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密封的标本室内,完全失去自由的雪薇觉得很憋闷,加上先前受凉且受到惊吓,浑身非常灼热,腿特别的沉重。
视线越来越模糊,尔淳呱噪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小。天旋地转,一下子坠入白茫茫的云雾里,这就是雪薇在这种情况下找到最适合的身体自动修复本能——再次晕倒。
短暂时间内再也没有什么状况来侵入她的思维与机体。
正眉飞色舞自顾自说着话的尔淳,听到身后一记接触玄铁的地面闷响声,满脸惊讶地回过头。
“雪,你没事吧,又倒了!”她赶紧上前扶起这个柔弱的人儿,心里一阵苦闷,伶俐的脸上,纤细的眉毛皱起,紧紧拧成一团,办事从来不拖沓的她却要服侍这位身体衰弱的人儿。
尔淳所接触到雪薇的裸露的肌肤,像火一样灼热,她苍白的脸上已无任何惯有的心事重重的表情。
雪薇的呼吸微弱,跟这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呼吸吧,她断不了气的,只是身体想让她休息而已。
真是个麻烦的人儿呢,尔淳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鼻尖,随后扯着高音拉长声调:“爷爷!”
产生了阵阵刺耳回音,铜墙铁壁似乎很不屑,冰冷坚硬的坚守岗位,如果是一般的石砖,估计要无奈地回应着那位姑娘,并且很快的回应她,为了孝敬她而采取坍塌的模式——肝脑涂地。
正在墙壁另一侧忙碌的工人们,都冷不丁地定了一下神,随之继续干着活。
尔淳紧紧盯着雪薇,纹丝不动,她紧张地再次试了试鼻息。
老爷爷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大把年纪的他触动紧张地心弦。或许他的心早已成为空旷固定的旧架子,可他并不这么认为。
个子不高的他一向穿着外套背心,腰背略陀,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显得年轻,其实这外套在他年轻的时候就一直穿着。
等他走近尔淳的视野,尔淳已经念了无数的经。
“爷爷,雪身体很热!”尔淳讲了重点。
老人上去抚了雪的额头,喃喃自语道:“发高热了,看来是积劳成疾了。”
“我去弄点冷水过来!”尔淳将雪躺下,转身便跑开。
“等等,她这是体虚发热,不能用冷水,不然会加重病情。”老爷爷喊住快要离开的尔淳,见她转过身,便耐心地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发烧的药,你去找蝠焱,看他有没有办法。”
“发烧是什么,我们从来犯过没有这样的病啊?”尔淳有些不解地问,“这儿有治愈型药水,不知道管不管用。”
老爷爷否决了她的说法,露出一股威严的姿态,沉重地说道:“尔淳快去!”
尔淳吐了吐舌头,反正自己也没辙,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内。
老人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的雪,对于她来说不是件好事,感冒发烧这种病容易传染,在几十年前这种病毒就已经被淘汰,一旦传染上,对于没有抗体的人来说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得尽快将她隔离起来。
他苍老的手背在身后,叹了一口浊气,稀少的白发在通风口下蜷舒着,陷入了无尽的遐思。
尔淳穿过一个个狭长的走道,对于这里她已经跟自己身上的附属物一样,非常熟悉。
几年前犯了点错,为了躲避爷爷的责罚而在这里四处跟他捉迷藏,躲着躲着就睡着了。
她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让雷厉风行的她恨不得脚下踩俩轮子。
因为她很喜欢见蝠焱,平时是很少能够见到他的,他一般都是跟爷爷耳边厮磨。
蝠焱本来是一只蝙蝠,浑身是伤的坠落在臭水沟里,经历过一场大战吧。当时爷爷收留她的时候,那时非常孤独受伤的她感觉它很可怜,从来不怎么悲天悯人的她执意要养它。
后来,爷爷好似收到了什么命令,神神秘秘的将它与一个死去的人做拼接,这种拼接有相当高难度,必须由自己的加入才能够顺利进行。
不论自己怎么问,爷爷都避而不谈。看爷爷唉声叹气的模样,那时候自己也知道他也很无奈。
那时候的拼接,心里虽然很惊颤,一只跟自己一起生活一年多的蝙蝠,本来可以继续无忧无虑直至终老,但是如果给它施与人的肢体语言和思维能力,应该会使他觉得自己很威武吧。
是的,那时候的拼接很成功,自己将它的记忆植入人的大脑,它还是原来的它,只是有了更多的能力而已。
自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蝠焱”,希望他像火烧的烙印一样,永远记得他的本来面目,不能忘了自己,不然再也找不回来那只被救过的蝙蝠了。
蝠焱清醒后就被带到丹的身边做事,自己几乎不跟他沟通了,因为爷爷说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蝙蝠了,不要忘了本分。可自己预感到他还是它。化作了纯美的记忆刻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透过蝠焱,远处还有丹,那个在死去的母亲的牵线婚姻下将与自己命运相连的男人。
尔淳踩着回忆,周围冰冷的墙壁却像划过五彩缤纷的云彩一样,她的记忆是那么的美。
来到了蝠焱的办公室门口,自己很少来这里,因为不想让爷爷知道,他会很气恼。
不过偷偷的就好了,既不伤害谁,也了了自己的心愿。很多次的偷偷摸摸都会被爷爷知道,有的时候只是他不说而已。
这一次自己就要堂堂正正地进去了,只是不确定他在不在。估计除了吃东西,其他时候都是在执行丹的命令吧。
尔淳想不能跟先前在自己的地盘上那样大吼大叫的,有失礼节。于是她端起了大家闺秀的身份,一步一扭,迈着莲步轻轻走向门前,清脆有节奏的扣着门。
门上用金雕刻的这座楼的标识,女神的权杖,逼真的好似随时就能旋转而出,轻轻一挥,庄严神圣的解决世间千万烦缕事。
尔淳轻轻一笑,蝠焱还真是一板一眼,如此忠诚于中央。这座楼是最大的加工厂,完全属于朱蒂,由基尔行使最高执行权。但在外表看,人们只会觉得和周围的大楼无异,权杖这个图标在黑市仿冒的很多,遍地可见。
这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