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陵海会面
空间折叠,瞬息之间男子已达迦陵海处,苍穹之上,星河蓝光比起刚才更为凝实,拇指大小的明昙莲子浑圆清亮,嵌在星辰光芒中,颗颗分明。而如同极光琉璃铸成的天河之路,在一片橙黄的初日天幕下,显得尤为壮丽。
男子身居帝台高位多年,执掌门内刑罚,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了,此刻面对如斯壮景也是免不了一番心潮澎湃,天地异象的变幻永远超出人的想象,任你法力通天,在洪荒宇宙面前仍不过只是沧海一粟。
话不多说,男子前脚先至,修篁后步就来,修篁本就不擅长空间运用之术,方才又经大战一场的消耗,此刻能如此迅速的跟上,就连那男子心中此刻也微有几分讶异。
看得出修篁为了这天河之路,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了,只是不知在这长虹贯空的后面,吸引他的又是什么呢?
没有奔向开启的天河之路,也更是没有理会身后的修篁,男子望向远处的莲子瓣动,目光灼灼,一步跨过数丈的空间阻隔,直接来到少年跟前。
猝不及防,男子是一掌打在少年后背之上,就是这猛力的一掌,将少年体内还未散去的狂躁灵力再次激起,气血震荡之下,沉睡中的少年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男子又是拇指微曲,而众人才看见就在那男子拇指处,戴有一灰玄石制的扳指,众人心中也是一阵好奇,这男子一身穿着气度看也非是寻常人等,怎会在戴一灰玄石的指环?
也无怪众人心中生疑,灰玄石实在是这大陆上最无奇的石头了,唯一的用处,或许是乡人修房子砌猪圈的时候会去山里寻拾些备用,不过,在场这些“仙人”当然是想不出这灰玄石的用处。
就当此时,天际一束阳光穿越层层阻隔,正是照在那灰玄石扳指上,而就在那不起眼的灰玄石上,正有八颗银星正在初日光芒中闪烁生辉,男子用那石扳指部位沿少年脊背点过三次,再划过一条长弧,少年这才眼皮颤动了几下,这才是真正睁开眼。
男子见少年已醒,趁他微愣的几分,一颗圆润乳白的药丸瞬息塞入他口中,少年只觉喉结一动,刚下肚的丹药,便已有热气从丹田处微微蒸出。
“灰玄八星!你是何人?!”
原本奄奄一息的老头,此刻看见那男子的石扳指却是惊呼一声。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认的这灰玄八星……”
“如何不认得啊,咳咳”那老头动了动衣袖,将血肉模糊的手掌往后遮了遮,继续说道。
“三百年前那场大难,呵呵,可惜,如今世人只知这灰玄石随处可拾,平平无常,又哪知就在三百年前,就是最末等的灰玄石,那也是众人抢夺的对象,若不是那场大难,物是人非的又何止这一处的啊……咳咳……”
“三百年前,大劫……”
修篁心中听到这里心中已是微微疑惑,他对那三百年的天地浩劫也只是有所耳闻,关于那场劫难的记载又实在是太过零星稀少,如今一听,难道这老头还知道些其中隐情。
老头似乎还想多说什么,或许是为引天河之路精血大耗,已是力不从心,又或许有些事太过久远了,谁也不愿再多提……
说完这些,那本也意气风发的老人似乎又是更苍老了几分,面上的沟壑已如尖刀刻过。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三百年的那场大难,呵呵,为这世人牺牲了性命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又有何人记得……晚辈帝台—居龙湛,有礼了!”那男子报上姓名,手上一揖,也算是向老头正式行过了礼。
“……上古居龙氏的人,你倒也不必客气,你手上那枚灰玄八星是灰玄石中万里无一的珍品,竟是也得以逃过那次大劫……”
老头自此就别过头去,不再去看那长衫独立的男子,只在转过身时,幽幽道:“迦陵至宝,有缘人得,宝之所在,责之所重。”
老头说完,便带着远处还在灵罩内的道陵三人,飞速离去,不再回头……
“居龙湛!我与你比试,从未问过彼此姓名,想不到你竟是上古居龙氏……不过不管你是不是居龙氏的人,我修篁都定有一日会赢过你的!”
听到修篁这一番豪言,男子倒不似往日淡漠,这一次,他嘴角微扬,似乎心情不错,道:“居龙湛,随时奉陪!”
“哈哈,好,修篁也奉陪到底。”
两人相视一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两位至交好友在彼此寒暄。
少年睁眼第一刻,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居龙湛,麒麟长袍,暗花锦缎,两道剑眉飞入鬓角,眼神之间,有一股囊括天下的豪情壮势!
“你,救了我?”
这便是少年对居龙湛说的第一句话,往后几百年间,两人战过不下百次,无论何种立场,少年都常常想起这一句话,以及,自己第一次见到居龙湛时,他的意气风发!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再说那边,自从看到居龙湛出现在这迦陵海,那个圆滚滚的“圣兽”重明火鸟乖乖坐在少年衣角上,就像,就像捣蛋的学生看见严厉的夫子,失了圣兽风度,不过那熊熊的样子,也甚是可爱。
看着居龙湛一步跨到少年身旁,重明那家伙更是端端正正的坐着,只有那眼珠子,还咕噜噜的四处转。
不过这样,还是没躲过居龙湛的法眼,居龙湛厉目一斜,道:
“此刻他重伤难愈,我虽是替他暂缓伤势,却终不是长久之计,你既为他精血所引,我今日就将你封于他体内,往后就替他震魂守魄!”
居龙湛话及于此,食指一引,化出一缕少年精血,再是是左右双掌反叠,诸指相触,居龙湛将那缕精血圈于手掌之内,而后挥袍一震将重明平平抬起,掌中精血丝丝拨出,将重明圈圈缠住。
只见居龙湛口中轻念法诀,那精血圈便是越缩越小,那小家伙仿佛知道些什么,也不挣扎,任居龙湛摆置,眼见那圈子缩到直至手掌大小,便化作一个重明图腾样,飞速融入少年肩膀部位。
少年看着那活生生的重明鸟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于是那居龙湛也因此在少年心中也是多了份神秘色彩。
“傻小子,你想什么呢?”
“谁?”
“我是你大爷,重明啊,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了。”
“重明,你是那鸟儿?你在哪,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真是个傻小子,小爷我现在嘛,就暂时住在你肩膀里,放心,以后你只要好好孝敬我,小爷我也罩着你的!”
在我肩膀里,少年至此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暗暗想着,不过看那鸟儿圆圆小小的,说话倒是天生一副痞气,想到自己与它井水不犯河水,少年便任那家伙再叫嚣,也不再理它。
“走吧,离天河之路关闭还有一个时辰。”居龙湛看了修篁一眼,道:“这小子受了重伤,你负责带他走。”
说完就自顾自的飞身踏入天河之路,也不理剩下不明就里的两个人。
“什么,让我照顾这小子!诶,你有搞错吗?!我好歹也是梵刹灵宫的堂堂少宫主,你叫我照顾他!”
“你再不走,就别想再去了……”
眼见居龙湛在那天河之路上的身影是越来越模糊,修篁不得不背起虚弱的少年。
“好汉也不吃眼前亏,先跟上去再说,等到了梵净山,就把这小子扔掉。”
修篁心中其实也有几分嘀咕,这小子难道真的与迦陵仙鸟有关,不然,凭这几年自己与居龙湛的了解,这比猴子都精的人,怎么会带上一个不相干的人。
最终,梵刹灵宫高高在上的少主修篁,还是要背上少年,踏上了又一段未知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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