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被哽了一句,张大人闻言脸色也尴尬,连忙道:“罢了,凡事都有例外,你就这么说吧。”
辛明瑶对老妪道:“本小姐想说,还有别的什么人证物证,一起拿出来行吗?”
老妪咬了咬牙:“大人,老身还有两个证人!”
“传!”
外面又进来一男一女,恭敬地跪下行礼,辛明瑶此时已经从板车上坐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跪成一排的三人。
明明她是嫌疑犯却坐着,别人跪着,这场面,还真是诡异。
男子道:“我是当铺的老板,那支簪子是辛府大小姐的,她之前当在了我的铺子里,但是后来,又赎了回去。”
那女子接着道:“奴婢曾是辛府的下人,以前是伺候二小姐的,奴婢可以作证,大小姐喜欢虐待下人,经常动手打人,还让奴婢们一跪就是一天!”
辛明瑶挑了挑眉,认出来这个女子是那日在东风苑门口拦着她的人之一,后来辛碧珠走了,她也和冬桃一起被辛府辞去了。
三王爷果然费了不少功夫,这种人也能找出来做伪证!
张大人听完供词,厉声道:“辛明瑶,你还有什么话说!”
辛明瑶问:“大人,做伪证的人,要怎么处置?”
“视情节而定,最低杖责二十大板,罚款五十两银子。”
“很好。”辛明瑶点了个头,转眸看了眼那三人,眼光之冷,令人胆寒:“你们可听到了?”
老妪年纪大了,一被吓,身子就忍不住抖了下,眼神胡乱瞟,瞟到右边坐着的三王爷,突然像找到依靠般,语气也硬起来:“老身说得句句属实!”
后两人也应声说自己说的也是实话。
“好。”辛明瑶慢悠悠地在板车上转了个方向,面向那老妪,因为背上还痛着,她动作很慢:“我问你啊,冬桃什么时候死的?”
老妪愣了愣,道:“就是今早!”
“今早几时?”
“天刚蒙亮时!”
“那冬桃是死在哪里的?怎么死的?”
“就……就在老身家中后院,是、是你把她勒死的!”
“你亲眼看见了?”
“老身就在屋中,看、看见了。”
“你家在何方?”
“城南千水街尾。”
她这话一说,边上的玄昱铭听出了不对劲,目光狠狠地射向那老妪,然而因为辛明瑶对着她,她此刻只把注意力放在辛明瑶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三王爷在给她使眼色。
辛明瑶微微一笑:“尸体出现在辛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辰时,距离天蒙亮不过一个时辰,你当我是神吗,一个时辰就能从城南千水街跑回城西?”
“谁知道你是不是坐了马车之类的!”
“好,那就算是我坐了马车吧。来,咱们看看尸体。”辛明瑶说着,一把将白布掀开了!
一阵哗然声响起来,辛明瑶不予理睬:“现在是七月下旬,天气很热,尸体腐烂的速度很快,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这具尸体是昨夜寅时左右死的,不信,可以请仵作来检查一番,大娘,你说冬桃是天蒙亮死的,你那时候看到的是鬼吧?”
辛明瑶说完,笑了起来,那笑容看着温和,却是暗含着戾气,老妪深切地感受到了恐惧袭来!
“老、老身记错了……”
“这么重要的事也能记错,大娘,你不是很在乎冬桃嘛。”
老妪“你、你”了两声,说不出话,干脆低下头,不说了。
辛明瑶觉得,她这么吓一个老人家,真是良心很不安啊。
她又慢悠悠地转回身子,对张大人道:“大人,你也听到了,冬桃是寅时死的,那时我在辛府睡觉,并没有在场作案的时间,其次,那所谓的凶器簪子,我没有从当铺赎回来,我有证据。”
张大人看了眼玄昱铭,见他脸色不好,想起来他交代给自己的事,但是作为兵监,他不能不让嫌疑犯人申辩啊,只能应允了:“准。”
闻声便有人从审理堂外走进来,来的人是芍香,其实是辛明瑶给叶寻传信,让他将芍香带来的。
芍香到堂中,一眼看到自家小姐狼狈不堪的模样,顿时就憋不住,眼泪哗啦淌了下来,直朝着辛明瑶扑过去:“小姐你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了!你这样,奴婢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卫兵一支长枪直接横过来,拦住芍香:“禁止和犯人肢体接触!”
芍香吓得一抖,哭得声音更大了!
辛明瑶此时真心觉得,芍香这孩子是关心自己,眼泪涌得跟流水一样。
“好了芍香,冷静点,我没事。”辛明瑶安慰了一声:“我让你拿的东西带了吗?”
芍香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赶紧拿袖子抹了把泪,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大人,我家小姐是让奴婢当了那只簪子,但是没有赎回来,典当铺的掌柜说假话,这里是当时开的凭据,大人你看。”
她把单子递给卫兵,卫兵呈了上去。
辛明瑶接过话:“典当铺的规矩就写在那墙面上,凡是赎东西的人,都必须要以这张单据为依凭,才能证明是原物主,本小姐就想问问掌柜,没有这张凭据,你把簪子赎给谁了?”
“还有你,说本小姐虐待下人。”辛明瑶又转向那丫鬟,叹一声:“不长进啊!你为什么会被辛府辞退,那是因为你不懂事,跟着你的二小姐一起给爹爹下毒,不然你以为,二小姐为什么会被遣送回蜀州?有本事,你就把全辛府的人都叫来吧,看看他们是不是都说我虐待下人?”
那丫鬟闻言,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这就是一个局,专门对付辛府大小姐的局。
张大人这下纠结了,辛明瑶没罪,没罪那岂不意味着三王爷要找他算账?
玄昱铭坐在位置上看了半天,此时见辛明瑶全数扳了回来,也终于开口了:“看来,辛府大小姐是遭人陷害了。”
辛明瑶淡然接过话:“是啊,不知道哪个奸人,做出这种低贱的诬陷之事。”
玄昱铭的眸子阴了一瞬,道:“张大人,既然如此,那就判吧。作伪证的,拉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