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877100000010

第10章 美穴地(2)

出山的太阳已经灿灿地照着了半个房廊,院中枣树上落下一只翘尾的喜鹊在欢快地叫。小房里的四姨太在砸摔着茶碗,踢倒了凳子,随之一疙瘩东西从窗子里甩出,哭声就起了。柳子言看见了那是女人的红裹兜,兜带儿全然撕断。

贼一样回到厢房的柳子言,心仍跳个不住。他怨恨着自己的无能,原来是这样一个泪蜡头的男人吗?他想,虽然并没有从肉体上接触女人的经验,但自己并非无能呀,为什么那一时竟会心狂力弱呢?柳子言回想着刚才的场面,便听到了狗咬,去村前河里挑水的苟百都在房廊口喊:“四姨太,你拦拦你的狗呀!”他就为刚才的事件怕起来,庆幸没有成功而避了被人撞见的危险。到了这时,柳子言又怀疑了女人大白天主动于他是不是故意让人家发觉而加害他,最起码要使他免去踏勘坟地的报酬吧。或许女人在淫心激荡后而未有满足,恼羞成怒,待掌柜回来又是怎样地指控着他强行****的罪恶呢?

挨到了苟百都叫他说掌柜召见,柳子言站在掌柜的面前坐也不敢坐。“坐呀。”掌柜说,“你给我踏了吉地,我说过要谢你的,这些银元够吗?”这时候,柳子言看见了八仙桌上齐齐摆了五个银元柱儿,森森放着毫光。

柳子言心放下来。他看着掌柜核桃一样的脸,脸上读不出什么阴谋和奸诈,便知道四姨太并没有告发他。他说:“我不收你的钱,能帮掌柜出些力我就满意了。”掌柜说:“那怎么行?总得补补我的心意呀,那么,你看着我家的东西,看上了什么你拿一件吧!”

柳子言的意识立即又到了四姨太的身上,遗憾着自己的失败,同时却为自己被艳丽的女人钟情感到得意和幸福。那场面的每一个细节皆一齐在甜蜜的浸泡下重新浮现,将会变成一袋永远嚼不尽的干粮而让柳子言于一生的长途上享用了。这么想着,不禁心里又隐隐地发痛,一个身缠万贯的财东的女人爱上了自己,一个家穷人微的风水先生,在背后是多么放诞着痴恋,却在她的赐予面前阴暗地审视着她的不是,这不是很耻辱的事吗,很下作的事吗?唉!讲究什么走州过县的经见了世面,讲究什么饱肚子的地理学问,屁!忧虑,怀疑,胆怯,恐惧,再也无法弥补地辜负掉怎样的一个清新早晨啊!柳子言歪头斜视了一下旁边的小房,门帘依然垂着,那女人并没有出来。“即使她出来送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她呢?”柳子言盯起阳光流溢的厅外院子,院子里的捶布石下软着一疙瘩红,是女人发泄恼恨扔掉的裹兜,他终于说了:“掌柜是大财东,能到你家,我也想沾沾姚门的福气,如果掌柜应允,院子里的那块红布能送我,我好包包罗盘呢。”

掌柜在吉地上拱好双合大墓的第七天,久病卧床的姚家老爷子归天了,灵柩下埋在了墓之左宅。三年里,姚家的光景果然红盛,铺子扩充了五处,生意兴隆,洛河上的商船从南阳贩什么赚什么,北宽坪的四条大沟田畦连庄,逃荒而来的下河人几乎全是姚家的贱户。逾过八年,姚母谢世,姚家又是一片孝白。双合大墓将要完全地隆顶了。

苟百都仍在姚家跑腿,仍是夜里不在房中放尿桶,数次起来去茅房要经过掌柜的窗下听动静,回来睡不着了,就上下翻饼似的胡折腾。姚母去世,依然要披麻戴孝的苟百都却不能守坐灵前草铺,也不可拿了烟茶躬身门首迎来送往各路来客,他是粗笨小工班头,恶声败气地着人垒灶生火,担水淘米,剥葱砸蒜。在龟兹乐人哀天怨地的唢呐声中,苟百都听出了别一种味道,为自己的命运悲伤了,他注意了站在厅台阶上看着出出进进接献祭品的四姨太,这娘儿们穿了孝愈发俏艳,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怎么死的不是姚掌柜呢?现在,苟百都被掌柜支派了去坟地开启寐口,苟百都实在是累得散了架,但他又不能不去。背了镢头出门。经过四姨太身边,故意将唾沫涂在眼上,却要说:“四姨太,你别太伤心,身子骨要紧哩!”

