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在伊泓天的活动下,陈湘香又住进了一家新的私人医院。服务和医疗水平都比之前好上一倍,私人病房不但有特护随时守候待命,还有保安在外面二十四小时巡逻,大门的门禁非常严格,出入车辆都要检查。没有病人许可的话连苍蝇也飞不进来。
唯一的缺点就是收费贵了些,但那不在陈湘香关心的范围内。反正都是伊泓天买单,事实上他不光爽快的付了自己的住院押金和医药费,临走前还将一张卡塞在自己的枕头底下。那是用他的信用卡办理的副卡,也就是说自己以后都可以自由的消费购物,不用再缠着伊泓天给她买什么了。正如对方临时前所说的,“想要什么自己买,委屈你了。”
后半句话明显是带着真心实意的道歉,但是这种真心实意和感动并没有什么关系。陈湘香只是简单地将其理解为对方的补偿,毕竟包 养关系可不会存在什么感情,她也从来没爱过伊泓天。
虽然对方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不会轻易的反感,但是小三爱上金主的情况无疑会遭受诅咒,是她们整个圈子里都共同排挤和否认的事实。一旦二 奶产生了“爱”,那也就离被踹不远了。
至少陈湘香自己是那么认为的。
她刚成年的时候还没有想到过当第三者,只是巧合下被介绍到夜 店当端酒小妹,为每天几百块的消费而暗自高兴。但是当她知道店里的公主们都有上千块收入,有时候被固定的老板看上还能收入上万的时候,她又觉得有些嫉妒。明明那些女孩的资质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差的擦粉都会浮起渣来,眉毛粗的更是吓人。但是她们露出红唇一笑就有不菲的收入,那些一掷千金的富商会把整沓的钞票塞进她们的胸口里,即使那可能是厚厚的海绵和硅胶撑起来的。
不甘心的陈湘香求着夜 店老板娘让自己下海接客,即使不出去过夜,那几千块的收入也足够她吃穿不愁了。老板娘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只要入行,难逃卖 身。”
若干年后她相信了这句话,某位南方富商在酒桌上拍出十万块包 养她,陈湘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年以后她再次回到了Z市,继续在有钱的男人中寻找自己的饭票。那十万块早就被她挥霍一空,除了疯狂购物和旅行,她甚至还飞到澳门赌场去玩了一次。
行业规律的必然就是新人代替老人,再有姿色的女人迟早也会被衰老淘汰。尽管如此陈湘香还是沉浸在金钱的快感里不能自拔,她清楚自己必须开始找退路了。现在可以靠青春换本钱,但是以后呢?等她到了四十岁,乃至是五十岁,那点微薄的积蓄还能不能撑起她花天酒地的生活?
陈湘香开始产生了大胆的想法:结婚。
当然预备的结婚对象不是有钱的老头子,像董世桓那种人精根本不会给她机会,早就清楚了利害,娶个年轻女人进家门也是惹是生非,最后不过花钱享受一下年轻的肉体,然后趁自己还有口气在把自己赶出家门。她当然不会冒这个险。
这个时候大她七岁的伊泓天就成了最好的选择,既不那么太老,又幽默风趣能讨人喜欢。最重要的是有钱,家里的财团等父亲一死就能继承,简直就是稳妥的升职股票。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有妻子,而且快要待产了。
但是老婆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她的本职工作就是和原配打交锋。大着肚子的林淑美不是有力威胁,尽管她努力装出一副淡定模样,陈湘香还是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仇恨,恨不得随时跳上来撕烂自己。一孕傻三年,无疑那个未出世的胎儿让林淑美的理智降到了最低点,轻轻推一下都能毫不犹豫的往悬崖里冲。
所以当对方把后背露给她的时候,陈湘香毫不犹豫就出手了。
整件阴谋始于昨天早上,她拉开病房门。发现地上躺着一只录音笔,是商场里最常见的款式,十个年轻人里有九个会买的烂大街款式。掉到地上都不知道是谁扔的。她捡了起来,本来是想询问一下前台有没有问询失物的,却意外发现那里面有段录音。
此后的事情就变得更简单也更悬疑,那里面居然是林淑美的声音,对方正在打电话联系某个人,似乎是黑道上的势力,林淑美称呼那人为“三哥”,拜托三哥帮她解决一件麻烦,随后承诺打钱给对方,后面还有一串地址。
陈湘香的心脏开始不安分起来,林淑美说出的地址正好是自己养病的医院,而且连病房号都丝毫不差。
