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还说呢,明知妹妹胆小,你说了这话,只怕妹妹今夜都不能安枕了!”严宓嗔怪说到。
苏芸笑了笑,而后才说:“你明日若是怕时倒是不如就留在宫中,有些事情姐姐还要仰仗你呢!”
严宓一本正经道:“姐姐便是不说妹妹也心中有数,如今丽妃禁足,姐姐定是要妹妹去浣衣局瞧瞧小柔吧?”
苏芸伸手刮了一下严宓鼻子道:“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正是呢,小柔在浣衣局也是有不少日子了,迟早都要为我所用的,晚一时却不如早一时!”
次日早朝,慕容海果然下发了轩辕晨、轩辕露协理六部,轩辕雨提调兵部的圣旨,三位皇子趋前谢恩,白慕容目光游移,不时扫向苏芸。
“苏爱卿,大理寺冤狱一事可是有了结果了?”慕容海沉声问到,苏芸赶紧出列跪下,手中举着笏板道:“启奏圣上,微臣已然查明,刘湖草菅人命案,屈打成招,逼人代罪案具已查明!”
慕容海微笑点头说:“难为你了,刚刚赴任便摊上这么一档子事,事因难能方显可贵,朕心甚慰,说了你的处置方略朕听听!”
她们二人昨晚在御书房中早已计议定了,这个时候要苏芸复述自然是给百官听的,苏芸立即奏道:“刘湖草菅人命,依律当斩,大理寺寺正吴德欺上瞒下,蝇营狗苟,当判死!臣奏请圣上公断!”
“照准,圣旨即刻下发大理寺,判斩立决!”慕容海阴冷说到。
白慕容不由得看了一眼公孙尚,公孙尚偷偷挥动了袍袖擦拭了一下额头冷汗,好在苏芸并未提及刘湖乃是他公孙家的官家,也算是给他留足了面子了!
苏芸起身退下,慕容海尚未说话,白慕容却出列说道:“圣上,当日苏少卿堂审刘湖案,大理寺寺正吴德却信口雌黄,说此事微臣知情,却不知苏少卿可是查明来龙去脉了,若是就此处死吴德,臣岂不要蒙不白之冤?”
慕容海却是没有想到白慕容这个时候会自己站出来鸣冤,她转头看向苏芸,苏芸对着白慕容躬身行礼道:“相爷既然说了吴德是信口雌黄,自然就是无中生有,却还来问什么?”
“微臣只怕难掩悠悠众口,自然是要有个依凭才是!”白慕容微笑说到。
公孙尚原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了,不想白慕容这个时候却主动提及了案中之案,他顿时胆战心惊,心中想着莫不是白慕容为了自己前程,竟要置自己生死与不顾吗?
御座上慕容海已然明了,白慕容此举倒是聪明,他越是义正词严,才是愈发能将自己从中脱身而出,于是就笑说:“你恁是多心了,那吴德不过是情急之中胡乱报出了你的名头,借以震慑苏少卿,鬼蜮伎俩而已,你倒是放在了心上。”
圣上发话替白慕容洗清了嫌疑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而且白慕容要的就是此等结果,慕容海话音刚落,他早已跪伏于地磕头说:“陛下圣明,有圣上口谕,臣便是蒙冤又有何妨!”
慕容海笑着摆手,白慕容悄然退下,程毋庸立即上前朗声道:“退朝,大理寺少卿苏芸,吏部侍郎公孙尚御书房见驾!”
公孙尚听了之后心头一震,惶恐地去看白慕容,白慕容却正眼也不瞧他,转身出了朝堂去了。
依照规制,公孙尚出了金殿,绕到太和门递了牌子,侍卫放行,他才进了宫去,苏芸却早已从金殿后入宫去了!
到了御书房程毋庸等在门前笑说:“公孙大人到了,请进吧,圣上自是等着呢!”
公孙尚拎起袍角来疾步入内,三两步到了御案前跪下道:“臣公孙尚叩见圣驾!”
慕容海也不要他起来,也不搭理他,而是兀自翻阅案头奏折,不住交代旁边随侍的苏芸:“此折誊抄六部,明日朝堂上议定了,此折驳回!”
苏芸一一答应,公孙尚跪在地上如坐针毡,只等慕容海交代完了,苏芸将奏折分门别类放好之后他才战战兢兢抬头。
“可知朕为何传你来回话嘛?”慕容海冷冷问到,公孙尚抹了一把冷汗道:“微臣知罪,微臣治府不严,微臣祈求圣上责罚!”
慕容海冷冷哼了一声,足以让公孙尚浑身筛糠一般颤抖起来,“滑天下之大稽,堂堂礼部侍郎府的官家做出如此杀人越货的事情来,竟又买通大理寺,一个小小官家,猪狗之人何以用的动大理寺正五品寺正?”
