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除了我们四个,都是身形一震,显然他们对于三排全体阵亡的事情,吃惊不小。于团长的目光跳过了我们四个人,直接看向门外。他向外面吼了一声:“进来!”那名报告的士兵便小跑着来到了屋里。
“你再说一遍?”于团长瞪着大眼,有些难以置信的向士兵吼道。
“勘察地形的侦察连三排全部阵亡!”
“怎么死的?”
“被日本人打死的。”
于团长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还没打他们,他们倒找上门来了!”
屋子里的人看到于团长愤怒的样子,都自觉的闭上了嘴,指挥棚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静。于团长,把拳头攥着“咯,咯”直响。沉默了片刻,又向士兵吼道:“你怎么知道是日本人干的?”
对面于团长咆哮般的询问,士兵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因……因为现场也留下了十几具日军的尸体。还……还有五具日军的尸体被炸成了碎片。”
听完士兵的回答,于团长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点了点头,问:“你是说,三排的弟兄很可能是勘察地形时和日本人偶遇,才接上火的?”
“是的,死的十几个日军也可能是来勘察地形的斥候。”
“唉,可惜这三十几个侦察连的弟兄了。”于团长说完脸色暗淡下来。
这时在他身边,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中校,开口了:“团长,三排的弟兄不窝囊,在死之前也拉了十几个小日本当垫背的。”
“嗯……”于团长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我们几个。
少尉看出了于团长的心思,急忙问道:“团长,这四个人怎么办?”
“嗯……”于团长还没说话,猴爷已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中校向着猴爷吼道。
“我笑你们不要脸!”猴爷的声音一点不比中校的声音小:“那十几个小日本有八个是我们打死的,怎么算在你们的头上了?”
“放屁!”站在我们身边的少尉上去就给了猴爷一个嘴巴。
猴爷一张嘴,一口浓痰吐在了少尉的脸上:“你******才放屁,是老子干的,就是老子干的。用的着你多嘴?”
少尉被猴爷骂得脸红脖子粗,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浓痰,就又要拔枪,看样子是想当场把猴爷打死。这时于团长却拦住了他,又向猴爷问道:“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要不我们的三零式步枪,是哪来的?你这有吗?”猴爷越说声音越大,理直气壮的气势把于团长都压了下去,仿佛是他在审问于团长。
“那你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于是猴爷就把我们是如何发现东北军与日军对战,又如何被日军发现,又如何先干掉了两个鬼子,阿皇又一枪打死一个鬼子,我的那一火枪又吓得鬼子兵的手榴弹没有扔出去,一下又炸死了五个鬼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于团长听完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显然他对猴爷的话还不是完全相信。但他又从话里找不到任何漏洞,只好暂且把我们的话当成了一种有可能性的参考。
“就凭你们几个,能打死八个日本人?”被猴爷吐了一脸浓痰的少尉,首先提出了质疑。很明显,他一直没把我们当成好人。这可能与他先是挨了猴爷一枪托,又被猴爷吐了一脸的口水有关。不过我又何尝不是看他不顺眼,先是放着他打了猴爷和阿皇不说,单是他想对于潞动手动脚,我就想弄死他。现在听见他这么说,当然也是一肚子的火。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少言寡语的阿皇对他也是这个
态度,而且一张嘴就是一句狠话:“不凭我们难道凭你?”
如此轻蔑的语气,显然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少尉被阿皇反问的语塞,伸手就又要打阿皇。阿皇突然冲他哈哈大笑:“你也就这点本事,打打中国人还可以。要是拿着你的汉阳造和韩春麟造,遇见了小日本,你就只有送死的份!”
阿皇这句话极尽讽刺挖苦,换成一般的老百姓都接受不了,就更不用说军官了。这句话把少尉惹得勃然大怒,但却引起了于团长的兴趣。他重新打量了一下阿皇,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对枪械这么了解?”
此时的于潞已经沉默了良久,她见于团长又问到了这个问题,便抢着回答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
“找你!”于潞的话刚一出口,于团长的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他呆立了片刻,向于潞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于世雄!”于潞的声音有些发颤了。虽然我也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听到于潞说出来,我的心里也是一激灵。
于世雄听完更是一脸茫然:“你怎么知道我的?”
“因为……”于潞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突然跑进来一名通信兵,他双脚立正,向于世雄敬了军礼:“报告,我军一营先头部队,已经与日军接火!”
于世雄的脸上大惊失色,他不再去看于潞,而是低头看向桌子上的地图。嘴里喃喃的说着:“一营,东北方向,老虎岭……”片刻他又问通信兵:“对方有多少人马?”
“还不知道,但日军的火力很猛,一营的一个连已快打光了。”
于世雄传令:“再去打探,告诉一营长集合人马,给我狠狠的打!三营集合,准备随时支援一营。”
“是!”通信兵转头向外面跑去。
于世雄低声说道:“孙副官记录,民国二十四年,五月二十日,于世雄所部一营于老虎岭与日军交火。”
“民国二十四年!”我们四个人异口同声惊叹道。
“怎么?”于世雄,看向我们:“有什么不对吗?”
猴爷抢过话茬,向于世雄说道:“现在是1982年!”
于世雄听完脸上更是惊愕,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们,就像是在看一群疯子。而他身旁的中校,也是吃惊不小,甚至于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随即又向我们问道:“你再说一遍现在是哪年?”
“1982年啊。”猴爷当然是镇定自若。
话音刚落,于世雄和中校还有少尉都笑了起来,只有孙副官一脸的从容看着我们。
少尉接着向猴爷骂道:“狗屁!现在是1935年,民国二十四年!”他寻找一切报复的机会。
“好了。”于世雄阻止了少尉,又向于潞问道:“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于潞点了点头,她警惕的看了看另外的几人,对于世雄说:“告诉你可以,但我只能说给你和你的亲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