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淳接着说:“其一,苏芸举荐两位皇子不过是混淆视听,此则是她的一贯伎俩,她的要点便在于魏王,两位皇子不过是个皇子,况且六部各司其职,并无协理必要,再者才是重中之重,六部本为相爷辖理,如今多出两位皇子来,其实娘娘不经意间已经中了苏芸奸计了!”
丽妃大惊失色,转头看着孟淳道:“本宫为何没有想到此处,如此说来,相爷此后必然会与本宫为难呢!”
孟淳郑重点了点头说:“可不正是如此吗,若是娘娘不想与相爷为难却只能与皇上为难了,此必是两难之境,奴婢来路上方才想的清楚了!”
丽妃压根紧咬说道:“本宫原本以为是好事,却不想竟是无力之境,这苏芸之恶毒可见一斑,却不知皇上如今作何想法!”
她口中说着,步子早已不由朝御书房而去,孟淳知她此时心中不爽,想要劝阻已经来不及了!
丽妃到了御书房,程毋庸在外值守,上前行礼道:“丽妃娘娘安好!”
丽妃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径直进了御书房内,慕容海正自批阅奏章,见丽妃也不经通传就进来心中已是不悦,丽妃上前跪下行礼,慕容海轻声说:“免了!”
“圣上,臣妾此来是为两位犬子谢恩来了!”丽妃脸色转圜的倒快,已经笑颜如花说到。
慕容海放下御笔,抬头看着她意味深长说道:“此则朝政,便是谢恩也当是轩辕晨与轩辕露过来,你却为何早到了?”
“臣妾毕竟是他们母妃,皇上器重自是我儿福气,身为母妃臣妾哪里就能置之不理呢?”丽妃依旧笑说。
慕容海冷下脸来:“朝廷律例后宫不得干政,如今圣旨未下,你是如何得知圣意的?又代皇子谢恩,皇子乃社稷之臣,你不过是后宫嫔妃,如此说法也不怕议论?”
丽妃顿时觉得无趣,方才苏芸也是同样言辞,不想皇上竟然与她口径一致。
“臣妾惶恐,只是听闻宫中太监宫女传言皇上传旨两耳皇子协理六部,臣妾按捺不住,因而来了!”丽妃赶紧辩解。
慕容海冷哼了一声说:“只怕不会如此简单吧,你可是到了值房去了,哪里是六部议事之处,可是你随便出入的?”
丽妃自知理亏,垂首不敢应答,慕容海站起身,绕过御案到了丽妃面前冷冷看着她道:“朕意自然分明,天下悠悠众口说朕谋得了轩辕家天下,又是凭借了慕容家势力,朕此举不过向世人证明,天下仍是轩辕家之天下,朕不愿独居之!”
“圣上字字珠玑,臣妾愚钝,无法领略透彻,圣上恕罪,都是臣妾无心之失!”丽妃又在跪下,慕容海也不拦着,而后才说:“你我姐妹后宫中本也和睦,只是如今朕御极临朝,你却还在后宫中,朕只一句话,还是本分些好!”
丽妃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看来果然是自己忘情了,不明就里便指东道西,果然碰了个无趣!
“回你的未央宫去,禁足十日,好好想想朕的言语,若是因你误了两位皇子的前程,到时不要怪朕狠心!”慕容海的语气阴冷至极,听的丽妃胆战心惊,赶紧磕头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慕容海回到御座上冷笑一声:“程毋庸进来!”
程毋庸躬身抱着拂尘也是吓的不敢说话,“值房传旨,合议结果速速送朕预览,着苏芸前来见驾,朕有话说!”
程毋庸答应了一声,就疾步出了御书房传旨去了,慕容海兀自站起身来,转头看着御案后中堂上悬挂着的自己手书:“韬光养晦”四字,目光如炬,沉吟自言自语道:“朕好似把这苏芸想的过于简单了!”
不一时程毋庸在外奏报:“启禀圣上,苏少卿到!”
“传进来!”慕容海冷冷说了一声,外面苏芸躬身进来,疾步疾步到了御案前跪下道:“奴婢叩见圣上,圣恭安!”
“起来回话,合议可是有了结果?”慕容海似笑非笑看着苏芸问到,苏芸笑说:“自然有结果了,请圣上预览!”说着就将手中奏折呈了上来,慕容海接了缓缓打开!余光却始终停留在苏芸脸上。
丽妃回了未央宫,连气带吓已经是浑身筛糠一般颤抖,孟淳从旁劝慰,外面小顺子却见来奏报:“娘娘,铁虎回来了!”
丽妃眼前一亮,“快传进来,本宫有话要问!”
小顺子出去,铁虎立时进来躬身行礼,丽妃亟不可待说道:“免了,快与本宫说说你查探的结果如何?”