四姨太说:“呸!苟百都,你是嫌我不哭吗?”

苟百都说:“我哪里敢说四姨太?其实老太太过世,这是白喜事。再说,老爷子住了吉穴使姚家这多年暴了富。老太太再去吉穴,将来姚家的子子孙孙都要做了官哩!”

四姨太说:“你个屁眼嘴,尽是喷粪,又在取笑我养不出个儿吗?我养不出个儿来,你不是也没儿吗?要不,你儿还得服侍我的儿哩!”

苟百都噎得说不出话来,在坟地启寐口越启越气,骂姚掌柜,骂四姨太,后来骂到柳子言把吉穴踏给了姚家,又骂自己喝了酒提荐了柳子言好心没落下好报。整整半个早晨和一个晌午,一个人将双合墓的宅右门的寐口启开了,苟百都索性发了狠:姚家发财,还不是靠这好穴位吗?你掌柜有吃有穿,老得咳嗽弹出屁来,却占个好娘儿们,还想世世代代床上都有好×!一镢头竟捣向了严封着的左宅门墙,喀啦啦一阵响声,门墙倒坍,一股透骨的森气当即将他推倒,且看见那气出墓化为白色,先是指头粗的一柱直蹿上去,再是于半空中起了蘑菇状,渐渐一切皆无。苟百都死胆大,站在那里捋捋头发又走进去,那一口棺木尚完好无缺,蜘蛛则在其上结满了网,若莲花状,也有官帽状,官帽只是少了一个帽翅罢了。苟百都听人讲过,棺木上有蜘蛛或蚂蚁结网绣堆便是居了好穴,网结成什么,蚂蚁堆或什么,此家后辈就出什么业绩人物。而苟百都此时骇怕了,他明白了他是在出散了姚家的脉气,坏了姚家世世代代作威作福的风水,禁不住手摸了一下脖子,恍惚间看见了有一日自己的头颅要被掌柜砍掉的场面。但苟百都随之却嘎嘎狂笑了:“姚掌柜,姚老儿,苟百都不给你做奴了,我帮你家选的穴,我也可坏你家的风水的!”

姚家明显地开始衰败,先是东乡的染坊被土匪抢劫,再是西沟挂面店的账房被绑票,接着洛河上的商船竟停泊在回水湾不明不白起了火。一船的丝帛、大麻、土漆焚为灰烬。掌柜怨恨这里坟地散了脉气所致,一提起苟百都便黑血翻滚,提刀将八仙桌的每一个角都劈了。但逃得无踪无影的苟百都再没在北宽坪露面,只得高薪请了会“鬼八卦”的术士画符念咒,弄瞎了远在深山的苟百都的老娘一只眼睛。

约莫三年,正是稻子扬花时节,掌柜在为其母举办了最后一服孝忌日的当晚,与四姨太吵了嘴,闷在床上抽烟土,村人急急跑来说是在村前的稻菽地堰头见着苟百都了。苟百都一身黑柞蚕丝的软绸,金镶门牙,背着一杆乌亮的铁枪。问:“苟百都,你回来了,这么多年你到哪儿去了?”苟百都把枪栓拉得咔啷响。问话人立即脸黄了:“噢,老苟当逛山了?”苟百都说:“你应该叫我苟队长,唐司令封我队长了!”唐司令就是唐井,威了名的北山白石寨大土匪。问话人赶忙说:“苟队长呀,怎不进村去,哪家拿不出酒也还有一碗鸡蛋煎水呀!”苟百都说:“我等个人。”问:“等谁呀?”苟百都躁了,骂:“你多嘴多舌要尝子弹吗?没你的事,避!”掌柜听了来人的述说,跳起来把刀提在手里了,又兀自放下,一头的汗水就出来了,掌柜明白了铺子遭抢,商船被焚的原因,也明白了当了土匪的苟百都在村口要等的是谁了,立时脸色黑灰,拉了四姨太就走。四姨太说:“我就不走,苟百都当年什么嘴脸,不信他要打我!”掌柜翻后窗到后坡的涝池里,连身蹴在水里,露出的头上顶个葫芦瓢。直到苟百都在天黑下来骂句“让****的多活几天”走了,来人方把掌柜水淋淋背回来。