提前预知了对方的阴谋,本来雇人来埋伏好随后抓现行才是最好的选择,那样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抹黑林淑美。但是问题恰恰在于这支录音笔的来源不明,她如果那么做了,伊泓天相信不相信还难说,反而会认为自己是别有用心。
所以陈湘香只好退而求其次,她打电话联系了一位熟人,央求对方从工地上雇几个民工来演一场戏,只要做做样子就可以。随后她自己忐忑的在药水瓶子里加了一点紫药水,然后就假装“被劫持”后逃脱了。然后为了寻找见证人还随便找了间病房躲起来,这样在证明有人要害自己的时候更有说服力。
果然伊泓天的反应非常愤怒,对自己的态度比从前更好,而且隐隐还含着愧疚。可以料到他会和林淑美产生极其不愉快的争吵。
听说那位伊太太的预产期也快到了,至于争吵会产生什么刺激,对生产有什么不利影响她就不明白了。毕竟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将要到来的波澜之前推了一把,让时钟的钟摆震荡的更快而已。
她一把推开窗子,医院的外面就是现成的花园,即使是夏天依然有强烈的芬芳气息。蓬勃的绿树伸展着枝叶,她满意的吸了一口气。
这样,真是太好了。
陶醉在美景里的陈湘香没注意到大门外有个行人匆匆而过,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位偶然经过的行人还带着墨镜和口罩作伪装,手中拿着一台高倍望远镜。那是父亲送给她的成年礼物,观星的效果极好,当然看人也十分清楚。尤其是陈湘香脸上的贪婪和满足,全都一清二楚。
就像对方听到录音时的反应一样。
行人掏出笔记本,刷刷几下一行字。
“伊家,矛盾激化。”
“你居然敢怀疑我!”林淑美将床头的花瓶用力掷出去,伊泓天偏过头,花瓶落地,因为地毯的原因只碎了半个,瓶口圆润的一边尴尬的杵在地上,上面的画眉图案缺掉半只翅膀,看起来不伦不类。
“我没有说是你干的,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你对她有任何偏见,还是趁早打消的好。”
“毕竟我们是夫妻....”伊泓天刚想劝导她,一小支刀片就迎面飞来,刮破了他的脸。那是剃须刀上的备用刀片,如今林淑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那个,正朝着自己状似凶狠的比划。
“你包 养女人对不起我在先,如今还有脸来质问我?!伊泓天,就算她死了..”林淑美又朝他迈进一步,“就算她死了,你也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她往前走了一步,随后又弯下腰喘气。肚子开始痉挛,离预定的预产期还有二十天。但是孕妇受刺激早产的先例比比皆是,这时候动气和慢性自杀没什么区别。伊泓天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和她摊牌,该死的,那个狐狸精把他吃了什么迷药,连一点基本的智商都没有了。
如果是她想要动手,那个贱女人连喘气的时间都不会有,就会成为城外臭水沟的尸体了!
陈湘香那个狐狸精的手段比原来那几个女人都高明得多,不光能用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获得信任,还能想出栽赃这种恶毒办法。问题是伊泓天还乐此不疲的信了
伊泓天不轻不重的捏了她的胳膊,虽然力道不大,林淑美却一个机灵。这个时候她该做的是澄清事实,陈湘香的事情不是她干的。这种无谓的栽赃只是离间他们夫妻的重要手段。但是偏偏他们都上套了,该死!
伊泓天靠近她耳边,像从前新婚时那样亲密。说出的话却犹如冰雹打在胸口,“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你怀的是男孩。”
“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的话,等生完孩子,我们就离婚。”
他轻轻吻了吻妻子的耳垂,像从前出门前那样。那时候夫妻二人还互相恩爱,恨不得耳鬓厮磨,整天守在一起。但是毕竟现实无情,多好的感情都有被磨灭的那天。就像漏光沙子的沙漏,只剩下空的玻璃壳。
林淑美开始哭喊,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我不同意离婚,你别想和那个女人永远在一起!”
尖叫最后变成嘶鸣,然后是歇斯底里的打骂。伊泓天把门拉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