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地偷偷打量着坐在我旁边的这个男人,他的侧脸刚毅得像一块岩石,有着历经沧桑的坚韧。他紧抿着嘴唇不说的样子,让人有点战战兢兢!这样的男人,似乎天生就该站在万人之巅,指挥千军万马的吧!
“看够了吗?”司翰转过脸,如漆的双眸与我对上,让我吓得往后一闪。
“你,你别这么突然靠过来,很吓人!”虽然,车厢里有三个人,但是我还是有点恐惧,按照刚才我的所见所闻,这个男人应该是很危险的那种,谁知道他现在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别这么怕我,如果连你都这么看我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很可悲!”司翰的声音充满悲凉,宛如草原上最后一抹秋色,萧瑟中带着无望!
他眼中流露着和他外表极为不称的脆弱,这种脆弱我一点也不陌生,我在司宇的身上几乎天天能看见。如果司宇是为了他的身世,他的负罪感,那司翰呢,他有着司家大少的正统身份,他是整个司家的真正所有者,他也是追风的执权者,他还有什么理由沮丧和悲伤?
“我想你是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我更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对司宇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我很想大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缄口,因为我想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事情一定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贸然行事只会给司宇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也难怪你会那么说,认识了天使之后,每个人都会选择遗忘那个和恶魔一起度过的夜晚。不过,我不是司宇,我的手段是无情掠夺,而不是懦弱地退让!”
司翰的脆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眼,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
“我受够了!你们司家两兄弟都是有神经病是吧?司宇有忧郁症,你有妄想症,你们都******毛病不浅!”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算被吃得骨头也不剩,在那之前,我也好好骂上一场。神经病!
“你真的忘记了?”司宇剑眉一挑,抓着我的右手,将我的手举了起来,将我手上的一根陶制手链抢了过去!
“强盗,还给我!”靠,那是夭夭送我的,那个陶猪是夭夭亲手烧的,天下只此一件!
“你还——”
汽车紧急刹车,车子已到了我家巷口,巷口上站着一个人,雪白的车灯下,那抹淡淡的蓝色,让我意识到那是乔岩的身影。他在发抖,第一次我看见他的肩头微微颤抖着。
当我的目光往下移动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身上都是血!
我忘记我是怎么下车冲到乔岩的身边,我只知道,看到他这个样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我以为那些血都是他的,我还以为他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我抱着乔岩,盲目地叫着救命!那个晚上,整个街道上只听得到我的尖叫。
“别叫了,老女人,我没事!”
乔岩伸出一只带血的手,犹豫地抚上我的头发,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乔岩,究竟怎么了?你告诉我怎么了?”
我撕开他的衣服,血不是他的,他只是在手臂上受了一些轻微的划伤。那么,这些骇人的鲜血,究竟是谁的,又怎么会在乔岩的身上?
“我杀人了!”
“什么?”
我踉跄着差点倒下,脑中一片空白,乔岩杀人,不会的,他不是那种好生斗勇的人。
时间没容许我多想,急促的警笛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无数道警灯的灯光将我和乔岩当成了今夜的焦点。
我无助地望着乔岩,他抱着我的手好紧,指甲几乎嵌进了我的肉里,但是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失去他!
这一夜,完全是混乱的,我哭喊着抱着乔岩,不让警察把他带走。最后是司翰从混战之中,把我扛了出来,避免了我袭警的罪名成立。
静谧的阳光,透过窗帘的薄纱,射进了静谧的病房,给这个了无生机的地方舔了几丝生气。夏微微躺在病床上,浑身是伤,纱布包裹下的身子,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微微!”我轻声呼唤,手指抚上她没有血色的脸,两滴眼泪落在她的脸颊上。
不知是我的声音还是我的泪眼唤醒了她,她挣扎着张开了眼睛,看着我,无声地抖动着嘴唇,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我知道,她叫的是乔岩!
“乔岩他没事,你放心吧!”我忍住心头的悲痛,安慰着夏微微,其实,我的心也是千疮百孔。
“你好好休息,乔岩他这几天有点忙,让我带话给你,过几天来看你!”
夏微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重重地闭上了眼睛。我再也无法掩饰自己,一离开病房的门,我就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不是一个好老师,一个好老师不会让自己的学生发生如此的悲剧。
夏微微被强暴了,乔岩因为故意伤害而被关在监狱里,而我只能站在这里没用地哭泣,甚至连安慰夏微微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个温暖的怀抱,让我冰冷的身躯有了依靠,泪眼朦胧中,司宇和博弈并排站在我的面前。原本一片茫然的黑色世界,也因为司宇的出现而有了希望。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司宇他来了。我知道,在他怀里,我可以尽情地,肆无忌惮地哭泣。
许久之后,积蓄多时的情绪得到了发泄,我也渐渐平静下来。
“司宇,乔岩会不会有事?”我紧张地等待着司宇的答复,因为他是个律师,他比我更清楚乔岩的处境。
“很难,虽然死者是个毒贩,也强暴了夏微微,但是乔岩致人死地这是不争的事实。除非我们能在现场找出人证物证来证明乔岩是出于自我防卫才动手的,否则杀人的罪名很有可能成立。”司宇,眉头紧锁,无形之中已经告诉我案件的复杂性。
“可是,那个混蛋强暴了微微,乔岩就算动手了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