的,那就麻烦大了。而这么个解释法细心的人一听就知道撒谎,哪有不在一个县的人跑到另一个县去吃饭的,更何况不是什么星级或者有什么风味特色的饭店。好在俩老人对山外的世界根本就不了解,大惠这番话轻易地就掩盖过去了。
阿龙说,妈妈,我和我爸爸已经说好了,每个月给小惠开三千元工资。小惠妈妈问,你爸爸见过小惠了?这么说你们已经全部安派妥当了的,只等我们女方同意啦。阿龙说,是这样的,本来应该先到家里征求你们二老意见的,只是那头有姐姐做主,我们就只好这样了。
小惠抿嘴一乐,这阿龙可真能瞎掰。大惠恨恨地盯了阿龙一眼,哑巴吃了黄连,嘴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老头打了圆场:大惠从来就有主见,打小做事就不和我们商量,俗话说长姐如母,她这样说了就这样定吧,日后小惠有了什么闪失,我就拿大惠是问。
爸爸这话是对大惠说的,说得大惠心里直毛,老头这话也是对新女婿说的,说得阿龙的额头上也参出了汗珠。
阿龙走了,他是带着胜利了的微笑走的,大惠没有想到阿龙来了这一手,原来她是只想搭阿龙的车的,她压根就没有想到阿龙会来她们家,而且这么快而且是郑重地求婚。
小惠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他原以为阿龙和那些嫖客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冲她娇好的身子来的,没想到阿龙压根就没有碰她身子的意思,到今为止,小惠连手都没有让阿龙摸一下,小惠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小惠觉得自己太对不起阿龙了,自己和不可能成为自己男人的男人做了夫妻之间才有的事,可面对着就要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自己却一直远远躲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