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7月,中考结束。
黄威以全年级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荣获“优秀学生干部”等一系列奖项,直升安东中学高中部。初中的教育主要是学科的基础,作为经历过高考,上过大学的黄威,像初中的数理化这些基础科目并不难,主要麻烦的还是像“政治”这一类,完全是靠死记硬背。
安东中学的教学严谨,校风严肃,在这大环境下,大多的学生成绩都比较理想,除了少部份成绩实在拿不出台面的差生被分配到二中读高中外,还有的就是进入中专技校去了,基本没有一名学生辍学。当学校宣布放假,老师们宣布不用写暑假作业的时候,学生们顿时欢呼雀跃,欣喜若狂,那情境似乎是得到了一次解放,摆脱了一种束缚。看着同学们如释重负的神情,不得不让老师反思着现行的教育理念是否合理。
黄威想想自己身边的兄弟们,像王志文读书还是比较刻苦的,一直以黄威为目标,没日没夜地扒在试卷中,也顺利直升安东中学高中部,这还高开始上高中呢,王志文就得了近视,戴上了眼镜,而且还是挑了副大大的黑框镜,乍一看倒是老成。
而表哥王志福高考意料中地名落孙山,现在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是,就等着冬季征兵了。刘伟呢,倒考上了中专,准备去省城羊城读门技术,刚考完试便去父母打工的地方度假去了。
黄威想想,两年前捅了滚肉刀三刀,当时还担心会被派出所捉呢,后来听说滚肉刀并没敢报案,只是躺在医院半个月就出院,情情离开安东跑鹏城去了,而滚肉刀的弟弟古若强从此夹着尾巴读书,再没听说他敢惹什么事了。当时,黄威那狠狠地三刀,一下震惊了安东县,成了孩子们眼中的神话,也引起了安东流氓们的恐惧。“生力军”的名号一下大响,学校里,社会上的小青年都想试着接近黄威一众人。
面对着“生力军”成员小小年纪,每天装着牛气十足,走路都有意无意地高昂着头,言行逾来逾像社会上的混混。黄威感觉心中一丝丝愧疚,自己带了不好的头啊,十四五岁的少年本是最易模仿,最叛逆的年龄。黄威极不愿自己的朋友们,自己村里的孩子们踏上**这条不归路。所以每次都很深情地劝着这群孩子们要学好,再三强调自己直到现在都很害怕,当时是急疯了,没考虑后果,万一真杀死了人那肯定要进少管所的,那家里人怎么办呀。可是,不管黄威怎么苦口婆心地引导孩子往好的地方走,却难于扭转孩子们崇拜“英雄”的心。黄威便懒得再讲了,顺其自然吧,孩子长大以后才会认真思考的,这两年,黄威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村里的各家的草莓园、自己的荔枝林里转悠,平时越来越少与孩子们混在一块了。没有了这个头的管束,像黄龙这从小就调皮的孩子,又有王志福那群不良高中生的教唆,更是有持无恐,每天带着“生力军”一群少年打架斗殴,俨然成了二中一带的地头蛇。
黄威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从32岁来到这12岁的世界,算算已经四年了,实际年龄已经是36岁了,而镜子中黄威的模样,却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几年的家农村生活,习武健身,荔枝林的爬山越岭,晒得脸上透出健康的小麦色,粗壮的身躯,劲鼓鼓的。1.7左右的身高,头发又黑又硬,一根根向上竖立着,两道浓眉下衬着一双大眼睛,瞪起来就像牛眼似。
穿上西装,把头发抹得油亮油亮的。挺挺腰,好一个俊帅的小伙子!
年青就是好啊!想起前世自己三十几岁就一脸松驰,额头深深的抬头纹,黄威不禁更珍惜现在的模样了。
初中这几年,黄威除了读书,一时也没闲着。带领着黄家村人种草莓,赚取的差价,全都投入到荔枝林去了。原本预算二三万元搞定荔枝林,到现在足足投入了近十来万元了。随着农药,化肥等的节节攀高,农民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啊。一直想做些生意的黄威,却一直没有多余的钱可拿出投入,这让黄威对财富的获取下有了更大的欲望。今年荔枝林就是第一年的收获年了,按传统的季节,八九月是荔枝的收获月,黄威想想,那时自己将收获一大笔财富,一定要多找项目让它滚得更大,所以下了一个决定“辍学”!
