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綿了一周的天气在今日突然放晴。
站在机场外边的广场上,抬头偶尔就可以看见头顶上飘过的几架飞机。白白的云和蓝蓝的天,一目望不尽的钢筋森林,整座城市庄严之中夹杂着一点淡淡的清远。
绍广铭带着陶红杳来为苏安娜送行,苏安娜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年轻的护理小姐。走进机场之前,她在和绍广铭和陶红杳告别。
她其实没有什么话。可能被病痛折磨的早没了侃侃而谈的力气。素颜的脸上带着两圈黑黑的眼圈,嘴唇也有些干燥。她相对无言的看了天空一眼。然后对绍广铭说:“就这吧。美国那边有人接我。”
“你自己注意一点吧。”
“你放心吧。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会照顾好自己。”
绍广铭没了话。估计也是不知道该说下去。苏安娜突然笑笑:“没想到,我终于看见你结婚的样子了。说时间过得快,也过得慢。晃眼之间,我还以为自己还在学校里当学生呢。”
绍广铭淡淡回答:“时间总是不饶人的。”
苏安娜也扯起一边嘴角,笑容里尽是疲倦。
绍广铭和陶红杳目送苏安娜进机场。苏安娜让他们两人不要远送了,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新婚快乐。”
陶红杳可以感觉得到,苏安娜最后的那句话是真心的祝福。因为,她恐怕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回来看到这里的天空。人一旦踩到生命的警戒线,总会变得善意一些。
送走苏安娜之后,陶红杳这边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离婚礼的日子也不远了,他们得忙很多东西。首先一点就是选场地和婚庆公司。光是选场地,陶红杳都差点要吐血。
绍广铭的爸妈是中意室内婚礼的。而陶红杳的妈妈则是建议陶红杳选室外。绍广铭无所谓。陶红杳就要辛苦的中和两边的意见。
选来选去,大家想着,要不就在海南那边的海边办个室外婚礼得了。
但是,说到室外婚礼,老一辈的,特别是绍广铭的爸爸觉得不妥。他总认为室外婚礼不太像个样子。到时候照顾宾客吃饭休息也是个麻烦事。
陶红杳本人更切近于室外婚礼,年轻人嘛,总想着要浪漫一点。绍广铭当然是没有意见的,只是长辈的意见又不能不听。
这个事情就让陶红杳犯了难。
为此,陶红杳还打了N个电话给绍广铭的爸爸进行沟通。刚开始的沟通效果并不是很好。绍广铭爸爸是个比较固执也比较传统的人。他认为婚礼还是传统一点比较好,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陶红杳不能当面驳斥长辈的思想观念落后,只能换个方法劝说,为了让绍广铭爸爸心服口服,陶红杳还在网上找了本黄历看看,但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靠谱了。比如,陶红杳对绍广铭的爸爸说:“那一天宜婚嫁、出行。主有大喜庆事大吉。立了一卦。象曰:‘蜘蛛脱网赛天军,粘住游蜂翅翎毛,幸有大风吹破网,脱离灾难又逍遥。这个卦是异卦相叠。乾为天为健;兑为泽为悦。泽气上升,决注成雨,雨施大地,滋润万物。五阳去一阴,去之不难,决即可,故名为夬,夬即决。必须以阳罩顶。’”
绍广铭爸爸当即反问了一句:“太阳?”
陶红杳继续胡说八道:“对!太阳!喜阳去阴,有客来饮食大吉,子嗣延绵,有财及自喜庆……”
陶红杳说了一大串自己都不太懂的东西。反而把绍广铭爸爸说得一愣一愣的。陶红杳真心觉得,自己可以去当个算命先生,没准还可以骗到一票钱。
只见绍广铭爸爸立马变了口风:“这样嘛……这个……那好吧……你们年轻人自己衡量吧。”
陶红杳就此,成功的糊弄了自己的未来公公。也成功把场地定在了海南三亚的海边。
陶红杳松了一口气,她也算完成了最重要的事。
晚上,陶红杳拿着婚庆公司给的相册,让绍广铭挑一套合适的礼服。
陶红杳把自己中意的几套礼服特意挑了出来,让绍广铭选。作为一个耿直的直男,绍广铭的眼光真的让陶红杳吐槽无力。
“你真的觉得这种条纹好看吗?……”
绍广铭点了点头:“还行。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