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请自己吃饭,那是不能拒绝的“恩典”。
所以,陶红杳即使哭丧着脸,也只能规规矩矩跟着绍广铭坐在餐厅里。
陶红杳其实很不愿意和绍广铭同桌吃饭。第一,当面前人的气场盖过了你的食欲,那是非常扫胃口的事情;第二,陶红杳由心而发的觉得尴尬。所以,她一直低着头啃意大利面条,对着绍广铭不时而出的问题,支支吾吾的不停回答:“恩……”“哦……”“是的吧……”“应该吧……”。
绍广铭的问题不多,但却让陶红杳的内心十分煎熬,她最怕的就是他忽然问起“你家住哪啊~”这样的问题。
这个时候的陶红杳就要考虑说实话还是不说实话,这往往进退维谷。说实话吧,不免引起一段“民事诉讼”问题,不说实话吧,那她该说什么呢?她可是一个外来客,对上海人生地不熟的,难不成随口就编个住址?这也真够扯的。
所以陶红杳一直低着头回避绍广铭的视线,她的周身隐隐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如同对猎物敏锐的感知,绍广铭忽然逮住了警惕畏缩当中的陶红杳,犀利的问:“你很怕我吗?”
陶红杳被这问题问得整个人一怔,嘴里就搭着半截面条,脑袋呆在原地,尔后她明白过来自己的形象太难看,赶紧坐正身体,然后优雅的擦擦嘴说:“我……只是有点怕生,不太会说话,你不要介意,不是说你怎么样。”
陶红杳说完,嘴边扯出一个更加尴尬的笑容。
她总不能就说:“对,我是不喜欢和你吃饭,因为你真的让我很尴尬!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气场不太合人群吗?!”
她只能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胆小怯弱的小女生,天知道她是一个连和露阴癖说话都没有畏惧的人。
绍广铭听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不过这个时候,送红酒的服务员小哥来了,亲切友好的问:“需要开瓶吗,先生?”
服务员小哥的出现,打散了这张桌子上的冷空气。
绍广铭说:“打开给我吧。”
“好的。”
服务员小哥用开瓶器拔了塞子之后,将红酒瓶递给了绍广铭,绍广铭先给陶红杳灌上了半杯红酒:“我还以为是你不想和我说话。”
陶红杳如噎在喉。
她发现,绍广铭似乎握住了她那张“和善”脸皮下的茕孑性情。她很少与人发生争执,也从来不辛辣的直接呛口对方,但是绍广铭好像明白,她只是不想,而不是不敢。她的内心比她的外表要狂野的多。
陶红杳默默的品尝红酒,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场“低气压”的晚饭过后。
陶红杳跟着绍广铭身后走出餐厅,绍广铭给陶红杳先打开了车门,维持一贯良好的修养。陶红杳却在绍广铭上车关门的一瞬间,“啪”的一把顺手关了绍广铭给打开的车门。
绍广铭拉下车窗,问窗外的陶红杳:“你在干什么?”
陶红杳故意扬起声音笑道:“额,这个……我还要去超市一趟,总编,你先回去吧。”
绍广铭并不强迫她:“好吧,你注意安全。”
绍广铭摇起车窗,引擎声喧嚣而过。
陶红杳看见绍广铭走了,才舒了一口气。按情面和礼貌上来说,绍广铭肯定会先送陶红杳回家。万一陶红杳真让绍广铭送到家楼下,绍广铭不会吓到他两咋住同一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