穿好衣服,骑着单车,准备到学校找王国涛。中考是提前大半个月的,所以这时学校还没放暑假。
轻马熟路的,转进校长室。敲敲门,听到里头王国涛的声音喊道“进来”。一进门,黄威刚想叫“国涛舅”,却发现自己初中的班主任胡小月也在,黄威硬生生的把舅子缩了回去,喊成了“国涛校长好。”随即又向胡小月说了声好。
胡小月做了黄威三年的班主任,可是黄威平时除了上课,都做别的去了。基本不与同班同学或与老师们多交流,其实是黄威是认为自己三十几岁心态的人,根本就与现在的小孩没法聊到一块去,所以平时就沉默寡言,我行我素。胡小月却一直认为黄威是个内向的书呆子,不过成绩一直优秀,便没过多干涉黄威的生活了。如若胡小月知道黄威是不良少年们眼中的老大,那得多惊诧啊。
黄威瞄了瞄眼前的胡小月,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的,吹弹可破的脂肤,清秀可人,换句前世的语言来形容就是“玉女掌门人”。
王国涛看着穿戴整齐的黄威,笑逐颜开地说:“胡老师,黄威是我外甥。一直在你班里的,看,今天是不是像大人啊。呵呵。”
胡小月没想到黄威还有校长这一层亲戚关系,不过中肯地说道:“黄威同学一直是我们班的班长,成绩从来也保持着第一名。做为班主任,我这几年还真没跟他多交流过呢,真是惭愧。”
黄威听着胡小月细细的声音,像流水般地动听,连忙把话接了下去:“国涛舅,是我从来不主动找老师们汇报工作的。”
王国涛乐了乐,对黄威招招手,示意他坐着,便问:“黄威,放假了没去羊城看你爸妈,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黄威看着胡小月,再看了看王国涛说:“国涛舅,我高中不上了,不想再读书了。”
王国涛惊谔地望着黄威,他心中的黄威肯定是清华北大的高材生呢,现在竟然初中毕业就说不想再读了,王国涛皱着眉头,也看了看胡小月:“你们两今天是怎么了?一个是来说不想再做老师了,一个又来说不想再读书做学生了,你们密谋好的吧?”
胡小月听到黄威说不想再读书了,也惊奇地盯着黄威,听到王国涛带埋怨的话,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校长。这三年,我自考完了大学的课程,我本来就是代课老师,也没有行政编制,我,我是想到鹏城市的外企里工作,把我的外语专长更好地利用起来。”
黄威没大没小地跟着讲:“胡老师,有机会,你一定要走出去哦,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别局限在咱小小的安东县。国涛舅你也别守着不让人走呀,简直是浪费人才呀。”
王国涛眉头一挑,喝训道:“你这小兔嵬子,还没说你呢,你插什么嘴。你小小年纪你不读书以后干什么啊?回去种地啊!”
黄威缓缓地说:“国涛舅,你别生气,听我说完嘛。其实我跟胡老师一样,这几年,我自已学完了高中的课程,还读了一些大学的书呢。我认为嘛,读书,学的只是基础知识与思维方式而已,实际课本中能用得到东西在现实生活中非常少。而我再过几个月,我就将成百万富翁了,我要把我的生意做大,就不能天天呆在学校了。不过我依然会自己学习好的。”
王国涛也略听灌头乡的亲戚说过黄威的荔枝林,想想,现在荔枝的卖价可不低,说黄威百万富翁倒不为过呢。而且从经常与黄威聊天来,也感觉这孩子的确是做大事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想了想,脸色便缓和下来:“你跟你阿爸阿妈商量吧。我只是表舅舅。管不了你呢!”
王国涛训完黄威,便又对胡小月说:“胡老师,你的辞职,我先收着。你再考虑考虑,下学期开学前再答复我都没问题。”
胡小月连忙道谢,看着黄威还在场,想着估计他们有事还要谈,便借口先离开了。
胡小月一走,黄威便嬉皮笑脸地对王国涛说:“舅,你要高升了吧。嘿嘿,最少是县长吧。”
王国涛又是一愣,自己要调去县政府的事,还没公开呢,这孩子从哪听来的啊?便诧异问道:“你鬼精鬼精的,哪听来的啊?不要乱说啊。”
黄威不以为然地说:“舅,估摸你现在心里早乐开花啦。哈哈。”
王国涛无可奈何地,这个外甥啊,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过,这几年时不时都在一块聊聊政治,商业什么的,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便当黄威是大人般地说:“你怎么看?”
黄威知道王国涛指的是什么,便说:“舅,我估摸着也是个副县长,毕竟你从一校之长调入县政府,需要个过渡时期。而且上一任主管经委的副县长刚退休,我想就是调你去补缺的。”
王国涛一乐,打趣道:“你都哪打听来那么多事?鬼精的。我呀,就是想赶上学校行政编制取消前能调入从政去。什么职位都无所谓了。”
“舅,我保你以后能做到市委书记。”黄威是根据前世的历史来判断的。
王国涛不禁心情大好:“来来,给舅说说你这百万富翁有什么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