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这么多,先去看看再说,苍渊深处妖兽多有出没,且个个实力都不可小觑。此行凶险异常,要随时提高警惕。”
道凌转过头,继续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是我们不带你,只是此行十分危险,也请小兄弟你见谅,看此处也远离妖兽聚集之地了,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可少年似乎毫不在意道凌所言,并无开口意愿。
“大师兄,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被虚火兽把脑子烧坏了,问他也不说,会不会是烧傻了。”月曙托着腮,看着少年,一脸的探究样。
“傻?……算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不放心……”
道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又道:“带着他一起去吧……”
“不行!大师兄,这样绝对是不行的!你难道忘了师傅出门前的嘱托吗?!”一听到道凌说要带上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子一起,月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大师兄,你想好了?!可是,我们……”子渊一听也是急忙阻止。
“师傅从小就教导我们不可见死不救,今日若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留下,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是悔过一辈子都不够!”
“万一他……”月曙还是极力想要反对,未等她说完,道凌就截下话头,道: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决定,出了什么事,都由我这个大师兄都一力承担!”
道凌这样斩钉截铁,子渊月曙也就不好多说什么,气氛有些凝固。
多劝也是无益,于是从此,道凌一行后面就多了个沉默的尾巴……
一路上道凌一行都是平安走过,都没出什么意外,甚至连大一点的野兽都没有遇到,一切似乎平静的有些过了,直到三日后的一晚……
夜坐迟月上千峰,松林掩映,远处有流泉声动,如千琴挂松间,清怙闲旷……
林中,月曙正在用新汲的泉水做着晚饭,炊烟袅袅而起,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她脸上,昏黄而温暖。
道凌子渊两个师兄,也都去远处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顺便拾些松枝回来当柴火,每个人都等待着晚餐,或许晚餐并不丰盛,可对于行进在野外的人来说,这样的休息,以及饱餐一顿的机会,也是一天中最值得期待的一刻。
而此时,少年却一个人站在松树下的阴影里,沉默拘谨,面对眼前忙碌的场景,他尴尬的就像个局外人。
松树下的少年站了很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往前踏出第一步,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沉默的少年,尽管对于他来说,这一步已是很大的突破,没有再等待了,少年一步步走向月曙。
越到月曙跟前,少年走的越快,到最后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就低着头囫囵了一句,到月曙这里就只觉眼前光线一暗,手上的柴火就已经被少年抢走,还没来得及开口,少年又就迅速将手中的柴火往地上一丢,是来了个转身就跑。
月曙这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不帮就算了,还来捣乱,是吃错药了吧!
“诶,你个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说清楚!本姑娘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听到月曙是这边气的跳脚,少年背上一僵,愣是没敢回头,继续往前快走,急忙找了棵松树,将自己挡住。
“你小子,敢做不敢当!找了棵筷子那么粗的松树把自己挡住,是什么意思啊!以为本姑娘眼瞎吗?!赶紧给我出来!”
想起自己平日里也是被师傅师伯捧在手心的宝贝,现在不仅要在这熏得头都抬不起来,还要被着来路不明的小子欺负,月曙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把那个捣蛋的小子抓住,再狠狠的揍他一顿,今天不收拾他是解不了这气的!
月曙是袖口一挽,玉手往胸前一操,将“躲”在树后面的一把揪出,准备好好收拾这猴小子。
“小师妹,你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啊……”人还未到,子渊师兄还带着笑气的话就在月曙耳边响起。
“月曙,师尊临行前还特意叮嘱我要看好你,不要调皮,你怎么又欺负上这位小兄弟啊!你是不是看人家老实,就欺负人家!”
月曙一听到大师兄的声音就柳眉一低“他还老实,刚才不是他一把丢掉我的柴火,我至于现在去收拾他吗?!我就说这小子来路不明……”
“丢掉你的柴火?”
“我刚才做饭做的好好的,这臭小子趁我不注意,跑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柴火,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跑,你说他不心虚跑什么啊,这次是抢我东西,下次他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我看那小兄弟不是这种人!”道凌继续说道,月曙这边还是紧紧攥着少年的衣袖,不让他趁机给跑了!
“小兄弟,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月曙那丫头平日里最喜欢捉弄别人,这次如果又是她欺负你,我给你做主!”
少年像个小鸡仔似得被月曙提在手里,低着头,可怜兮兮,任谁也不相信是他做的。
“月曙你给我放开小兄弟,让他说,你不要插嘴!”
“我!好啊,你就让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看样子今天不说是不行了,手里攥着衣角,道:“我……”
“你什么,你说啊!”俏脸一扬,月曙是脸色气的微红。
“我,帮你”少年抬起头,一口气说完。
“帮我?”月曙柳眉一挑,显然是不信!
“生火……”少年望着月曙,眼神澄澈,毫无杂质。
“你……真的是帮我?”月曙看少年目光坚定,心里也有几分动摇“莫非,他真的是要帮自己?”
“我就说嘛,小兄弟哪是那种人!”子渊见缝插针来了一句,月曙一听这话,是狠狠瞪了一眼子渊这个可恶的马后炮!
“好吧,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今日我就原谅你,以后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一声,别偷偷摸摸的,谁知道你在干什么啊!”月曙说到这儿,语气已有几分软化。
“不说啦,不说啦,小师妹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子渊好像刚才还没被瞪够,又觍着脸凑到月曙旁边。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快去给我生火!”
“啊……”子渊一声惨叫,被月曙匆匆拖走!
“好了,小兄弟,今天的事是月曙不对,我代她替你赔罪,她就是个没长大的丫头,还请你不要怪她。”道凌双手一恭,诚恳的向道凌道歉。
“没事……”少年看着道凌,星眸里有莫名的情绪划过。
……
饭菜的香气随炊烟中阵阵飘过,晚饭已做好。
“大师兄,开饭了!……嗯,还有那小子,赶紧过来帮忙盛菜!”月曙翻滚着野菜,侧着脸喊道。
“好嘞!小兄弟,走,过去吃饭了!”
“你看我说的吧,咱小师妹就是心好,刀子嘴豆腐心,师妹,你子渊师兄这次没说错吧!”子渊终于忙完,吃饭前还不忘拍了下月曙的马屁。
月曙当然是知道他这个二师兄的心思,不过看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原谅他好啦!
“好了,大家今天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吃过晚饭大家就早点休息吧。”道凌道。
晚风拂面,一夜无梦。
次日天才蒙蒙亮,半个月牙斜斜的挂在晨幕之上,也好似睡眼惺忪。
“嘎吱。”
松枝碎声在这安静的林子里突兀想起,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步步逼近!道凌一跃而起,回头再看子渊、月曙已经惊醒。
三人默契对望一眼,形成三角阵势,将最不具备攻击力的少年围在中间。
往前走了十余步,漫天飞叶从天而降,密密叠叠。没有交流,三角背对,练习千百次的默契出剑,瞬间将四方飞叶斩碎。
叶落剑出,叶碎剑收,一气呵成。
还未等三人有丝毫喘息,古琴琴音随即而至,明黄音波呈半月形急急飞来,连绵不绝,触者非死即伤。
不同于刚才的三角阵势,三人剑拔脚动,并肩出剑,没有花哨的起式,直接使出剑诀杀招,招招制敌,慢慢的,琴音渐弱,曲调渐缓,一曲终了。
正当此时,一清绝男音随尾音而至,飘忽无寻踪影:“道钦三侠,名不虚传,再听我修某一曲《沧江夜雨》如何。”语罢音起,琴音凄凄,仿佛漫天风雨飘零无依,哀怆久绝。
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梵刹琳宫,修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