“那厮定是狗仗人势,虚借了微臣名头,行了猪狗不如之事,祈请圣裁,依律治臣用人不察之罪!”公孙尚的衣领早已被冷汗浸透,脸上也是涨的紫红,有些失去知觉了。
慕容海起身踱步到了公孙尚面前道:“朕若是要治罪于你那里还等到了御书房,便是在朝堂上一道旨意你早已粉身碎骨了!”
公孙尚磕头如捣蒜道:“圣上体恤下情,臣万死难报!”
“此事就此而至,苏少卿代你求情了,朕也知你公孙家本是皇族,先帝爷尸骨未寒,你却纵容下人做出这等事来,先帝有灵,岂不寒心?”
公孙尚顿时痛哭流涕道:“微臣失察,辜负了圣意,臣无颜再见先帝,圣上!”
“起来吧,既是失察之罪,朕就罚你薪俸半年,以儆效尤!”慕容海冷冷说到。
半年薪俸自然算不得什么处罚,公孙尚心中一轻,赶紧谢恩,慕容海摆手道:“要谢也是谢苏少卿,此番都是她多方维护,方得保你无虞!”
公孙尚赶紧对着苏芸拱手作揖,苏芸笑了笑说:“圣上说笑了,都是圣上天纵睿智,顾念公孙家乃皇族贵戚,总要留些体面,这才促成今日之势,却与奴婢毫不相干!”
慕容海听了苏芸的话不禁莞尔一笑,公孙尚见了,心中的石头才总算彻底落地,不过由此倒是看出苏芸在慕容海心中地位了。
“圣上,既如此奴婢这便前往大理寺,亲自监斩刘湖、吴德二人,公孙大人若是方便,倒是应该与我一同前往才是!”苏芸看了看慕容海,又转头看向公孙尚说。
公孙尚赶紧答应了,这时候苏芸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里还有他拒绝的份?
慕容海点头道:“也好,如此到足以证明公孙家问心无愧,是个好法子,你们权且去吧!”
苏芸与公孙尚跪下告退,慕容海摆摆手任他们自去了。
公孙尚一路低头讪讪跟在苏芸身后,苏芸却无意笑说:“公孙大人,圣上已然言明,此事就此过去了,你却为何仍旧这般谨小慎微?”
“在下惶恐,不想到头来仍旧是少卿保全了公孙家的名声,大恩不言谢!以图后报!”公孙尚恭谨说到,倒是听得出来是真心实意的。
苏芸笑了笑,语气却是淡定说道:“今日朝堂上相爷那番话倒是有趣,大人可是有所憬悟?”
公孙尚听了苏芸提点,顿时冷下脸来道:“在下可用之时便是璞玉,不可用之时自然也就成了一块烂石了!”
苏芸呵呵笑了起来,公孙尚却拱手说道:“少卿大人,在下今儿才知道,遇人不淑倒是正应了老夫处境了,此后在下定唯少卿之命是从,绝无二话!”
“公孙大人言重了,你我分属吏部,刑部,都是朝臣,品级也是同列,哪有什么唯命是从之语,不过都是为朝廷效力,为圣上分忧,这话且不可乱说!”
公孙尚讪笑说道:“是是是,少卿大人说的是,老夫忘情了,如今四皇子与九皇子协理六部,此后老夫与少卿大人免不了时时一处议事,若是老夫思虑不周,少卿大人只管提点就是!”
苏芸笑说:“那是自然之理,且后学末进不敢言教,以后大人多提点在下才是!”
两人虚妄地客套一番,都上了轿子到了大理寺,押解了刘湖、吴德到了刑场,苏芸亲自监斩,公孙尚观斩,聂怀为副监斩,苏芸倒是要聂怀来发号施令,午时三刻已到,三声炮响,苏芸宣了圣旨,即刻开刀问斩。
见了吴德人头落地,公孙尚惊恐之余心中恍然开朗,又是和苏芸寒暄一阵,自上轿回吏部去了!
聂怀陪侍苏芸下了刑台,在苏芸身边轻声道:“大人,这公孙尚本就是是个浮萍一般人物,大人却是相信他能为大人所用吗?”
苏芸愣了一下,这个聂怀初见时觉得一身正气,此时再看倒是有些城府,且老成持重,苏芸笑了笑说:“倒也不是,只是本官也不想四面树敌而已!”
聂怀点头微笑道:“六部之中工部无甚紧要,如今礼、吏、刑、兵、户倒是一应都听大人提调呢!”
“胡言乱语,我大理寺本就是刑部衙门,与其余各部并列而存,你这话岂不是说本官僭越了?”苏芸勃然作色到。
聂怀赶紧告罪道:“下官知错了,只是刑狱历来无清明可言,大人驾临大理寺,自此面目一新,下官不免忘情,大人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