又是一夜,人已经睡了,北宽坪一庄狗咬。村口嘹哨的回报着苟百都又来了,是四个人四杆枪。掌柜又要逃,大门外咚地就响了一枪,苟百都已经坐在门外场畔的石滚子碾盘上。不能再逃的掌柜心倒坦然起来,换了一身新衣作寿衣,提上灯笼出来说:“哪一竿子兄弟啊?哎哟,是百都贤弟!多年了,让哥哥好想死你了,你怎地走时不告哥哥一声就走了?今日是来看哥哥了!”

苟百都说:“听说北宽坪来了几个毛贼,唐司令要我们来拿剿,毛贼没害扰掌柜吧?”

掌柜说:“有苟队长护着这一带,毛毛贼还不吓得钻到地缝去!来来来,把兄弟们都让进屋来,今日正好进了几板烟土好过瘾!”

苟百都领人进了屋,还是把鞋脱了仰在躺椅上,急去抽那烟土,一抬眼,却愣住了。四姨太从帘内出来正倚着门框,一腿斜立,一腿交叉过来脚尖着地,独自冷笑,噗地就吐出一片嚼碎的瓜子皮儿。苟百都说:“四姨太还是没老样儿!我记得今日该是老太太的三年忌日,四姨太怎没穿了更显得俏样的孝服呀?”四姨太说:“百都好记性,知道老太太今日过三年!”掌柜忙责斥女人没礼节,应给苟队长烧颗烟泡才是。四姨太仍是嚼着瓜子,款款地走近烟灯旁,苟百都便伸手于灯影处拧女人的腿,女人一趔身子将点心盘子撞跌,油炸的面叶洒了一地。苟百都忙要去捡,四姨太说:“沾土了,让狗吃吧!”一迭声地唤起狗来。苟百都在女人面前失了体面,脸色就黑了,说:“这虎儿还听四姨太话么!”顺手抓过枪把狗打得脑门碎了。枪一响,满厅药烟,姚家上下人都失声慌叫,掌柜笑道:“打得好,咱们口福都来了!今晚吃狗肉喝烧酒,这狗皮你百都贤弟就拿去做了褥子吧!”

苟百都却懒懒地说:“今日不拿,你让人熟了,改日送到白石寨就是。”

熟好的狗皮送去,苟百都捎回的口信是:苟百都再不要掌柜的一分一文,只想和姚家认个亲哩,如果把四姨太嫁给他,掌柜也永远是苟百都的仁哥哥。

十天后,得了红帖的苟百都真的骑了一匹披着彩带的黑马来到姚家。苟百都就把四姨太抱上马背,自己也骑上去,回头对掌柜拱拳道:“仁哥哥留步吧!”四姨太却说:“老当家的,我要走了。夫妻一场,你不再来给我整整头吗?”掌柜突然老泪纵横,过来要抱了四姨太痛哭,女人却一口啐在他脸上骂道:“呸!老****,你就这么让姚家的一个跑腿的抢了老婆吗?”掌柜昏厥在台阶上。

一匹油光闪亮的乌马像黑色闪电一般地驶过了北宽坪,晨霭浮动,河蛙乱鸣,丑陋而剽悍的苟百都在这个美丽的早上并没有奔上白石寨,他为巨大的快乐所激荡,纵马在河川道的石板路上无目的地疾驰。直待到火红的太阳一跃跳出山巅,马已经通体淌汗,他才揽了缰绳,往五十里外的老家而去。身子发热,那一顶黑绒红顶的礼帽不知滚落在了哪一丛草中,敞开褂子,风摆旗般地啪啪直响,而锃亮的长枪斜背身上,枪带已紧勒进一疙瘩一疙瘩隆起的胸肌里。浑身被汗浸得热腾腾酸臭的汉子,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死死地搂着面前的女人,女人像蛇缠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先是不停地惊叫,再后便被颠簸和胳膊的缠裹所要窒息,迷迷晕晕,只剩下一丝幽幽喘吟。

“四姨太,”他说,“不!不不!你终于是归了我的娘儿们,你是我的老婆!你哭吧,闹吧,踢我的肚子,咬我的胳膊吧,我就喜欢你这个烈性子雌儿!你唾那老家伙一口实在解气!你这么闹着也实在解气!你知道吗,在我给姚家当使唤的年里,我每夜叫着你名字入睡,可你宁去抚摸狗不肯伸给我一个指头,现在你却是我的老婆了!”

