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在意什么,什么越会折磨你。
——题记
薛莹雪卖力地演出总算得到了回报,是的,她再一次成功地扳回一局。身上披着皇甫昊枫的西装,微闭着双眼,靠在副驾驶舒适的座位上。嘴角微微上扬,一丝笑意不可抑制地浮上眉梢。刚刚,可真是精彩……
那个猥琐男看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难免色心大起,加之薛莹雪竟然这么容易就言听计从了,便不识好歹地胡作非为起来。一只手握住薛莹雪的胳膊往怀里带,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腰间游走。可是,薛莹雪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说实话,她虽不是海量,可区区几杯烈酒可难不倒她,之所以醉成这样,全是因为剧情需要的缘故。当她感觉到那个男的对她不轨的行径时,原本迷离的眼神里霎时闪过一丝狠戾,正要有所行动,忽见包厢的门开了。于是,计上心来,借着力道,软软地倒在那人怀里,嘴里还喃喃自语:“昊枫哥哥,你一定带我去找他,不骗人的…”
正要离开,左手突然被拉住,一个力道将她带入熟悉的怀里,薛莹雪连眼睛都没必要睁开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按着预定轨迹开始运转。
“你哪来的!敢坏老子的好事,不要命了!你…”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飞出去了,重重跌到了地上。
猥琐男躺在地上哎呦了一阵,一旁的小喽喽可能是没见过这阵仗,竟然没一个敢上来扶他。
“你…你竟然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就不怕我待会儿找人卸了你…一群没用的东西,傻看什么呢,还不…还不赶紧扶爷起来…”旁边一个小子颤颤巍巍地扶起他,“哎呦,你…疼死老子了,你会不会扶!”便一脚把那小子踹翻在地,一手捂脸,一手扶腰,“都看什么呢!给我上啊!”说着便要作势挥拳冲上来。可奇怪的是,眼前的人只是扶着薛莹雪一动不动地站着。
猥琐男怒发冲冠,哪考虑得了那么多,自顾自地往前冲,在拳头离皇甫昊枫的脸还有一寸距离时,对话声才幽幽飘入耳中:“什么时候,这种败类也能随便进出这里了,简直荒唐!”
“是是是,枫少!是我们思虑不周,您教训的是,下次我们一定严加审核,您消消气,消消气!”
说话间,昊枫一个抬手接住迎面而来的拳头,长腿一踹猥琐男再一次飞了出去,连带着一帮乌合之众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昊枫脱下西服外套,套在薛莹雪身上,再一次将她揽在怀里:“记住了,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说着,小心翼翼地揽了薛莹雪向外走去。
“记住了,记住了,您放心,慢走,慢走啊!”
镜头重新回到飞驰的汽车上,薛莹雪依旧沉浸在自导自演的剧目里不可自拔,她始终相信,所谓的真爱也与所有东西一样脆弱,这世上,没什么是坚不可摧的呢?!不过,蓝馨蕊,这一次,我又赢了呢!你……还能怎么办!
……
是啊,我能怎么办呢?!蓝馨蕊亲眼看着皇甫昊枫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那个人解围、带着那个人离场,而她,只能卑微地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却连走过去说出实话的勇气也没有。我不是你的女朋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更不配站在你身边,也不配拥有这样的你,不是吗?!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尽量让笑挂在脸上,一步一步走出餐厅。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雨丝,打在脸上。蓝馨蕊快步走在街道上,不止一次地默念:绝对不能哭,不能掉眼泪,不能!不能!
身后的喊声那么清晰,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可她似乎像没听到一样:“馨蕊、馨蕊,你等等我!”
昊辰在馨蕊拿着包包走出餐厅的同时也追了出来,他不是没有见过馨蕊的失落,可不似现在,那么单薄的身躯在风雨里,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形单影只。前方的路,每走一步都那么绝望。他有些恨,恨薛莹雪的横刀夺爱、恨昊枫的不明真相、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每一次,他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害,明明可以站出来替她主持公道,保护她,帮助她的,可他都没有兑现承诺。加快脚步追上馨蕊,一把把她扯进怀里,那么粗鲁的动作,怀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丝挣扎。他双手紧紧抓住那瘦弱的肩膀:“馨蕊,你听我说,不要这样,和我回去好不好?这样会淋病的。你相信我,昊辰哥哥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一定!”
风雨里,那双眼睛好不容易有了焦距,慢慢抬起头:“昊辰哥哥,我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你看,这样的雨夜还是会在我的生命里一次又一次出现。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哦,那时候我还在皇甫家呢!同样是演戏,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出来,就是不相信我呢?!”
