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辛明瑶收拾好了包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几件衣裳,男装是必备的,还有就是一些干粮,除此外,她还带上了那个金字腰牌。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天边还挂着一轮夕阳,辛明瑶早就规划好了路线,翻墙出去,步行至主街的一处客栈,然后换一身男装,她早安排了叶寻在那儿雇好了马儿,准备跑路。
会选择这个时间段离开,是因为白日有些太招人注目,而天黑下去之后赶路又不甚方便,她现在离开,等到天黑之后便已出了蜀州。她来蜀州的路上见到了些茶肆,她准备借宿一晚。
辛明瑶打好了包裹,扔给叶寻背着,然后跟他一起到了一处偏院的墙角下,叶寻本想带她翻墙,辛明瑶说自己来。
于是叶寻就看着自家主子一个表面上娇弱的姑娘家,往后助跑一段借力,身手敏捷地扒上了高高的围墙,然后双臂用力一撑,就翻上了墙头。
当真是,利落至极!
叶寻是知道自家主子没有内力的,所以这种翻墙方式才真的看得叶寻目瞪口呆,放眼整个蜀州,哦不,放眼整个六安国,哪个没有内力的女子能把墙翻到这种程度?
叶寻见辛明瑶双腿一屈,已经跳了下去,便也跃身,出了围墙。
辛明瑶已经安全落地,拍拍身上的灰,和叶寻一起从那小巷子往外走。
正当辛明瑶心情舒畅,觉得终于要离开蜀州的时候,猛然间小巷口出现了几个人。
辛明瑶立刻顿住脚步,定睛一看,居然是辛长昊!
辛明瑶一愣:“爹爹?”
辛长昊冷着一双眼睛看着她,跟他相处这么久了,辛明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露出这种眼神,辛明瑶心头陡然一跳,又立刻冷静了下来。
辛长昊身后是几个府中的侍卫,他招一招手,后面那几人就要上来抓辛明瑶,辛明瑶赶紧撤退两步,道:“爹爹,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辛长昊总算是说话了:“我倒是问问你,你想做什么?”
他那一双冷眸直接射向叶寻背上的那个大包裹,辛明瑶心道不好,被看出来了。
于是她干脆就不遮掩了,挺直了背,跟辛长昊摊开了讲:“爹爹也看见了,我要走。”
“走?走哪儿去?回凤岐城?”
“爹爹既然知道还多问什么,瑶儿除了回凤岐城还能回哪儿?”
辛长昊的眼神更冷:“你可忘了前日答应你祖母什么的?说了要好生待在蜀州的,现在又要偷偷往凤岐城跑,是谁教你小小年纪就言而无信的!”
辛明瑶闻言,笑一声:“爹爹,你可忘了你也答应过瑶儿什么,你说会尊重我的想法,不管我回不回凤岐城,你说你都永远支持我!”
辛长昊一噎,道:“如今事情不一样了,你拿了那金字腰牌还要离开蜀州,你是想让你祖母气死吗!”
“爹爹,这你就放心吧,瑶儿已经给祖母留下信了,信上说的清清楚楚,相信祖母会明白的。”
“好得很,你真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是不是!”辛长昊怒一声:“来人,把她给我抓住!”
闻言,那些侍卫就要冲上来,辛明瑶眼神一狠,给了叶寻一个信号,叶寻抽出佩剑拦在辛明瑶之间,辛明瑶喝一声:“你们今日谁敢上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要小命的,就识相点!”
眼见辛明瑶气势陡然强起来,叶寻也是一副冷血漠然的样子,一主一侍,都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那些普通的府宅侍卫又怎么有胆子贸然靠近,便是只前进了几步,就不敢动了。
辛长昊怒喝:“叶寻,把刀放下!”
叶寻冷声:“老主子恕罪,属下誓死保护小主子!”
“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要造反吗!”
“属下的主子是小主子。”叶寻岿然不动,气势更冷冽了几分。
辛长昊见叶寻对辛明瑶百般听命,连自己这个培养他的老主子都不理,他真是,真是气得一口气血都要涌上来!
见叶寻说不通,辛长昊痛心疾首:“你拿了这金字腰牌还要走,究竟想作何,这样与腰牌被那掠风窃影盗去有何区别!你答应乐留在辛家,如今又反悔,就不怕遭天谴吗!若你不愿意主事辛家,你又为何不把腰牌交出来?你可知你大哥二姐都眼巴巴等着,他们中任谁一个不能带好辛府?你……真是气煞老子!”
辛明瑶不吭声,一边听着辛长昊的控诉,一边给叶寻使了个眼色,他顿时明白了辛明瑶的意思,悄然往后撤退了一点。
辛长昊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指着辛明瑶气得发抖:“大逆不道!真是白养你了!辛明瑶!你今日若敢离开辛家老宅,往后就别认我这个爹!”
辛明瑶对着他咧嘴一笑,毫不在意:“爹要是舍得,那不认也罢。”
她丢下这句话,然后一跳,单手搭上了叶寻的肩膀,叶寻另一只手臂同时箍住她的肩膀,双腿猛得一发力,就往空中蹿了上去!
他的功力不差,一下将辛明瑶带到了一边的围墙之上,底下那些侍卫见状,都纷纷转头去看辛长昊,就听他吼道:“把这逆女给我抓回来!”
几个侍卫也跟着要往墙上飞,辛明瑶松开叶寻,自己在墙头站稳了,叶寻将手中长剑灵活一甩,换成了剑鞘,将那几个要飞上来的侍卫打落下去!
辛长昊气得牙痒痒,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培养了叶寻这样功夫高强的侍卫,还交给了辛明瑶!
顿时就听几个侍卫哇哇惨叫,然后辛明瑶的声音传了过来:“爹爹,你就放心吧,金字腰牌我是给你儿子留着的!咱们有缘再见!”
辛长昊正在咬牙切齿,忽然听见辛明瑶这句话,不由得心头一震,什么儿子不儿子的,然而当他再想细问她是什么意思时,辛明瑶已经重新扒上了叶寻的肩膀,飞速掠出去了老远一截,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