女人从昏迷中知觉过来,她的后脖子被苟百都的嘴吻咬着,涎水湿漉漉顺脖流向后背,那一只蒲扇般粗糙的手扼着她的左乳,且有两个指头在掐着****。她知道她现在是一只小羊完全被噙在了一只恶狼的口中。在姚家十多年里,不能说没有吃好和穿好,但她厌恶着干瘦无力连胡子都不扎人的掌柜,她因此而使尽了执拗性子,摔碟打碗,耍泼叫喊,想象着她能在一种强有力的压迫下驯服和酥软。如今这土匪苟百都给了她这种强力,她却是这么恐惧和悲伤!往昔受她戏弄的人,面孔丑陋,形体肮脏,那么再往后,也就在今日的晚上竟要爬上自己的身上吗?她后悔在掌柜极度痛苦的决定后她竟如释重负又怀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所发出的笑声,也后悔今天早上没有悄然遁逃或撞柱而死反倒顺从地被苟百都抢上马背!女人在这时,感觉却回到了姚家,可怜起那个瘦弱的财东姚掌柜了,遂一口咬住了扼着她左乳的那只手,血从嘴角流下来。苟百都一松手,她迅疾地扭转身,啪,啪,啪,将耳光扇在了那一张毛孔里溢着油汗的丑脸上,骂:“你是什么猪狗,你能娶我吗?你这洗不白的黑炭!你尿尿都是黑水!”

苟百都被这突兀的打击震住了,一时出现了在姚家跑腿时的下贱呆相。但刹那间,这土匪丢开了马缰绳,一手按住了女人的下巴颏儿,一个勾拳向她的腹部打去。这一拳打得太重了,女人呀地在马背上平倒了上半身,呼叫着,喊骂着,四肢乱踢乱蹬,苟百都按着,看见勾拳打下去时指上的戒指同时划破了肚皮,一注奇艳无比的血,蚯蚓一般沿着玉洁的腹肌往下流,这景象更大刺激他的兴奋了,浑身肌肉颤抖着,嘿嘿大笑。像在案板上扼住一只美丽的野鹿,一刀刀割破脖子而欣赏四条细腿的挥舞;如逮住了老鼠浇上了油点着放开,看着在尖厉的叫声中一朵焰火飘动。苟百都就这么慢动作地扯开了女人的裤带,剥开了女人的衣裤,将身子压下去。

马还在跑着,受惊似的几乎要掠地而飞。犬牙相错的山峰在跳跃中纷纷倒后,成群的蚂蚱于马蹄下飞溅在枪托上留一个绿印而瞬息不见。苟百都张大了嘴发出怪叫,在女人的身上终于结束了自己一段漫长的历史,女人肚皮上的血也同时粘上他的胸毛,干痂成一片,揩也揩不掉。受到了从所未有的震撼的女人,如风中的柳树曾经左倒右伏,但就在几乎一时要摧折了去之际,又从风中直立而起,无数的反复冲击中失去了知觉……她终于在马放慢了步伐悠悠而行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作为一个女人,毕竟是一个女人,再也没有了在姚家的掌柜面前的泼悍和任性,她说:“你真是个土匪!让我到河边去,我要洗洗。”

苟百都停住了马,放她而下,苟百都俨然已成为一个伟丈夫,并不防备她逃走,懒懒地看着头上的太阳闪耀光刺,看着女人走到河边双手掬水再让水从指缝漏下,银亮亮如撒珍珠。水里落着女人的影子,她撩水洗起下身,像要把一切都洗掉。

这时候,河对岸的一条小沟里,山路上正踽踽地走下来一个人。路细乱如绳。女人看了一眼,提了裤子又垂头洗脸,觉得那人是牵着绳从沟垴下来的,或是绳拉他而来的。但那人在河边站定了,惊疑地哦了一声,随之叫道:“四姨太!”

