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的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了,齐馨儿嘛,那女人昨日在办公室内的一出戏,可谓是煞费了苦心了,如此会装,眼下这种状况,她当然是有多无辜装多无辜了。
越看、越想,滕曼心里越不是滋味,当真是自己的眼被那副黑框眼镜给迷了,分不出个好歹来,就连这样的女人,也亏得自己拿来当了好几年的朋友。
地点是罗夫人定的,十分优雅高级的私人会所,适合做这种的谈判。
滕曼淡然落座,今日的她一身飘逸的长裙,沁雅的淡绿,衬得本就冰肌玉骨的她,更似一朵出水芙蓉般娇嫩。以前,她大多是以职业套装出现,虽大方得体,难免失了朝气和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力。可那温景之也不知抽什么风,尽让人给她购置一些个中看不中用的裙子,还贵的要死!她若不穿,也没有其他可以替代呀!
“罗夫人。”滕曼微笑点头,客气而疏离。
对面那名贵妇显然对她的这个称呼很是不满意,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麦子,这才几日没见,我们之间缘何都这样生疏了?就连一声伯母,我都已经受不起了么?”她其实对这个准儿媳还是很中意的,不仅长得标致,没有脾气,气质也出奇的好,能力又不差,就连谈吐、待人接物都礼貌周全,叫人挑不出一丝儿的茬子来。就是家境平凡了些,不过北京那地方还不错。
每回儿子带她回家,自己都要邀请一班的好姐妹来家做客,为的就是向她们炫耀一番,自己得了一个多好的媳妇儿,此番,难道她是要成为众人的笑柄了吗?
滕曼轻啜了口冰水,那透人心脾的凉爽,简直是下火的圣品!
“若罗夫人还愿意将我这扶不起的丫头高看一眼,滕曼自然是乐意称您一声伯母的。”滕曼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仪态,眉眼间尽是一派的顺从。若不想节外生枝,这个老女人的脾气,还得顺着捋。
果然,罗夫人眼见滕曼这样的识理,心中便更是对身旁的女子生出厌恶来,若不是因为她,怎会生出今日的祸端?
思及此,那罗夫人,连说话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盛秋那臭小子,已经被我狠狠的训了一顿。其实真正可恶的,是那些个自以为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浑身的骨头加起来还上不了称,出不了台面的东西!也不知是怎么有脸出门来的?”
罗夫人一派的愤懑,不知是为滕曼骂着出气呢?还是想到自己人老珠黄的,也经受着这样的危机。总之,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将她给撕了,吞下肚去。
齐馨儿自然是脸上挂不住,她确实是做了那叫人不齿的事,可那档子事也是要讲你情我愿的,你儿子若是心智坚定,我也不能有机可乘呀!
罗盛秋在这时候急匆匆而来,眼下有着明显的青乌,气色不是很好,下垮的嘴角,掩饰不住的憔悴。
一进包厢来,双眼就黏在了滕曼的身上移不开。情不自禁的坐到她的身边。
“麦子……”她肯来,是不是就代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滕曼只是约了罗夫人,他?大约是被他母亲叫过来的。
罢了,这单方面的悔婚,总是她的不是,好聚好散也要说开了才好。既来之,则安之吧!
“该来的也都来了,我们不如就趁今天把话说个明白,也算是我对你们罗家有个交代了。”
罗盛秋的心,狠狠的往下沉,双眼死死的盯住滕曼,仿佛只要他不眨眼,她就永远是他的了。
齐馨儿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得到罗盛秋的人,却触碰不到他的心,只因他把心丢在一个叫滕曼的女人身上!可那女人不要他了,即使这样,他也不愿看自己一眼么?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果真都是做不得数的!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想要搏一把!
罗夫人大概是预料到滕曼要说什么,立即打断,“麦子,有些话,一旦出了口就挽回不了了,你可得想清楚了!”凭她一个家世平凡的女孩子,能嫁入罗家,不知是给自家的祖宗烧了多少的高香了!就不信,她一点点都不在乎?
滕曼闻言,秀气的眉毛轻轻的绞动,握着水杯的手指,也紧了紧。
罗夫人将滕曼这些小动作,一一收入眼底,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有了顾忌和犹豫,自然是乐得再接再厉了,“女孩子嘛,一时的清高,并不能换来一世的幸福!我明白你此刻心里必定是委屈的不得了,这样,今天就由我替你做主,我让盛秋向你保证,结婚后真心实意的只对你一个人好,跟那些个外面的野草野花,断个干干净净!若往后再犯,我第一个不饶他!”
不得不说,罗夫人在说出这话时,还是很有诚意的,不过,她就不知道,滕曼可真不吃这一套!
“罗夫人,我敬您是长辈,所以,不想把话说得让彼此脸上都挂不住。我今天来,并不是想要挽回什么,只是很郑重的跟您说取消婚礼一事。我知道你们罗家能看得上我,甚至肯让我入门,已经是夫人您格外的怜惜我了,可滕曼自知福浅,配不上你们罗家,所以我现在知难而退。还请罗夫人成全了我这唯一还值得骄傲的清高!也许这对你们这样的人家算不得什么,可我却不行,我的尊严和幸福,并不矛盾,请不要阻止我让它们共存。最后,滕曼再冒昧的问一句,罗夫人,您觉得,您过的幸福吗?”
罗盛秋和他母亲被滕曼说的哑口无言,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连话都不说几句的滕曼,那个一向都听话温柔的滕曼,竟能牙尖嘴利到如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