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脏兮兮的,唇瓣干燥带着血迹,双眼通红,眼睛很漂亮,只是,那眼神是痛彻和带着仇恨的……小胳膊瘦得只剩下跟骨头般大小,小手脏兮兮的握成了拳头。
凤珏眉头拧起,小男孩眼里的倔强和隐忍像是触动了她心中某一根弦,打开双脚慢慢的小男孩走去,目光中是关心也是担忧。
小男孩就这样盯着凤珏的动作,也不动。
凤珏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目光和他平齐,他身上穿得太少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起来,小胳膊小腿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嘿,你好,我叫凤珏。”
小男孩目光中多了份戒备,凤珏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
“姐姐不是坏人,不会将你抱起卖了,姐姐是迷路了,又冷又饿,小弟弟能不能大方的收留姐姐几天?”
小男孩目光中带着审视,这年纪的孩子都是敏感的,能感觉得到对方是好意还是恶意。
这是不可爱,这么小就带学会审视人了。心中嘀咕一声,凤珏委屈的起身,在小男孩审视的目光中,拉过小男孩小小的手腕,往茅屋里走去。
“真是的,外面风这么大,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出去,你看看你的小手给冻僵的,走吧,姐姐带你回家。”
自古自话的凤珏没有低头,也错过了小男孩那破裂的眼神……
紧紧的盯着握着他手腕的那只白皙的手,双眼更红了一分。
“你现在几岁了啊?怎么这么瘦?”
凤珏领着小男孩走到茅屋里,让小男孩坐到凳子上,转身就往厨房走去了。
这里只有一个炉子样的东西,估计是烧水的,凤珏纳闷了,她是雇佣兵,做饭什么的当然难不倒她,只是,望着这空空如也的厨房。
不要说米了,就连做饭的锅都没有,凤珏心中咆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此刻深深的有所体会。
还好的是,在那炉子里还有一些水,凤珏转头看了眼扔站在桌子前紧紧盯着她的小男孩,那脏兮兮的脸蛋,楚楚可怜的摸样……
叹息一声,认命的将炉子架在支架上,从一旁拿过仅剩的干柴。
现在的天气是寒冬,也幸好天气干燥,用砖木起火的方法点着柴火也不是很难。
只是那股浓烟呛得她难受……
火光印着凤珏的水嫩脸蛋,有着模糊的光圈,凤珏盯着面前的炉子,正发着愣呢。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从被带回雇佣兵后,更是铁血,不仅对自己,也对别人。
可在看到小男孩那复杂变换的眼神时,她的心却有股隐隐的疼痛。
他的童年不该是这样的……就像她的童年不该是窝在街边的角落,靠着乞讨为生。没有温暖!
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小男孩的方向,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只是那审视的目光中多了些别的,她来不及看清楚。
咧嘴,朝他笑了笑,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她不开心的时候,梅惜也是这样逗她的!
想到好姐妹,凤珏开心的笑了,她得快些找到回去的路,她们三个昨天才相互发誓,要同生共死!
回头看炉子里的水开了些,凤珏将柴火灭了,抓过炉子上的那一圈绳子。这里没有步,不过还好的是找到了个可以装水的盆子,很小,就是将冬瓜破开,将里面的肉给挖开,做成的盆子,也像个勺子,外表已经发白了。上面也有细微的裂缝。
这条件,艰苦的,这小男孩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凤珏胸口闷闷的!
将炉子里的热水倒到盆子里,凤珏小心的端着盆子,往小男孩走去。
她身上就穿着两件里衣,还好是带着丝绸的,暖和些,只是这里没有毛巾,凤珏叹息一声,又犯难了。
小男孩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盯着凤珏的动作,红通的眼睛挣得大大的,没有了防备和审视,倒是有股委屈。
凤珏将盘子放到桌上,摸了摸小男孩乱蓬蓬的小脑袋,小男孩下意识的将头撇开,躲开凤珏的手。
凤珏努努嘴,点了点小男孩的额头,“你还傲娇了啊你,赶紧的,坐到凳子上去,瞧你那张小脸,脏兮兮的。”
小男孩仍是不发一语,只是瞪着她的手看。
凤珏揪着床上的那件破衣服,和床上仅有的一张薄得不像话的被子,除此之外,整个茅屋在找不到一块布出来,凤珏哀叹,双肩都给夸下来了。
揪了揪小男孩,在啾啾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也没想,弯腰将拉起外层的里衣一角。
“撕拉!”
用力的撕下一小块,这衣服是上好的丝绸做成的,撕下来当然不那么容易,但好歹也撕下来了。
凤珏纤细的双手被勒红了一道印子,小男孩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变。
凤珏没理他,将撕下来的那块布侵到盆子里,打湿。
“小鬼,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你还没跟我说一句话呢?看姐姐我对你不错的份上,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不理她,完全无视!
凤珏嘿了声,你还来劲了,“哎,你不会是哑巴,不会说话吧?”
“你……才是哑巴!”幼嫩的童声沙哑得不像话,声音也小得可怜,但话里的倔强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凤珏捞起从里衣身上撕下来的小布,略微拧干了些水分,拉过小男孩的脸蛋,捏着他的下颚,固定好,帮着他擦拭着脸上的泥巴。
“还真不是哑巴啊,那你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小男孩对上凤珏的目光,没答反问。“你……是谁?”
“我啊?路人甲!”
小男孩以为路人甲是她的名字,冰冷的脸蛋上有了热水的擦拭,也渐渐的变得暖和了些。
至少现在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好人。
“那你是怎么到这个山头来的?”
凤珏耸肩,怎么来的啊,“当然是走着来的啊。”
小男孩又不满了,凤珏捏了捏小男孩的鼻尖,将手中的脏步丢到盆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