铁虎抬起头来,丽妃从他满脸失落失色已经预感不妙,果然,铁虎沉声道:“属下赶往江南查问了苏家周遭街坊,着实放心不下,听闻苏家举家迁往江阴城,属下又赶了过去!”
“闲言少叙,本宫问你结果如何?”丽妃有些不耐烦,挥手制止铁虎的啰嗦,铁虎这才正色道:“苏家共有三名女子,苏婉荷,苏安轩与苏芸!”
丽妃大喜道:“如此说来这个苏芸便是如今的大理寺少卿了?”
“只怕不是,属下打听的详实,苏婉荷如今仍在苏府之中,苏安轩却于半年前身死,至于这最小的女儿苏芸……”
铁虎沉吟,丽妃冷冷喝问:“有话只管说来就是,为何如此吞吞吐吐?”
“回禀娘娘,这个苏芸却是个傻子,直白来说,倒是人事不知的一个无脑无心之人!”铁虎看着丽妃脸色缓缓说到。
丽妃与身边孟淳都是一愣,苏家的苏芸是个傻子,如此说来,宫中的苏芸便不是苏家的苏芸了,丽妃颓然坐倒在迎榻上漠然说道:“是个傻子,你们也都看见了,宫中之人可一点都不傻,却是精明异常呢!”
“属下也是说不好,不过苏家女儿苏芸正是与半年前苏家遭难之时突然失踪,苏家到处张贴告示,却仍未寻得此女下落呢!”铁虎赶紧回说。
丽妃眼皮又是一跳,时间当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吗,一个傻子失踪不见,世间却平白多出了一个如此精明强干之人,说与谁听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丽妃看着孟淳道:“当初在教坊司中此女从未透露过自己身世吗?”孟淳点头说:“从来没有,那时奴婢心地纯善,一心救她脱困,哪里就想着要问起这些来了?”
“她的口音倒是江南人士,却仅仅一个傻子就足以证明不是她了!”丽妃语气与脸色都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孟淳也附和道:“想来也是如此,若是此女当真是苏家后人,魏王还将她带回京师,若是为圣上发觉岂不是自寻死路?”
丽妃无奈看着铁虎,铁虎却上前一步道:“属下也是想到了此处,唯恐办事不力娘娘责罚,因而倒是想出了一招妙棋!”
“快说来本宫听听!”丽妃又是一愣,她知道铁虎想来恭谨,办事也是极有分寸,他想出的法子自然也错不到哪里去!
铁虎笑说:“属下打听到这苏家大房、二房与三房不和,苏婉荷为大房女儿,苏芸为三房幼女,这二人更是势同水火!”
“你的意思是那苏婉荷自然识得苏芸的,而且与她又是不睦,若是你将此女带回京师,岂不是疑团可解了?”丽妃有些惋惜说到。
铁虎面上笑容更盛,躬身道:“属下是娘娘调教出来的,娘娘能想到的属下自然不会疏忽!”
丽妃大喜道:“如此说来你定是将苏婉荷带入京师了?”
“正是,只是宫禁森严,属下不好将此女直接带入宫禁,因而就将她暂时寄居与官驿之中,娘娘要见时只管到官驿一看便知!”铁虎笑说。
丽妃自然满意,对孟淳说道:“愣着作甚,还不重赏铁虎?”
孟淳赶紧去袖中摸银两,丽妃却道:“去账上支银票一千两,那些散碎银子哪里能表明本宫心意!”
铁虎立时跪下谢赏,而后跟着孟淳出了正殿去了,丽妃冷笑道:“苏芸,是真是假咱们就等着瞧吧,若你当真就是苏家后人,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孟淳回来笑问丽妃:“娘娘,咱们何时官驿中去见这位苏婉荷?”
丽妃冷冷说道:“事不宜迟,本宫的意思就在今晚,让铁虎领了咱们出宫走上一遭,打问清楚了,若是这苏婉荷能说出苏芸的情由来,明日一早本宫就带了苏婉荷直奔大理寺,当中揭穿了真相,到时皇上也不会怪罪我多事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间,丽妃叫了銮驾,孟淳跟随,铁虎引路,就出了太和门直奔官驿而去,是夜月朗星稀,倒是清净的很,丽妃心情更是大好,不停催促銮驾再快些!
到了官驿铁虎头前进去,丽妃唯恐惊起别人早早在外面下了銮驾,就由孟淳搀扶着进了驿站之中。
铁虎敲开一间房门,丽妃三人闪身入内,灯火亮出之间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惊恐看着丽妃。
“见了贵妃娘娘还不跪下见礼?”铁虎冷冷说到,苏婉荷赶紧跪下道:“民女苏婉荷叩见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