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平只进到了饭堂,就在门口附近的饭桌坐着等小吉。沙琅在他身旁,没有坐,就站着,一脸的不爽,显然是因为刚刚黄子平说的话。但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黄子平说的是对的,有些人真不能留。或许黄子平也没有资格去判定一个人的生死,但这个人威胁到他和他身边人的生命,就另当别论了……
再一个就是滥用善良,某种程度上真的如同作恶。
黄子平也不理会他,抽着烟,思考着问题,耐心等待。
前后等了十多分钟,小吉回来了,她和海狗、黄重,以及两个张大山的手下人把白灵带进来。
白灵被五花大绑,身上的衣服很脏,秀发很乱,精神很差。显然,她的伤还没好,还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不过她的眼神,不把自己当阶下囚,进来就狠狠瞪着黄子平,直想吃掉黄子平的模样。她这样眼神令小吉非常不爽,她挥手让两个张大山的手下回里面,她站到白灵身后,一脚把白灵踹翻在地。
见小吉还想踹,黄子平道:“小吉,人家就不怕挨揍,你不累吗?”
小吉这才站到一边。
黄子平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给小吉递过去:“明天给孔玲燕,让她用最快速度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资料要完整,包括和谁恋爱过都要清清楚楚。”
小吉接过来,站一边。
黄子平看了一眼海狗他们,对他们挥挥手,他们立刻走,就剩小吉一个,这时黄子平才对白灵道:“你为什么不走远些?”
白灵道:“问个屁,要杀要剐随你便。”
“第二次了,甚至可以说第三次,事不过三,这次我肯定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怜悯之心。”
白灵很嚣张的口吻道:“黄子平你算了吧,本小姐从不需要你的怜悯。”
“既然这样,我成全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一个问题,这样我能让你走的痛快些。”没等白灵回答,黄子平立刻开口问,因为他不是非要白灵回答,只是想沙琅听听。他问的是,“你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那个相好的没告诉你吗?”
“没。”
“死了,快动手吧,反正本小姐已经走投无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少废话,快动手。”
“你姐怎么死的,你杀的吗?”
“你就当是。”
“即便不是,肯定也和你有关。她可答应过我阻止你回来,而你回了来,显然你没听,所以导致了她的死亡。”黄子平走近白灵,蹲在她面前,“我就奇怪了,你这人的心到底什么东西做的,石头吗?怎可能亲姐都害?”
“你说够没有?如果不是你,我们会这样?她又会死?”
“我给过你们生的机会,否则你们在海上,我要对付你们,很困难?”
黄子平说的是实话,所以白灵不反驳,只是哼了一声。
“自己不自量力还恶人先告状,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不过我没你那么残忍,虽然你怎么死都是活该。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的行踪是你认为的可以投靠的新主子给的,甚至你在别墅山的行踪都一样。告诉你这些不是想刺激你,只是希望你做个明白鬼,然后下辈子放亮眼睛选好主子。”说完,黄子平转身离开,同时对小吉道,“带去给黄小淑处治。”
小吉把白灵拉起来,押着往里面走。而黄子平,往外面走,沙琅跟着他,一路沉默,回到车里才问了一句话:白灵杀了自己的亲姐?黄子平回他的是:你没听清楚刚刚的对话还是理解能力真就那么差?沙琅瞬间又不言语,直到下车都一声不吭。
回到家,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钟,没几个小时睡了,黄子平赶紧洗澡睡觉。
次日早上九点钟,黄子平起了床,换上一套宽松的衣服,载上沙琅回中心医院。
在自己诊室吃完早餐九点半,黄子平上去看艾力斯。当时老金在艾力斯的病房,这几天都要他接替黄子平给艾力斯做治疗,让黄子平能全身心投入到座谈会。谭笑笑也在,以及两个学生,看见黄子平,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黄子平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悄悄告诉她,她可以去听会。
于是,进去时是两个人,出来时是三个。
走到电梯间前,按了电梯键,谭笑笑问黄子平:“黄医生,我们那四个学生也能去听吗?”
黄子平道:“他们不用工作?”
