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温润如玉的声音,这段时间的相处,那说话的内容让我完全确定了是谁……
伊图摩西。
他对腓比斯的感情?我先前看到的人影?让我有了一种叫做恐怖的猜测,他们之间有感情?他们是男子,不过这不是问题,这样的现象并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伊图摩西对我总是冷漠,无关拉美西斯,只是因为他不可能会喜欢我,即使我再美丽,再聪慧,可我是女子,他不喜欢女子啊……
突然间,我觉得我的选择是对我自己的一种侮辱,我竟然会选择一个不爱女子的人做我的丈夫?
或许我会成为最大的笑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面对所有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之间,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宫殿的,那一路,我自己不小心被绊倒许多次。此刻我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望着墙上的画却丝毫没有睡意,心头压着沉重的石头让我无法喘息。
“吱呀……”
开门的声音虽然极力被压低,但是顺着月光,我仍旧看清楚了来的人是谁,除了他,还有谁能够正大光明地靠近我的宫殿而不被人阻拦?我可以确定的是,整个王宫,除了拉美西斯的住所,最安全的属我的宫殿。
“拉美西斯……”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委屈,但是我的声音仍旧带着浓浓的哭腔,让男人顿时停住了脚步,却在下一刻快速来到我的身边,将我抱起,用着我难以相信,但确实是出自他的喉咙的温柔声音说道:“莫儿怎么了?可是我刚刚吓到你了?”
他或许以为我是因为他的斥责而委屈,我不言语,只是紧紧搂着他,这一次我感觉到他有力的回抱,这时我才发现,前世的记忆加上今生的习惯,我对眼前男人的依赖已经完全超过了我自己的估计。
起初他对我的独特温柔,因为他是我的情人;后来他对我的独特容忍,因为他是父亲。他在我的生命中占据了太多的位置,让我不知不觉再也无法离开他,即使不在他的身边,我也会时刻想起他,我以为我逃避,可以忘记,没想到只会加剧我的思念。
拉美西斯见我抓着他的衣服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莫名紧张地问道:“我刚才是被你气的,莫儿,不要生我的气了,可好?”
他从未如此温柔细语地对待过莫叶塔蒙,他的温柔在尼菲塔丽逝去的时候也随之消散了,没想到今日,我能够再次感受到,如果是这样,被他骂上一句又有何妨?我不回答,赖在他的怀中享受着一时半刻偷来的温暖。
男子的声音突得冷了下来却仍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了?”
原来他知道?
呵呵,想来也是,他若不知道,怎么会放心将我嫁掉,只有这样的男人他才最放心不是吗?可是我能怪他吗?明明是我自己遇人不熟,非要如此决定,除了我自己,我还能够怨谁呢……
我点头不语,只听到拉美西斯叹了口气说道:“那只是传闻如此,所以我送了他一个舞姬试探,才真正放心。毕竟我可是将我最珍贵的宝贝寄存在他那里,他若不符合我的条件,我断然不可能如此做。”
“哎,只是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他是个男人,我的莫儿如此出众,叫我怎能放心?”说着,他推开我仔细打量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透,然后才慢慢说道:“你啊你,让我怎么办才好?若是别人,我不愿意我肯定不会同意,可是我又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我抱着他不语,却因为他的温柔片语,眼眶开始湿润,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异常,看着自己被我弄湿的前襟无奈叹气,说道:“莫儿,和我闹是你,哭也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简直是拉神派来对付我的。”
我若真是拉神派来对付你的人就好了。可是我不是,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却不敢留下,生怕这样的距离,会让我回到从前尼菲塔丽的生活,我害怕那样的日子,这样的话,我情愿离开,远远看着你,我伟大的法老。
“是我自己笨……”
我收拾着自己胡乱的思绪,然后说着,颇为不争气地抹去自己的泪水,看着拉美西斯的脸,闷闷地说道:“我肯定会成为上下埃及的笑话。”
我的心情已经不是那样的沉重,我知道,我是在向眼前的男人撒娇享受着难得的亲密。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谁敢笑我拉美西斯的女儿!”
殊不知那一句女儿有千斤重压在我的心头,我呆呆地推开拉美西斯,说道:“我累了……”
我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赶他走。却见拉美西斯不以为意地笑着拉着我一同躺下,说道:“呵呵,这上下埃及,也就我的莫儿才会如此率真,喜怒哀乐就那么表现在脸上,我的莫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总会在你身边。”
上下埃及,是只有我一个人才会如此不知好歹随意给法老陛下眼色看吧?可是被宠着的感觉真好,而且是拉美西斯宠着我,即使就这样把我溺死,或许感觉也是很幸福。我任由他抱着,平静的呼吸声充斥在我们之间。
“我,我不想再见到伊图摩西了。”
我开口说道,可是我没有想到竟然引来拉美西斯这样的话:“哦?那杀了他还是将他放逐?”
那最不经心的话却是认真的选择,我忙摇头,我只是不想见到,或许该说,不知道如何面对,我总不能为了我自己原因害了伊图摩西吧?
“哦?莫儿还是不舍得?”
那声音听似臃懒却充满了危险的意味,那么多年的相处,我怎么不知道拉美西斯的想法?
“只是当初嫁他,是我逼的,我不能……”
我缓缓解释道,这一次不是为了缓解拉美西斯的心情,是为了伊图摩西的命……
“知道了,那莫儿随我四处走走吧,上下埃及有着许多美丽的地方,莫儿,都未曾去过吧?我差点忘记莫儿从来没离开过这里……”
不,我离开过,我跟随着你游走过上下埃及,看着你接受万民的景仰,站在神庙之前,宛如神氏,只是那个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