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沉睡,因为那会割断现在与过去的联系,陷入无意识的黑洞,可能使我迎来一无所知的黎明,然而我还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喂喂喂,醒醒,醒醒,你还没死呢……”
好亲切的男声啊,真想看看是什么人。可是脑袋好疼,身体好沉,完全动不了啊。
我从梦中醒来了吗?应该是有意识了吧。脑袋和脖子被人托着,我应该是闭着眼睛躺着的吧,我受伤了吗?还是怎么了?
意识还算清醒,却动弹不得,情况很微妙啊。
“怎么办呢?我一个人的话,做不了这么多的事情啊。”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
“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救救我……”那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难道现实是很糟糕的局面么?
“啊!”我叫喊了出来,左臂一阵剧痛。那人拿东西扎我!真没良心,连个动弹不得的人都不放过。
“有效果了。”耳边传来了那人兴奋的声音,可我现在很不爽啊,不过,怎么感觉血液流回了我体内?我就像一台正在缓慢启动的机器,力量一点点地回到了我的体内,到了他们各自本该存在的位置。
“咳!咳!咳!”我咳嗽着坐了起来。“你,都干了什么啊!”
这下我总算能看看是什么人,弄得我这般难受了。
眼前的情景出乎意料,面前的这位,居然是位面如冠玉,眼睛尖亮的帅哥。哇,他绝对是大明星,不是大明星也起码是个大现充。可恶,声音还这么好听,简直是犯罪!在这个糟糕透顶的、外貌协会主导的世界上,他绝对是吃香的。
“你总算醒了,这下有希望了。”帅哥拖着俩行泪痕说道,他摸了摸眼泪,接着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可是你一直都不醒过来,我没有办法,就给你扎了一针那边拿到的药。”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纸箱子。
“那是什么?”我跌跌撞撞地捂着左臂挪到了纸箱子边上。
“我也不知道。”他说着跟了过来。
纸箱子里面还剩下两针,我全拿起来端详。这种针和我平日里在医院里面见过的一次性针很像。白色带毫升刻度的针身,针头被塑料头子裹得很好,以示没有使用过。纸箱子就是普通的棕色纸箱,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万一这是毒品,我不得完蛋了?!”我转过头来质问帅哥道。
“唉……”他叹了口气。“你要是不醒过来,我们也会完蛋的……”
“这是怎么回事?”听他这么一说,我紧张起来了。
“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太明白……”他眼神躲躲闪闪的。“总之,我们现在不快点从这个房间出去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哈?怎么会这样?这个世界还有没有……”说到一半,我自己停下来了,因为我一点过去的事情也想不起来了。
失忆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又该怎样解决当下的困境。
我处在了一个自我被隔断的空间里面了。
面前未知的男人,身旁未知的环境,打进身体里的未知的药物……
“喂,你怎么了?!不要这样啊,现在情况很紧急啊!”边上的帅哥摇了摇我的身体,我一把把他的手给甩开了,他惊愕地看着我。
“你好烦啊!”我冲他大吼道,吼完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神,我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转而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抱歉,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先一个人静静。”
终于安静了,这正是我想要的,我需要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先确认一下周围的情况,一个空旷的房间,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黄色的光线透过窗户照亮房间。窗户被铁条封死,人出不去,而且太高了,起码有4米高。地上处了纸箱子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连灰尘也不见。四面都是墙,一扇们都没用,墙上刷了白漆。地板是白色的大瓷砖。没有出口么?对啊,有出口这帅哥还要我救救他干嘛呢?
现在再确认自己的状况,我摊开双手,很白,很干净。用右手搓了搓左手手背,搓不出东西。用右手大拇指指甲划了左手手背一下,划出了一道白痕。身体很干净,洗过之后没过多久。身上没有什么地方疼痛,不过我也有可能身患绝症。身上穿着一件纯黑的短袖,正面右胸口有“O”和“B”这两个连着的白字,背后不知要有什么内容。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运动裤,脚上穿的是一双普通的黑白帆布鞋。休闲装啊,难道我是从家里出来散步了吗?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
你妹的!刚能想点东西你就开口了!我现在的内心是崩溃的,我真想狠狠地瞪那人一眼,好叫他知道自己的错误。不过他这下应该能提供一些关键性信息,还有考虑到我现在应该想办法得到他的协助(彬山修一:人家天生长得帅有外交加成,你就认了吧。),我还是先忍了吧。
“我叫席沐晨,今年22岁,然后……我应该还是一个大学生吧,我不是说笑,我现在真的脑子也有点乱,往事像是笼罩在迷雾中,我能看见它们,但是……看不清楚……”
“记忆都是碎片,整合不起来,对吗?”根据我个人的理解,他大概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吧。”他微微点了点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呵呵,我完全失忆了,名字这种东西一点记忆的残影都没有。不过我居然没忘记知识,起码还知道失忆这个词儿,我觉得现在这个状况很不妙,而且很让我不爽啊……不管这个了,来,拿着。”我把从纸箱子里拿到的针丢给了他一支。“说不定有用,先拿着吧,收好,别掉了。”我把我自己的那支放进了裤兜里,然后拉上了拉链。
“席先生,你刚才说过‘不快点从这个房间出去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这句话的吧,那么请你解释一下吧。”先从要出去的理由入手。
“嗯。”他点了点头,答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从窗户外面传来了声音,是男人的声音,他说:‘你们不从里面出来的话,就会自动死的哦,所以努力地想办法出来吧。’他要把我们活活饿死,同时他也说,我们能够自己出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乘早行动。我自己一个人总归是不如两个人的力量大的(彬山修一:少年你是不知道SC2有个叫执行官的模式。),并且,我也没法对昏迷的你坐视不管对不对?”