从水面上传过来的叫声并不高,且颤颤地如水溅湿了发潮发沉,女人却倏忽间蜂蜇一般地冷丁了。多熟悉的声音,又多陌生的声音,多少多少年里只有在睡梦里听到了醒来却茫然四顾而慢慢麻木淡忘以至重重遗失得没了踪迹的声音;如远山里吹来了一缕微风,如大海的深处泛上了一颗泡沫,她的一根神经骤然生痛了。她再一次看着那人时,马背上的苟百都已经认了出来,张狂喊道:“柳先生!咋就这碰着柳子言你狗×的哥了!”

柳子言在喊声中看到了马背上背了长枪的苟百都,他要从河水面上跑过来的腿僵硬了木桩似的戳在沙里:“是苟百都呀,听说你当粮子逛山了,是唐井的队长了,果然是!你这是往哪儿去呀?”

苟百都说:“柳子言,我告知你,我今日娶了老婆了,你该是第一个恭贺我的人!”

“娶了老婆?”柳子言看着苟百都在太阳下咧着金牙的嘴,他想戏谑了,“娶的是哪一位,能压了寨吗?”

“你瞧瞧,你叫过她四姨太的!”苟百都说。

女人已经立直身,隔河望着柳子言。望着依旧是长袍短褂背着褡裢的柳子言,他虽没了往昔的年轻,但英俊依然!女人张开了嘴,感觉到的一颗心跳到喉咙了,噎了噎却并没有吐出来。她注视柳子言听到苟百都娶了她的话后表情,果然笑容陡然硬在脸上,喑哑了似的长久地没有说话,脚下的松沙在陷落,水汪上来湿了鞋面裤管,人明明显显地矮下去了一截。“柳先生!”

她叫了一声。但她的耳朵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柳子言也没听到,却怔怔地瞧她一眼,那是多么悲惨的一眼啊!

“娶了四姨太?”柳子言面对着苟百都,声音已变调了,“你是枪打了姚掌柜?”

苟百都却说:“娶亲是吉利事,怎么能杀人呢,好女人就不兴咱×吗?”

柳子言勾了头就走,却忍不住还看一下河这边的女人,踉跄而去,石头就无数次地将他绊倒,绊倒了爬起来还是走。

艳阳下女人身子摇晃着返回来,说:“走吧。”牵着苟百都的手上了马背。苟百都笑骂一句“呆先生”,一松缰绳,撮嘴吹着口哨。马噔噔地跑起碎步,伴响起风前的鸟叫,流水的鸣溅,再一揽胳膊重新要箍了女人的腰,女人突然锐声说:“我要柳先生!”

苟百都勒了马:“你要柳子言?”

女人反转了身来再说一句:“要柳子言!”更直直看着苟百都。随之撅了小嘴,将两道尖眉也翘挑了。粗悍的土匪在短暂的疑惑中为女人的变化无常的脾性开心了,这是真正成为自己老婆后的一种要强吧,在姚掌柜面前的那种四姨太式的泼劲重演,是女人终于从哭闹而转为顺悦的标志吧?苟百都喜欢女人像烈马般的暴躁而在降服过程中得到快愉,同时也喜欢在降服之后马时不时抖抖臀部,耸耸耳朵,或者毫无缘由地喷一个响鼻。“你要柳先生,看上他那小白脸吗?”他也来了调侃。

女人说:“柳先生是咱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他没有祝福咱们一句话,你就让他走了?”

