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净土
远处的雪山,雪峰在夕阳的霞光照耀下金光万丈,你只要仰面而望,就能看到了一对鹰,那么矫健,那么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翱翔。
这里是XZ,这里是在海拨5230米的米拉山口,川藏线到拉萨最高的山口。
黄威依靠在车门边,点了支烟,眺望着飞翔着的鹰,感叹道,只有XZ这无比广阔的天空才是它们的净土啊。
“极限”——这是黄威自驾几天旅行中最大的体会。在这几天中体验了高原反应,体验了XZ美丽的蓝天白云,体验了XZ的壮丽山河,体验了XZ的漫天灰尘、体验了几天自驾旅途的苦。
他是独自一人驾着宝马车,从羊城直到了现在的米拉山口,这时,离拉萨已近在眼前了。近五千公里,四天四夜,除了在加油站加油小睡后,基本吃喝都在车上度过,为的就是挑战极限,让自己极度劳累,希望有生之年完成其中一个心愿:自驾上XZ。这几天的极限劳累驾驶,让他暂时忘记困境,忘记都市的纷扰,准备让自己选择在XZ这块净土上结束短暂的一生。
黄威闭上眼睛感受这雪域的光芒,希望让心灵能沐浴在清澈的净土上。“XZ很近,也很远。”这个近在咫尺的梦想,在天涯边飘荡。是的,再也走不动了,就这里吧,米拉山口,进藏最高的高原,就永远地停留在这里,希望我死后魂魄也能变成鹰。
汽车里的音乐依然重复着那首歌曲,仓央嘉措情歌:转山转水转佛塔,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哀莫大于心死,起起浮浮的短暂人生,黄威的自信心已经被摧残殆尽了。
他是个商人,从商10年,如今32岁。一路磕磕碰碰地走了过来。2012年的欧债危机,让从事外贸生意的黄威不能幸免成为了生意失败者,破产者。十年的辛苦白废了,每天面对着法院上门来清盘的工作人员,还有合伙人在电话中不停的咒骂声,他已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了,累了,心更累了。这一次,瞒着家人,远离了家乡,远离了工作的羊城,就想找一块净土了决纷扰的一生,在XZ这块净土上超度灵魂。
每天在担心他的年迈父母怎么办?强颜欢笑而不离不弃的妻子又怎么办?黄威无法想像下去,越想越心痛。或许自己解脱了,也能让家人解脱?起码不再连累家人了吧。
沉思了良久,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太阳已完全落山。天空已慢慢地暗了下来,四野寂寂,天上飘起了轻轻的雪花,漫野地雪山,一派静谧。
好吧,就这样吧。黄威丢下了最后一支烟。含着满眼的泪水,慢慢地钻进了车,打开引擎。不停地轰着油门,再次感受着爱车的低沉轰鸣声。
心一狠,松开刹车,直向悬崖冲出去。
再见了,爸妈!再见了,爱人!别让我再有来世了,做人太累了,我做人太失败了。
冲出悬崖,黄威只感觉到急剧下坠,头脑炫晕起来,突然眼前涌现人世间的一幕幕,瞬间心中却充满了死亡的恐惧,对人世的恋眷,让他腾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或许千言万语无法道尽,或许有时是终点也是起点,原来得失在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