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拉活扯,少年被迫无奈坐下,可是他确实是一窍不通。就算勉强坐下,也是浑身长了刺似的坐立难安。
可那老头不管,看见有人坐下,便开口道:“小子,你执黑子如何?”
“前辈,我真的不会!”
“这盘残局老头我已经下到一半了,来,你陪老夫下下。”说着,老头便把黑棋递出。
“前辈,我真的不会!”
“哈哈,既然坐下了,就陪老夫我下棋,莫是这几分薄面都不给了!”老头递棋子的手仍是没有收回,可面上眉峰微蹙,已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模样了。
少年不会看人脸色,又正准备开口,月曙此时心里也直嘀咕了:莫不是阿冰真不会下棋?
她也有几分后悔,早知道就不答应老头了,迦陵仙鸟的事情也指不定是那老头瞎掰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是此刻她又生怕阿冰再说出什么惹那老头生气的话,只好硬着头皮,一把把话截下,道:“阿冰,你就下吧!”
月曙一边说话一边朝少年挤眉弄眼的,希望这个木头可以识时务一点。
再说少年,他见月曙脸色不同往日的严肃,也隐约明白几分事情的严重,愣了几下,就不再推脱,为今之计,只有一招!
死马当成活马医!
少年双手接过棋子,低头看了眼这满盘棋局,黑白混杂的,头都大了,不过他一向木头脸,大家还以为他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老头见少年不再推脱,面上神色稍缓,又变回一副老顽童的模样,道:
“可惜啊可惜,如今我一人执两子是难以为继,黑棋白子谁也赢不了谁。没关系,你放心下,输了我又不怪你。”
老头一副老前辈大度量的模样,惹的月曙心里默默鄙视之: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摆的那副臭脸色!
现在都已经坐下了,说什么也跑不了了,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少年在心里叹口气,想来也推辞不了,道:“前辈请。”
那老头似乎也不在乎前辈的身份,也不推让,捻起白子,当手就下,这白子先行倒不打紧,可随这白子一落盘,棋格石路纵横交错,灵气畅纵将两人与棋盘包裹在内,外人不觉,可少年心里明白,看这阵式,不下完这盘棋是走不了了。
言归正传,方才少年站在旁边,看那老头下棋杂乱无章的,也没觉得什么。此刻坐在竹凳上,正对那黑石棋盘,明明无从连贯的棋子,却是让少年心魂一震。
无暇考虑其它,少年手中拿着小小黑棋,却如同举着千斤巨石,手心在冒着冷汗,他一窍不通,该从何下起啊!
老头看少年迟迟未落子,也不急,倒是月曙三人急在心里,可一则观棋不语,二是怕惹怒了那老头,三人也只能干坐着静静等待。
一时之间,境况安静的近似僵局。
少年本是呆瓜性子,别人看着,觉他一向沉稳的很,而此刻他心里也想着:“急也急不来,这关键时刻居然也就不紧张了,转而仔细观察这盘棋。”
又仔细瞧了会儿,实在是无从下起。其实也不怪少年不通棋艺,老头这残局布的精妙无比,格局之间,更是藏精纳势。信手几步便是看似天真无痕,可连通上下一气,才方知这棋道玄妙。今日便是当世圣手在此,恐也难破其一二。
少年心想:“没有办法了,只有看着空处乱摆一子,看看老头怎么下,走一步,看一步。既想到这,他也就不再纠结,当即下出一枚黑子。”
老头见此,轻咦一声,道:“你这是什么下法?”
少年怎知如何回答,他是连自己都不搞不清楚。
老头转念一想,道:“哈哈,不对不对,你这哪是什么招式,分明是蒙着眼随手瞎下的!”
少年本想糊弄一下蒙混过关,让老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万一他越想越复杂,老头想不通,说不定就放过他们了,如今计划泡汤,还这么被拆穿了,少年冰块脸也绷不住了,不禁脸上一红。
“哈哈,看来你小子是真不会下棋啊,没关系,”老头说到这,少年是心中暗喜,可道陵三个听到少年是真不会,心头都是一紧。不过老头仿佛没注意到,顿了顿,继续说到:“没关系,咱换一种下法,小子,来!咱们继续。”
“这算哪门子事啊!”少年是敢想不敢说。
老头微微斜坐,姿态轻松,单手拍桌,单老头棋笥里白子震起,乳白带金丝的灵气波,以白子为载体,向少年袭来。老头灵力深厚,白子所携灵力不过九牛一毛,饶是如此,对于少年,也不过能堪堪应对。
再说少年这边,见那乳白灵气醇和正气,最是难得是那几缕金丝,光芒蕴于内,竟有几分宝相庄严的味道。
白灵藏金丝,此种灵气天下罕有,在座四人,自然也是无人能识。
临阵对敌最忌分心,而少年此刻神思游走,不仅没有运灵抵抗,反而外人看来,他就是呆呆直直的坐着。
其实,少年也确实有几分失了魂,他仿佛在袭来的灵气中感应到了什么,想要抓住,却又不甚明了。
白灵靠近,让他的感觉愈加强烈,危险也在一步步靠近,不过他仍旧没有抵抗。
老头完全没有料到这次的灵气试探,少年会如此应对。或许他应该料到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
快也不快,千年弹指一瞬,人世沧桑几年?
“哈哈哈!”老头大笑三声,右手单换手势,双指轻弹,以精化气,以灵蕴气,气灵相随并入白灵金丝中。
老头手中运灵不断,轻言喃喃:“万物皆如清风化虚无,心即景,好好好!”
随灵力输入愈加浓厚,少年再不抵挡,今日怕是难逃一死,道陵三人见此,再也按耐不住,顾不得多说,三人当即运灵,三道灵力,道陵墨绿,月曙水蓝,子渊橙色齐齐打入少年体内。
却不料,灵力隔少年三寸之处,被老头先前所设灵幕阻挡,猛烈相撞,折煞而归,三人遭灵力反噬,均是吐出一口鲜血,灵气震荡,管不了那么多了!道陵气息未稳,又想出招。
“慢!”
老头以声携灵,大喝一声,道陵此刻本就体弱,老头洪声灵音又将其体内灵气阻断,短时,道陵再难动手。
道陵受伤,可是子渊月曙见白灵已经逼近,再不出手就晚了,情况危急,两人哪里来得及思量老头刚才那一声“慢!”,不顾伤势,两人又准备再上。
心中想着:不信破不开这灵幕!可惜实力悬殊巨大,那灵幕连一丝波澜都未起,纹丝不动。
老头不理道陵三人无谓的攻击,心中却是细细思量:“如此灵性,此子终非池中之物,只是,如此执着,于人于世,却又不知是福是祸啊。”
白棋落盘,而灵力攻击终究狠狠的打在少年胸口,少年被凶猛的灵气一掌打飞,又撞到身后灵幕之上,两相弹撞,鲜血从少年口中喷射而出,灵力灼烧,少年胸口皮肤已成焦黑之色,白灵威力远不止如此,攻击才刚刚开始。
“不要!”月曙一声凄厉,少年满身鲜血的跪在棋盘前,单手撑地,血流一片,是再无力站起。
老头这边见此,不仅没有相救之意,看他模样,反倒有再次出灵的打算,方才笑容满面的老头,当真下手如此狠辣,难道今日阿冰真的要命丧此地吗?!道陵三人不敢再想下去。
少年跪在血泊之中,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五脏被那白灵震碎,经络为修仙之人根本,肉身受损可求灵丹妙药,可经络受损,便几乎是与仙隔缘了,所以,此刻更为危惧的是,白灵中的金丝已窜入少年经络之中,盘绕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