同类推荐
  • 人兽

    人兽

    一具诡异尸体,引出外逃贪官黄哲踪迹。中国警官循迹辑拿,意外发现R国热带原始丛书深处,有一个专门以猎杀“人兽”设赌谋财、名为JHC的秘密营地;黄哲及其秘书已沦为“人兽”,在国际刑警组织和R国警方的协助下,警官郑长城设法打入JHC,历经艰难险阻九死一生,与中国追逃小组和R国警方里应外合,捣毁杀人魔窟,解救众多“人兽”,并成功辑拿黄哲回国受审。小说以生动传神之笔,表现了中国警官的大智大勇、大情大义、在爱大恨、大悲大喜,而大起大落、大开大阖、跌宕起伏、千徊百转的事情节,幽秘诡谲的丛林险境,神奇智慧的侦破手段,摇曳多姿的异国社会生活画面,均构成这部小说巨大的阅读欣赏魅力、情感冲击力量和智性张力。
  • 克鲁索

    克鲁索

    1989年夏的东德,24岁的大学生艾德因女友意外去世而备受打击,他选择暂时逃离原来的生活,独自来到了希登塞岛上。一分是陆地,九分是天:希登塞岛是度假胜地,也是边境内的自由之乡,它属于那些得享极乐的人,白日做梦和梦中起舞的人,属于失败者和边缘人。艾德加入了岛上的克劳斯纳饭店,成为一名旺季洗碗短工。他结识了一群性格和背景各异的同事,其中有克鲁索——希登塞岛的精神领袖。他是一种奇特的混合物,包含着几达禁欲的严格和克己,近乎狂热的果决,对奇幻和禁忌的偏好,还有他那种神圣的严肃,静静振动着的气场,或者说——克鲁索能量。岛上,围绕克鲁索形成了一张由各种关系和活动组成的网。在克鲁索身旁,艾德拷问着自己和他想放弃的心……然而,随着时局变化,柏林墙倒塌,岛上的人们需要为自己的何去何从而做出新的选择……
  • 幼年
  • 薛定谔之猫2

    薛定谔之猫2

    量子力学理论里有个很伟大的假设:“薛定谔的猫”。假设有猫在一个盒子里,盒子里有个能触动毒气的原子核,原子核可能裂变,裂变后猫就会被毒死。于是再次打开盒子后只有两个结果:活猫,或死猫。可量子理论的解释是:如果我们不打开盒子,那里面的猫就会出现第三种状态,那就是在死与活之间叠加状态。
  • 冷宫

    冷宫

    她做过先皇的宠妃,后又是被子嫁祸贬入冷宫,9年后,皇帝架崩,她的命运意外获得转机,先皇命她辅佑成年后将去突厥和亲的公主,并将作为最高女官随往突厥.重回宫廷的她又面临与八王和新帝王间复杂的爱恨纠葛,最后竞成为突厥王子的女人.这是一个女性从被他人掌控命运到自己掌握命运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压抑的灵魂自我救赎的过程.
热门推荐
  • 甜宠小夫郎

    甜宠小夫郎

    登峰时被情敌推落山崖,重生到女尊国。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弟弟。顺带救了一个红衣小夫郎。小夫郎很可爱,卖萌撒娇他都会。现代白富美白音音到女尊世界的故事。女尊世界的白音到现代与陆晨再续前缘的故事。
  • 三世情缘之天魔剑

    三世情缘之天魔剑

    上古异界的破灭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而传说中致使上古界破灭的始于“仙魔劫”没人知晓仙魔劫的始因,只知道那是一段只有黑暗和恐惧占据的岁月。仙魔劫的动荡使得曾经完美无缺的上古界破裂成了现在的三界“虚引界”“原灵界”和“魂界”仙魔劫后紧剩下了强大的五位上古仙人和为数不多的上古遗民,三界初成还未稳定,在上古界磨灭之际五位仙尊各自以自身的仙体为器皿强行拘吞了上古界的五条灵脉,并付出生命的代价和灵脉一起镇封在源灵界以抵消魂界的幽冥之气和虚引界的天引之气的冲击使得原灵界保存了下来,也护佑了在原灵界仅存的上古遗民。自此三界平衡。
  • 沧澜海岛

    沧澜海岛

    沧澜海岛百年一现,若是天资优异便可以进入沧澜海岛修行成仙。骄傲的小公主天赋异禀,没有皇家的庇佑,没关系,还有厉害的师父。传闻玄清长老没有七情六欲,为人清冷,对待小公主更是严苛。''我本尊贵的公主,若是愿意便可回到皇宫,众人皆追捧我,可我却留下了,你知道为何吗?''''为何?''''因为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啊!''公主面上哈哈大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我愿意留下,只是因为你。为你修行成仙,为你堕落为魔。可最后斩杀我的也是你,既如此,当初为何要收我为徒?我不知...(不喜勿喷)(女主前期可爱调皮,有点不务正业,后期有点虐)
  • 染红指甲的女孩儿