“要。”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趁还没开始,你去安排安排。”
“谢谢。”
电梯门打开,三个人走进去,到了层,黄子平走的右边,谭笑笑走的左边。
座谈会十点钟开始,会场被设在行政楼最大的会议室,容纳人数一百五十。黄子平走进去的时候,距离开始还有三分钟,但被邀请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在座。而除了这些被邀请的各大医院、医学院的医生和教授之外,还有媒体,就一个,独家报道。再就是些保安和工作人员了……
因为是个人座谈会的缘故,座位的设立比较奇怪,下面都是座位,上面就一个讲台,有水、有话筒、有电脑等。背面是投影,电脑的影像资料投放在大屏幕上,下面的人都能看见。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黄子平脸带笑容走进去,站在讲台边上。撇了一眼讲台的一侧,是陈义给自己配备的骨科主任龚龙,他负责操作电脑,把黄子平所需要的资料显示在大屏幕上。对他点点头,黄子平又看看时间,还没到,所以不着急开口,只是看着下方的情况。
看见文莱代表团的医生,黄子平对他们挥挥手,然后问龚龙:“龚老,文莱那些医生都配备好翻译了是不是?”
龚龙道:“是,陈副院长对他们招待的很好。”
“你这边呢?我搞那些资料都研究清楚没有?”
“没问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这种治骨病方法还真令人眼前一亮,给你当这个副手可以先看,很光荣。”
“龚老这样说话折煞我了……”
座谈会最后一分钟,陈义和白三奇走进来。白三奇没陈义会说话,所以就露个面,主要是陈义说话,说些开场白。他首先是欢迎各位到场的同行,然后说些中心医院的情况、黄子平的个人情况。他明显背过稿,说的很流畅,用词用句生动夸张,赞的黄子平一额冷汗。
最后陈义说的是会场规矩,等他说完,座谈会正式开始。黄子平让龚老调出资料,显示在大屏幕上,然后进行讲解。等大家都明白了他要说的重点以后才换成病例资料,分析目前三甲医院流行的治疗手段,治疗过程、效果等等。再然后才抛出自己掌握的治疗方法,太新鲜了,所以刚出来就一片哇然,各种被提问。
对可能被问及的问题,黄子平都思考过,所以对答如流。其实很多答案在笔记里都能找到,笔记的记录很详细,黄子平只需要做一个总结,然后分享出来。比较郁闷的是,他无法用治疗成功的例子来说,因为那样就得把笔记的主人说出来,那显然不行,否则根本不需要找他去传播。
所以对于有些本来就没怀好心而来的同行,提出的故意刁难的问题,黄子平无法完全回答的令人信服。幸好是谁都能听出来那是故意刁难,其实那些问题就不重要。
上午两个小时的会时很快过去,黄子平说了一番结束语,快速走出去,来到隔壁休息室。
五分钟后陈义走进休息室,鼓着掌对黄子平道:“子平你这次比之前的两次都要淡定、老道,可以想象这个座谈会一完,我们中心医院又会再升境。”
黄子平道:“已经是全国十大重点保护医院,还怎么上境界?”
“我不是说称号,我说技术方面。”
“你真会想,你就不怕我们那些同行下午找各种难题刁难我?”
“你会应付嘛。”
“难说,经过中午休息时间的思考和研究,他们肯定搞出很多反驳,有些是因为私心,有些是因为医学严谨,无论是那种心态都一样。这还仅仅是下午,明天更严重。我明天说病例,做模拟,稍微搞错一点都得完蛋……”黄子平给陈义递了一根香烟,“我有时候觉得这说好听了是座谈会,但其实是对我的攻击会。”
陈义只是说了两句,黄子平说一大堆,他好郁闷:“子平你话说重了,你应该换个角度往好的地方想,我相信你肯定能把这个座谈会搞圆满。”
黄子平呵呵了两声:“你真看得起我,我自己都感觉压力大。”
“那个,问你件事,记者对你的采访能不能提前?”
“提前个屁,不是说好了结束时再采访吗?为何提前?”
“我觉得提前的效果更好,关注度会更高。”
“不要,就按原计划进行。”
“也行。我们去吃饭?”
“众宴我不参加了,我自己吃饭堂,吃完睡个午觉,清理清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