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黄子平刚睡醒洗了把脸打算到门外抽根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调整心情。突然,白九从另外一个房间闯出来,他手机拿着手机,脸色阴沉的走到黄子平面前,给了一张图片黄子平看。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黄子平随即感觉有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正在自己心里蔓延,每一个毛管都显得那么的冰冷。
麻辣戈壁,送红包的男人竟然被杀害了抛尸江河,还上了新闻,敌人手脚太快了……
黄子平一声叹息道:“新闻怎么说?有误导性么?”
“有,局中局,你赶紧给欧阳斌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有其它办法没有。”
“有办法他会打过来,等吧,我去抽根烟。”
“我做早餐。”
黄子平打开门走出去,站在屋檐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边抽边看远处的晨雾。忽然间,郭恒红一个电话打过来,他也看见了新闻,说卫生局很强硬的逼他交人,让黄子平自己想想该怎么办,中午给个明确答复,他这边好和卫生局的领导说。
好了,怎么办?黄子平抓破了脑袋。
莫非得去自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警察说清楚,能被信任么?不可能。
而且张宝妮是当事人,还得让她回来作供,自己是踏进了这个深潭无法出来,绝不能让张宝妮也踩进来。
黄子平正在烦躁时,港城花园一个复式套间里面的情况却截然相反。这里有一对父子正边吃早餐边看新闻,这对父子也在中院工作,父是副院长陈金华,子是外科主治陈飞扬,他们的早餐很丰富,脸上的笑容更丰富,因为黄子平现在踏下去的坑正是这对父子所挖。
陈金华道:“飞扬,那黄子平被这样一整就没能力和你抢郭溪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陈飞扬奸笑道:“老爹,你不也很满意?只要郭恒红敢护他,院长的宝座就将会属于你,你可已经梦寐以求了许久。”
陈金华已经吃饱,他拿纸巾擦了擦嘴,叹了一口气道:“就怕那老东西不管。”
“黄子平是和圣玛丽医院合作的砝码,他不会不管,他们是一根线上的蚱蜢。”陈飞扬说的很肯定,很有把握,他自认为了解郭恒红,如果他知道就刚刚郭恒红给黄子平打过电话,让黄子平看着办,估计要吐血。
陈金华勉强笑笑:“就算郭恒红中计,菲尔先生呢?他要是出手帮助,一样白忙活。”
“这种事外国人插不了手,有钱也搞不定,谁敢收钱捂这事?就算敢,能捂得住?我觉得不能。”
“嗯,上班了,你载我一程,我今儿脑袋有点痛,不想开车。”
“不行,我得去找郭溪。”
“人家不坐你的车。”
“那是一回事。”
“为了女人,老爹都不要了啊!”陈金华开了个玩笑,离座回房间拿了一只包,自己先出门。
陈飞扬磨蹭了一会才整理好自己接着出门,他在花园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直奔郭溪住的公寓楼。
黄子平和白九一起吃完早餐,欧阳斌那边刚好来电话,说了两个事,第一,有许多泰国裔的青壮男人秘密进入了港海;第二,收红包的舆论影响太大,成了焦点新闻就再没有灰路可走,只能硬解决。他的建议是,让黄子平去卫生局当面说清楚,这不是刑事罪,充其量吊销职业资格证,可以等舆论平息以后再弄回来。
黄子平听了想死,说的倒轻松,等舆论平息再弄回来,这是当医生,你以为是当官?
黄子平真无法接受这样做,自己又没做错事,凭什么?
而且如果弄不回来,行医之路就这样走到尽头了吗?
和白九讨论过以后,白九道:“老板,按我看,执业资格要是被砍了肯定弄不回来,就算能弄回来你也只能自己开诊所,烫手山芋谁要你?当然你还可以到外国当医生,圣玛丽医院肯定要你,外国不介意这种事,况且你被冤枉。我觉得很奇怪的是,这事出了以后为何菲尔先生那边不闻不问?”
“无能为力吧,他们管不了这种事。”黄子平没空想这些问题,他现在想的是怎么保护自己的执业资格,“话说你觉得我出去行不行?”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欧阳斌是律师都没把握保住执业资格,这等于告诉你一个信息,你就算把真话说出去都圆不过。”
“不然怎么办?”黄子平烦躁起来,“在这儿等死?”