    染红指甲的女孩儿

    最近认识了一位很有意思的业余侦探,他原本是一名律师,但由于外形磕碜,不得不转行自行创业。他跟我讲述了些亲自经历的可笑和离奇的案件,其中这个“染红指甲的女孩儿”的案件,很具有悬疑和推理的色彩,同时也对事件里的这个女孩儿特别好奇。于是,我把这个事件,整理成了一个小故事,跟大家一起分享!简单来说,这个大笨探曾经在失落与孤独的时候,从偷窥对门的一对漂亮孪生姐妹的日常生活,获得了很大的快感和寄托,把这个“染红指甲的女孩儿”当成了自己心中的女神,但不久,女孩儿悄然失去了踪迹!她去哪了呢?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他决心一定要弄清事情的真相......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 我们只拥有黑夜

    我们只拥有黑夜

    谢艺华在纽约的去世消息传回国内后,她曾经的爱人和她的妹妹在回老家的火车上相遇,两人各自回忆了这个人……三个人,三个国家的回忆与追寻。一段关于爱与流浪的故事。
  • 末世之全职导师

    末世之全职导师

    【求收藏,求推荐.....】如果有一天,异世界侵入,妖邪遍地,我们将何去何从?元气复苏给了人希望,邪能入侵带来的是毁灭。巨变中的地球,再也没有家长里短,轻声细语的温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危机与邪恶。植妖,异兽,职业人;疯狗,邪怪,觉醒者。他们争相辉映,在这个黑暗时代里展现光芒。人类最终是走向邪能觉醒的深渊,还是步入元气修行的盛世时代..........
  • 救赎之粉丝崛起记

    救赎之粉丝崛起记

    “你,过来,上次我不欠你5块钱吗,喏,还你”“你当我瞎吗?这分明是5毛钱”“不是?我说是就是,你不相信?好那我就只能让你脑子清醒清醒”掰开一把圆规,握在手里直直的刺进了我的胳膊后顺势往下一拉,顿时鲜血涓涓涌出,随即我的手被高举起来“大家看看呀,她脑子是傻的,得多放放血”流下的血液顺着我的肩膀前后两侧滑落,看我面无表情,当然疼呀,不过眼里满是同学习以为常的冷漠神情,习惯了。我还是很开心今天是周五。刚上校车拉上窗帘,带上耳机,感受到车开始行驶了,没错我与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周浅的歌声足以慰藉我的心灵它是我的救赎,我只是他的粉丝。人间不值得你值得我会倾尽所有帮助你,哪怕是我的前途,只要世界愿意善待你,我愿揽下一切,守护你的纯真“我所在的时空爱你爱的太累了,虽然结局是好的,但是现在你提前知道了,能不能换你来爱我呢”周浅&道深周到cp你曾是我的救赎,我会是你的余生原创,如有雷同尽可举报,一定是他抄袭我我是夏目深
  • 快穿之反派大作战

    快穿之反派大作战

    隐藏性蛇精病反派夙夜被主角干掉得到一个反派系统,从此过上了与主神大人纠缠不清的日子。
  • 斗罗之圣元斗罗

    斗罗之圣元斗罗

    讲解的是一个屌丝意外穿越到斗罗大陆,并带有无敌系统,开启了他的无敌生活
  • 竹马爱上竹马

    竹马爱上竹马

    李唐三岁,陈岩峰六岁李唐:“哥哥,你去认错真的没事吗,要不我去吧!”陈岩峰:“没事,哥哥肉厚,糖糖不哭了啊。”李唐看着陈岩峰的背影,转头偷笑了起来。李唐十四岁,陈岩峰十七岁陈岩峰:“糖糖,谁打你了?哥哥去给你报仇!”李唐:“没事,哥,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李唐看着陈岩峰怒气冲冲的背影,满足的笑了起来。李唐二十岁,陈岩峰二十三岁李唐:“哥,我要离开你们了,我是来道别的。”陈岩峰:“嗯,哥哥会找时间去看你的。”终于,看着离开的背影的人成为了陈岩峰,他想,原来他这么讨厌看着李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