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之的内心,其实跟他面子上所表现出来的淡然是相反的,他刚刚差点,差点就差枪走火!这让他很是懊恼,传出去,他还要这张老脸么?不过,他的情绪向来都是收放自如,即使心中再翻江倒海,脸上也永远是一副讳莫如深。
滕曼见他一直没反应,开始扭动挣扎,而这种力度的摩擦,恰恰是此时的温景之所不能承受之重!
不行,再这样被她捣乱下去,自己几十年的道行,还不得破功?
“靠边,停车!”
这回,吴天果然听话的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一脸不怀好意的看向两人,嘿,从来不近女色的温师长,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腊月里的白菜,动了心?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军中大事一件啊!
“你坐好。”温景之将滕曼安置在副驾上,仔细的给她系好安全带,声音不高,态度却不容置疑的强硬。合上车门,抬腕看了下表面上的指针,缓缓舒出一口气,闭了闭眼,让身体深处涌出来的陌生欲望慢慢的平复,才走向车子的另一侧。
“后面去!”
吴天不情不愿的从驾驶座上下来,挠了挠头,委屈的瞄了他一眼,才灰溜溜的坐到后座去。
鲜红的车身,再一次的滑入车流。
滕曼低低的垂着头,鼻尖依然萦绕着,他刚刚俯身给她系安全带时留下的气息,是一种淡淡的烟草香味。这个男人,她总觉在哪儿见过?
许是车里的冷气太足,又或许是心里冷,滕曼颓然的仰卧在座椅上,用力环住自己的肩膀,企图拢住周身的温暖。
温景之细心的发现她的这一动作,随手关小了冷气,“去哪儿?”
“随,随便。”过了一会儿,滕曼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她,是啊,她有什么地方可去?杭州这地方,是没有罗盛秋找不到的。
温景之修长而英气的眉,开始轻拧,“刚刚那男人是谁?”
“前,未婚夫。”滕曼自嘲的扯起嘴角。说完又开始后悔,他们之间很熟么?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警惕的瞥了他一眼,黑框眼镜后面的美丽双眸,如薄翼般的卷长密睫轻轻抖动。
温景之展眉轻笑,这丫头,到现在才要想起来防备他,是不是嫌太晚了?如果今日换做是心怀不轨的人,她,还不是上了贼船!
滕曼原本是警惕的一瞥,却不想被他唇角那一抹微微的笑意给蛊惑,他的嘴角,居然有浅浅的酒窝?这样一个英气逼人的酷男人,却长着孩子气的酒窝?可他那样笑起来,又是无与伦比的和谐,丝毫没有半点的不配套,仿佛那酒窝合该就是为他而生的!
珠玉在侧!滕曼的脑中就闪过这样一个词儿,用来形容此时的这个男人,是最恰当不过了!还有,这张脸真的好熟悉啊!
温景之知道她在看自己,难不成是认出他来了?笑意不禁又加深了几分,施施然的转过头,“看出花儿来了?”那墨玉般的眼珠,流转出一个深深的漩涡,似要将人的灵魂,生生给吸进去!
这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长得,着实又太过扎眼,绝对是女人的噩梦!滕曼赶紧垂下双眼,两只小手相互绞动,贝齿掠过嘴角,“你,就在这儿,把我,放下吧!”
温景之若有似无的摇头,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方向盘,“滕曼,你什么时候变结巴了?真是可惜……”
就是再有风度,被人说成是个结巴,神仙都要生气的,“你胡说,我哪里结巴了,你才结巴,你们全家都结巴!”别以为捎了她一段儿,就能随意的侮辱她!滕曼推着眼眶,瞪圆了眼睛反驳。却忽略了那话中透露出来的重大信息,他知道她的名字。
在后座的吴天,就让这样一句话给笑喷了!夸张的笑声瞬间在车内流淌,缓冲了沉闷的气氛,同时,也让滕曼陷入无比尴尬中。
她红艳艳的小嘴,微微的撅起,气咻咻的瞪了左后方那男人一眼,快速的转身,挨近车门,假装眺望车窗外的景致。
在温景之满含警告的目光下,吴天终于收敛起那放肆的笑意,转而用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捧着肚子。天哪,他的师长大人,竟被这小女人说成是结巴,还全家结巴!他几乎可以想象,若是温家的老爷子听到这句话?哈哈,要不要这样好笑呀!哎呀,不行,笑的肚子疼,下巴也快脱臼了,偏人家还不让自己笑,这不得把他憋得出内伤啊!
今天对于滕曼来说,是人生最黑暗的一天,是绝对不夸张了,先是发现未婚夫出轨,后又神经兮兮的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现在,又口不择言的让人笑话!真是什么仪态都没有了!
欸?不对呀,方才,好像有人喊她滕曼来着!她记得她没有告诉他们她的名字呀!莫非
“你认识我?”滕曼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察出不对劲。
温景之挑眉,心想,这滕家的女孩,果然人如其名,什么都慢一拍!
“你,你是谁呀,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滕曼一个不小心,又开始结巴,请大家原谅,她平时真的不是这样的!
“在下,温景之!”
“温景之”。这三个字,在滕曼的舌尖绕了一个圈,娇软的呢喃出口,仿若在名字主人的心口,丢下一根细软的羽毛,一漾一漾的在挠动。
他的名字,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念起来可以这样的好听,这样的,有味道?不由的多望了她一眼。温景之在心里暗暗的好笑,笑自己突然有了这样感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