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也一早就了解父亲会是怎样一通大火,可当滕曼真正经历这一刻的时候,还是没能如她自己想象般的坚强,她庆幸自己此刻是坐在沙发上的,否则,定然已经被骂得一头栽倒在地。
温景之将手机那头的声音听了个一字不漏,不是他故意要偷听,实在是那边的声响太大!滕家老头的性子他自然是知道的,那叫一个火爆!可对自己的女儿也要讲究点方法才是,她现在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不但得不到父亲一点点的关爱,反而被推向更深的渊底。
滕曼光洁饱满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唇角颤抖着吐不出半个字来,盈盈大眼中蓄满了晶莹,却倔强的不曾落下来一滴!
温景之看不下去,一把将手机从她的手中夺过来,在滕曼惊诧的目光中,坚定的置于自己耳边,“我是景之,滕书记,怎么发这样大的火?”
电话那端突地没了声音,可能是被温景之的声音给惊到,过了好半晌,才算恢复正常,“景之?怎么是你?这不是滕曼的手机吗?难道我被气的糊涂,打错了?”
温景之轻轻的将滕曼那冰凉发抖的小手握在掌中,大拇指不急不缓的一下下摩挲她的手背,以示意她安心。
“嗯,这是曼曼的手机,她在边上看电视呢,我帮她接的。”
他的声音如大提琴般的沉稳,好听而极有韵味,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滕曼那原本不规则的心跳,渐渐的也开始放缓速度。就连电话那头的滕远山,也不知不觉的收敛许多,只是脑中的疑惑却更甚!
温景之什么时候和滕曼走的这样近了?而且,他现在杭州?他和滕曼?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难道就是因为他?
“臭丫头呢?叫她接电话!”这样一想,口气又不善起来。
滕曼整个刚刚放松的身体,随之一震,小脸煞白,无措的望着温景之。
温景之也是浓眉轻锁,要怎样,才能避免她再一次受伤呢?这个滕老头,果真是脾气比硬质合金还硬!
“呵呵,丫头刚坐在一边,被你一通骂给吓坏了,正哭着呢,您有问题问我吧,我就暂时当她的代言人了!”
腾远山自然是不肯将自己的家事,宣扬给外人听了,不过这情形,怕是他知道的,比自己知道的要多了,否则滕曼怎会让他接电话?看来,只有等她回来,再细细拷问了。理儿是这样的理儿,可面子上还是要客气一番的。
“那算了吧,你让她回来,亲自给我解释清楚。”
温景之默默的看一眼滕曼,她定是也听到了,“嗯,我在杭州还有一天的公事,后天吧,后天我带她回去……”
“你为什么答应他啊?我这一回去,还不得被他给扒一层皮?你陷害我!”滕曼挣脱他温热的大掌,从沙发上跳开,离他一米远,大有怒发冲冠之势。
“呦,刚刚怎么没见你有这般的魄力?还是说,我比你爸爸好欺负?”温景之凉凉的开口,不愠不火。
我是被他给收拾怕了!滕曼气呼呼的双手叉腰,自然是不肯把这句给老实说出来的。
“我敬他是我的父亲!难道你敢对你的爸爸摆魄力?”
温景之浅笑,这丫头就没有个词穷的时候!要是跟她理论,他怕真不是她的对手。
“好,是我错,我多管闲事了,当了一回吕洞宾,行了吧?”
这话说得?滕曼略一思量,愤然娇喝:“温景之,你说我是那什么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欺负一个落了难的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温景之暗自好笑,“我可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啊,更没有把你比作什么动物。”
这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这是得到现世报了,还是立即报!就因为她刚刚说他是神一般的动物,小气的男人哪。
“我暂时不跟你计较这个,刚才是你答应他的啊,我可不回去。”滕曼亮出自己的想法,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得,这是不是叫做过河拆桥?
“这可不行,你难道想让我担个不守信用之名?”她不回去,他怎么跟她的父亲交代?
“其实说开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做父母的,总是嘴硬心软,到时你服个软,哄哄他,不就没事了吗?再说,你还能在外躲一辈子不成?”温景之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做思想工作,可是他的强项!
“我不,我就不!”滕曼顷刻间就如同任性的孩童一般,梗着脖子,硬气的很!
温景之见她如此,知道不能用强,只是,若不给她一颗定心丸,他一转身,她便跑了,那可怎办?
“曼曼,显然你把我的的话当耳旁风了,有我在,你大可把头抬得高高的回去,看有没有人敢把你怎样?如何,温景之三个字,还值得你信任吧?”
滕曼细细的打量他,那明朗的眉目间,说不出的真诚和恣意。她有片刻的迷惑,比之前在公寓时更甚,“为什么?”她不懂,在公寓时,因为他认定是罗盛秋负了自己,出手帮忙,无可厚非。但她一旦回到家,面对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他凭什么还护着她?
为什么?温景之拂去眉间的疲累,他也想知道是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想要让她再一次回到当年的那个她,眼角眉梢上扬的极为放肆!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圈,叫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温景之阻止自己再细想下去,起身来到滕曼的跟前,伸手轻触她的发梢,语调宠溺,“傻丫头,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