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瑶和玄凌霄就这么抱着睡了一晚上,次日两人醒得都非常晚,玄凌霄是因为长途奔波累着了,而辛明瑶则是因为被寒毒给折腾得几日来睡了第一场稍微舒服些的好觉。
叶寻和流风自然是不敢打扰自己主子的,他们心里都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而那位大夫体能不若凤楼主和流风这么好,被逼着赶了这么长的路,也就赖在那木棚里睡着不肯起。
屋主两兄弟一早起来看见院中多了两个人,可以想见那懵逼的程度,叶寻同他们解释,流风取出一锭银子给了二人,一见有钱拿,兄弟俩乐呵呵地就接下了,还说要去外头打点猎,今日中午给客人们开荤。
及至日上三竿,阳光透过场子照了进来,辛明瑶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确切来说,是被热醒的。
一醒来,就见天已经大亮了,身旁就是紧紧抱着自己的玄凌霄,辛明瑶试图想把玄凌霄弄开,他却是纹丝不动。辛明瑶叹了口气,也就放弃了。
昨夜天色暗,她也看不太清,现在光线足了,她才看清楚,玄凌霄一张俊脸上满是疲惫,下巴上冒出了短短密密的小胡茬。
辛明瑶还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一点点胡茬莫名将他衬托得沧桑,好像老了五岁,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辛明瑶盯着他出了神。
对面的人冷不丁睁开了眼,将辛明瑶的表情和视线看得一清二楚,他那眼中不见一丝疲惫迷离,倒是精光乍现,似乎很有精神。
辛明瑶被他的目光猛得电了一下,赶忙收回视线,往别处瞟,然后一边打招呼:“早……早啊。”
玄凌霄轻笑一声,伸手将她的脑袋扳回来,让她看向自己,道:“早。”
辛明瑶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头燥燥的,莫名有说不出的紧张感,她眼睛胡乱瞄着,就是不想看玄凌霄。
玄凌霄的恶趣味就上来了,摩挲着辛明瑶的脸,一边将她更紧地压了压:“瑶瑶,看着我。”
“看、看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
辛明瑶心慌地瞟了一眼,竟是忽然就挪不开了。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不、不是那种明显的蓝色,而是漆黑的眸中有一抹蓝色,于是整双眸子就成了黑中带蓝,在光线充足的时候,能看清楚虹膜的边界。
见辛明瑶愣了愣,玄凌霄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的眼睛为何有一抹蓝色?”
辛明瑶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我母妃的眼睛也是如此的。”玄凌霄声音淡淡的,想起他的母妃,眼中柔软了好几分。
辛明瑶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却突然发现,她不知道玄凌霄的母妃是哪一位。在她所听过的皇家之事中,她只知道玄凌霄一直养在皇后的名下,作为她的第二子。
但是,有关于他的母妃,辛明瑶还真不知道。
“母妃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因为家庭牵连,被皇上打入冷宫了,从那之后,我便养在皇后娘娘名,而母妃,在冷宫中待了三年,因病逝世。后来,关于她的事,便成了禁忌,少有人敢提。”
玄凌霄说得慢慢的,辛明瑶听得莫名心疼,下意识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玄凌霄笑意一闪,将辛明瑶的手捉住了。
“我作为凤楼主的身份时,为了避免眼睛的颜色被人察觉出异样,于是专程托人在西疆找到了一种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眸色漆黑如墨。而且长期服用,会让瞳色一点点变得漆黑,只不过,药效的时间长短不定。”
辛明瑶这下懂了,怪不得她见到的凤霄,有时候是漆黑的双眸,有时候又能透出一抹蓝色,原来是这个原因。
玄凌霄见辛明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了笑,道:“我身上,还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若你感兴趣,以后慢慢说与你听。”玄凌霄捉着她的手啄了一下:“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
以后的时间,还很长……
辛明瑶被他最后这句话给狠狠地撩了一下,莫名击中了她内心某一块柔软的地方。
她和玄凌霄,真的能走下去吗?
她兀自有点出神,玄凌霄已经松开了她,道:“快起来吧,我带了一位大夫,今日要替你看看寒毒。”
辛明瑶连忙点头,他终于松开了自己,应当是很值得庆贺的,然而她心里,竟是有那么一点点留恋。
有毒啊!
辛明瑶赶紧甩甩头,抬头却是又看见了玄凌霄穿衣裳。
他的衣衫还没完全拢上去,半搭半合地挂在手臂上,辛明瑶一眼就看见了他那光洁完美的后背。
白皙却不过分的紧致皮肤,肌肉的线条兼有美感和力量感,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真是,真是鼻血都要流下来了好吗!
可能是辛明瑶不自觉地眼神有些赤果,玄凌霄穿衣裳的动作一顿,竟是扭头看了辛明瑶一眼。
那一瞬间辛明瑶尴尬的啊,连忙别过头,嚷嚷了一句:“你穿好了别转过来啊!”
玄凌霄的嘴角勾了勾,忍着想调戏她的冲动,乖乖穿好了衣服:“好,你快穿吧。”
见玄凌霄已经穿好了外衣,也背对着她,辛明瑶赶紧爬起来,抓过床尾备好的一件白衫套上,这才下了床。
两人互相梳好了头发,辛明瑶还是扮回了莫辛,这才一前一后出门了。
见两人精神抖擞地出来,叶寻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他在还没离开茂州的时候就瞒着辛明瑶给蜀州凤饶酒馆传了信,因为辛明瑶的寒毒实在是发作得严重了起来,叶寻怕会有什么变故,便私自做了这事儿,信上说得清清楚楚,说辛明瑶是中了寒毒。
那日在璃河上,叶寻见凤楼主和自家主子在一起,后来凤楼主半夜又闯了主子的房间,他便猜凤楼主对主子不太一般。
虽然不知他们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只希望凤楼主是真的关心主子,只要他能带一位大夫,或者叫来一位大夫解了主子的寒毒,他就谢天谢地了。
他还很担心自己这么自作主张,会不会被主子给记恨一顿,然而现在看来,幸好他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