假,他这一段话信息量可真大。首先,他肯定是先尝试过的自己独自一个人逃出去的,不然他不可能哭着要把我弄醒,他又长成这副样子,他绝对是演员,我敢肯定。不过,我们暂时是合作关系,不对,是他依赖我的关系,他依赖我的原因是我可能有出去的办法,那么,我得回应一下他的预期,提高一下我对他而言的价值,我于是分析道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情可真不简单了,那个人把我们关起来,又说给我们出去的机会,可是,这是一个只有一扇被封死的窗户的封闭房间,我们怎么出去呢?把铁条掰开?不过我们也够不到窗户啊。往前推的话,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是怎么把我们弄进来的?这扇窗户想塞人进来,可不容易吧?”
“确实,这扇窗户就算没有铁条的封锁,对于你我这种体形的人来说,确实太狭促了。”他应和了我的看法。
得分了,我暗自窃喜。
“他这句话还给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没人会来救我们。”我继续抖料。
“为什么?”他问道。
“你想啊,他把我们非法拘禁起来,然后说我们会自动死,自动死,那最有可能的是渴死,可就算是渴死也是要很长时间的,况且我们现在还不渴,据说,渴死要三天。这三天足够救援了吧,只要我们不是处于无人关心的状态,这72小时外面的人应该会全力搜救我们。到时候够他受的。所以啊,他要么是把我们藏在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要么是不让别人知道我们失踪的消息。”
“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啊。”他垂下了脑袋。
切,这就没信心了吗?不对,他可能是演的,我的警觉心时刻准备着。
“我现在对他的动机很有兴趣啊,你说,他要是劫财,那么现在钱和物都到手了,干嘛不杀了我们呢?就算任我们自生自灭,为什么还要提供我们能逃出去这样的信息呢?他难道不知在这种没门的房间里面,这种话最不可信么?他难道是要营造绝望的氛围么?可是他在里面放这么一个箱子,然后在里面摆上这三针药干嘛呢?这些都是问题,不过我想,就算我们从这个房间出去了,外面应该还会有一个大房间等着我们的吧……”我惨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怎么能确定?”他显得有些惊慌,冷汗已经出现在了发际线附近。
“他总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把我们放出去吧。”我点了一下,下面看他自己的脑洞了,看他怎么自己吓自己。
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不过我却把纸箱子倒了过来。
“有大发现啊!”纸箱子的底面上面有白粉笔字,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算你们有点探索心,四堵墙任意一面拍三下可穿,猜错正确出口的下场是死。
“什么,什么?”他凑了过来。“猜错的下场是死?四分之三的几率死啊。”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死的,你看我的。”我站了起来,来到窗户下面,拍了两下墙。
两声闷响。
“准备走了。”我对他说道。
“什么?你确定是这一面?”
“是啊。”我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吧,有窗户的那堵墙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出口,然而那堵墙明显很厚实。”他的右手捏住了裤子。我想,他是想擦擦手汗吧。
“很厚实,哪有什么用?我们现在是茅山道士,来吧,怕什么,又不是小朋友了,来,走你!”我想拉住他的手,把他一起拽出去。但是他一下把我的手给推开了。
“你太不靠谱了!既然,你这么确定的话,那你就先过去啊。我反正,是不会冒生命危险的,我和你这样把生命当儿戏的人不一样,我的生命是很有价值的。”他死死地盯着我看,脸很红,我想那不是害羞,绝对是激动的。
“啧啧啧。”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活着,就不打算体验一下拿生命做赌注的赌局么?那很痛快的,我是说赢了的话。”我朝他走去。
他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大吼道:“别过来!你自己不爱惜你自己的生命!请不要连累别人!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人渣。我还,不想死。”
我停了下来,然后笑着退到了墙边,背靠着墙,双手抱胸,低着头,说道:“我说,你对人渣的定义是什么啊?你刚才的发言是彻彻底底的人渣发言哦。”
“烦死了!我是什么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我不能死,绝对不能!!!”他的情绪偏向失控,他越来越歇斯底里了。
“好好好,现在再和你说理论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替你去扫雷。嘛,我本来以为能有一个人跟我分享完整的喜悦呢……”说罢,我双脚一蹬,霎时间,眼前一片漆黑。
“恭喜度过入门测试,下面才是正式的环节。”
哎呀,最不喜欢的睡意瞬间袭来,连给我质疑我刚体验的事情的时间都不给。
真不讲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