“馨蕊,我相信你!你…”
馨蕊一把甩开皇甫昊辰,转过身:“我知道,你相信我!可我更希望那个人相信我!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我以为自己在一点一点走近他,原来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她越说越激动,雨水混合着泪水一倾而下,“昊辰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明明说过不爱了,可就是放不下他。明明说过,不掉眼泪了,还是会为了他哭,我就是大傻瓜,天字一号的大傻瓜…”
昊辰越听越难受,他恨不能现在就杀了薛莹雪,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她,竟然发现她抖得厉害。再看她隐藏在发间的纱布隐隐泛着红色,心像被什么紧紧勒住,猛然想到她的伤还没好,自己真是该死,这么大的雨就让她这么淋着,连忙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双手用力板正她的身体看向自己:“馨蕊,你听话,咱们要马上去医院…”
可谁知,馨蕊软软地靠在自己怀里,闷声说道:“昊辰哥哥,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的,对不对!”
“是,是,可现在你必须去医院…”
“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吧!好不好!我不想去医院了,你那么懂我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我…好,我带你回家!”看着馨蕊这样,昊辰一阵心疼,当下打横抱起她,拦下一辆出租车,交代了地址,便紧紧抱着像受伤小兽一般的馨蕊。
此时,心力交瘁的馨蕊已昏昏睡去,然而并不安稳。昊辰以为她伤口有什么问题了,便挨近她,好不容易才听清她的喃喃自语:“昊枫哥哥,我才是你的…你的…公主呀,你都忘了吗?好疼啊…昊枫哥哥,你知道吗?我…我…喜欢…你,喜欢你…”
一滴泪水再次划过她的眼角,滴落在昊辰的手背上。看着那滴晶莹的、似乎还带着余温的泪水,昊辰不由得收紧了手臂。你可知道,看着这样的你,我的痛不比你少一分一毫。所以,请你坚强起来,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依靠。安心睡吧,万事有我在,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
叶灿看着一桌子未动的佳肴美撰,淡淡开口:“为什么不追?”
“追?怎么追?!”安琪语摇了摇头,把叉子放到一边,拿起餐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这样的场面,我不知看到过多少次。你以为我没阻拦过么,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可是都没什么改变。不管我怎么爱他,对他好,只要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不顾一切地甩开我,就这样跑出去。我的阻拦,只会让他讨厌我,更疏远我。”说着,她抬起眼,眼神里满是落寞。
叶灿就这样看着安琪语,说实话,认识这么久了,还是头一遭听到这个说风就是雨的大小姐能说出这么苦涩的言语。许是怜悯的目光太过扎眼了,大小姐有些不满意地开口:“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小动物!”
叶灿自知失礼,讪讪地轻咳一声:“咳…抱歉!只是不知道你安大小姐也能说出这么…理性的话,着实佩服!”
“叶灿,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只会在你们后面撒娇耍赖的小姑娘么?我也有我的骄傲,虽然我那么爱他…”抬眼,却刚好看到叶灿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不由得想要调侃,“唉,像叶大少爷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哪里明白我们这些俗人的道理啊!是不是?!”
“谁说我不明白…”叶灿悄然开口,话到一半自知失言,心下不禁烦躁,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你有故事。不如说来听听!”安琪语也没见过这样感性的叶灿,不由得心生好奇。
“有什么好说,不过是越在意什么,什么越会折磨你罢了…”叶灿放下酒杯,原本醇香甘烈的美酒竟然喝得满口苦涩。
“说得好!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知己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安琪语本就是个心性通透之人,明知道有故事也不点破,举起酒杯,“英雄不问出处,不过同时伤心人罢了,今天本小姐就舍命陪君子,来,干杯!”
叶灿一挑眉,没想到这大小姐还是一样的小孩心性,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大有要与自己把酒言欢之势,不禁有些头疼。他可是知道,这安大小姐什么都行,可就这酒不能多沾,三杯已是极限,再多喝一点恐怕就要出问题了。
“你…”
“你这人,别破坏氛围,我自己知道!”
本来想要出言劝阻,却被一句话给撅了回来。叶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一杯酒生生灌了下去。
“咳咳咳…”
“不会喝,还逞什么强啊!”说着,忙将纸巾递给被烈酒呛得七荤八素的安琪语。
“你懂什么,酒就要这么喝才有滋味。”说着,拿起酒杯又要喝,不料却被叶灿劈手拦下。
“成什么样子,待会儿醉了,可没人管你!”
“谁要你管了,你要喝就喝,不喝也别扫兴。”
“你…”叶灿顿时有些无奈,谁料安大小姐早就把第二杯酒灌进嘴里了。
“叶灿,你说得真对!我就是太在乎他了,可就这么上赶着,他也不稀罕!人啊,都一样。在身边的都看不见,偏偏对得不到的更起劲。”叶灿被说得心里一动,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想着,也罢,今天就豁出去了,陪大小姐疯一疯,也是同病相怜啊。于是,拿起一旁的酒瓶,给自己和安琪语各斟了一杯。
不知是不是有些醉了,安琪语拿着酒杯问道:“怎么,肯陪我喝了?”
看着面前的人微醺的笑脸,叶灿心中一漾:“嗯,陪!”
“好,那今天就喝个痛快!”
灯红酒绿间推杯换盏,也许,这就叫做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