“还有个办法,查查这条新闻从哪儿传出来,查到源头找出幕后操纵的人。”白九说到这里停顿了有七八秒,一脸为难道,“就是这办法操作起来难度太大,需要一个团队,我倒是能找到这样的团队,就看你舍不舍得花钱。”
“多少?”
“一百万吧!”
黄子平瞪大眼睛道:“我靠,抢劫呢?”
“工程很大,花钱消灾,只要能把灾消掉,我觉得价格还可以。”
“好吧,一百万就一百万。”黄子平也不是吝啬的人,况且这几百万赚的那么容易。
“要做两手准备,卫生局可以去,但什么都不要说,目的是给这个团队争取调查时间。”
“你赶紧联系,不过有一点,要有把握,不能白花这钱。”
“放心,失败了只收订金,十分之二。”
“这个可以。”
白九立刻打电话联系,这个团队总共三个人,都是台湾人,他们第二天下午入的境,在西郊一个公园和白九、黄子平见面,了解清楚自己的任务以后,收订金,投入工作。
当晚黄子平就给郭恒红打了电话,让郭恒红带他上卫生局,郭恒红当即答应下来,开车来载黄子平。路上比较顺利,没出什么意外,就是去到卫生局时,因为郭恒红事先打过电话,还没见到卫生局的人,已经先在卫生局门口被警察拦了下来,直接拉去公安局。
刚被关进审问室黄子平就被告知,你涉嫌谋杀,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你老实交代作案细节争取宽大处理吧!黄子平不是第一次进来,他知道这是下马威,所以也不慌乱,就一句话,我没杀人,你们要是有证据,先拿出来,否则我啥事都不知道,如何交代?
审问的警察换了一拨又一拨,打算利用疲劳战术攻克黄子平,结果是徒劳的。或许对付真正的罪犯,用这招百试不爽,毕竟他们真的犯了罪,做贼心虚。黄子平清清白白,只是被阴,除了害怕失去职业资格之外,完全就没有其它的心理负担,所以他们无法攻克。
况且本身还是一名医生,懂得怎么保存自己的体力,他熬的不算痛苦,就是口干,没办法,只能撑,没有证据,四十八小时就要放人。
总归是有关系的人,第二天黄子平也吃上了饭,喝上了水,虽然仍然被轮番审问,但口吻已经软了许多。
四十八个小时一过,踏出大楼的大门,第一眼看见的是白九,随后是郭恒红和胖子、郭溪。令黄子平感到不爽的是,郭溪穿的一身喜庆大红,故意恶心他的模样。
打了一圈招呼,唯独没有理会郭溪,黄子平就上了医院的面包车,白九当司机,刚把车子启动,郭恒红就道:“我们还得去一趟卫生局,谋杀这儿没有证据,卫生局那边可是有收受红包的证据,还不知道怎么搞。”
黄子平撇了一眼白九,意思是幕后的人找出来没有?见白九摇头,心里一片哇凉。
******,这都已经两天,查个视频发布的源头就那么难?还是天要亡自己?
公安局和卫生局相距不远,五分钟车程即到,因为这个案件造成的舆论影响比较大,已经成立起专案调查组,他们在搜索证据方面做的很充分,虽然当事人死了没有人证,但视频证据在,黄子平无法抵赖。不过也不是说取消黄子平的执业资格证就立刻取消,这需要黄子平的口供,他自己招供出案件的来龙去脉,这是必须的程序,不按章程办事,他们自己也会很麻烦。
黄子平显然不想那么快走完程序被宣判,交代个屁,他只想拖时间,所以原本还挺精神,一进会议室被审问就装的迷迷糊糊。郭恒红也有进会议室,毕竟是黄子平的上级,有这资格,这老油条见黄子平这副摸样,虽然不知道黄子平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乐于送他一个人情,以他刚被关了两天,精神和身体都不好为由,先让他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
专案调查组四个人相互对视,用眼神交流过,同意比反对多,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郭恒红。于是进去没说几句话的黄子平又走了出来,悲剧的是不知哪儿走漏风声,刚踏出办公大楼的大门,就看见一大帮记者涌过来,把黄子平包围起来,麦克风递到黄子平的嘴边,七嘴八舌开始提问,问的问题还特别尖锐、特别刺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