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疾行疾步到了丽妃跟前撩动袍角跪下说到:“微臣叩见丽妃娘娘!”
丽妃也正等的焦躁,见是白慕容进来,她在白慕容面前倒是不敢托大,虽然公孙家也是皇族,而且自己又是四皇子与九皇子的生母,可是慕容家却是皇上出处,而且新皇登基全赖慕容家的势力。
她挥手说:“相爷不必多礼,起来叙话!”
白莫容就站起身来,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而后轻声问到:“敢问丽妃娘娘也是在等圣上吗?”
“可不是吗,圣上昨日答允了臣妾的,今日要去月华宫中瞧瞧刚入宫的官女子,说是最好能从中为四皇子与九皇子挑选出妃子来呢。”丽妃懒洋洋地说到,心中好似极不甘愿。
白慕容了解丽妃心意,而且自己虽为国相,可是与七大世家仍要处好关系,于是就说到:“这倒齐了,循例四皇子与九皇子的妃子不是应该从秀女中擢选吗,却为何退而求其次,却要从官女子中挑选?”
丽妃听了之后心中很是受用,不过也不敢太过表露,就讪笑说到:“新朝未立太子,也只有太子才能从秀女中擢选妃子,四皇子与九皇子哪里就敢僭越,相爷这话也就是在本宫这里说说,若是被外人听见岂不是坏了!”
白慕容微微一笑说:“微臣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想必丽妃娘娘是不会到处去说的。”
“相爷真是小瞧了本宫了,这等事相爷说出来却是为两位皇子抱不平,本宫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就会因此出卖了相爷了?”丽妃嗔怪说到。
白慕容沉吟了一会才到:“在下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这官女子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据我所知,那礼部侍郎严文锦的千金严宓落选秀女,如今就在官女子中呢!”
丽妃一愣,想想也是,不少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落选秀女之后兀自不甘心,情愿从教坊司以官女子身份再入宫来,只盼有朝一日能再出头,这已经是公开之秘了。
“话虽这般说,这严宓既然落选官女子,想必也并无出众之处!”丽妃本来有些兴奋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色彩。
白慕容呵呵轻笑了两声之后偷偷看了看外面才笑声说到:“娘娘哪里知道,这严宓倒是才貌双全的人儿呢,只可惜她入宫选秀之时正是先帝驾崩之时,礼部操持国丧,只因时辰上有些偏差,因而新皇归罪侍郎严文锦,说来着严宓倒是因此才落选的。”
丽妃恍然大悟,这其中的关窍她哪里知道,如今听白慕容说了心里倒是替这个未曾谋面的严宓鸣起了不平来了。
“如此本宫倒要注意了这个严宓了,若是个心仪的人儿,倒也不如就成全了她了!”丽妃笑说。
她心中却是在盘算,礼部居六部之中,侍郎之职更是一品顾命大臣,若是自己皇儿能与严文锦之女喜结连理,日后在朝中自然又是多了一成稳固的胜算了!
两人正自说话,外面程毋庸叫到:“宣国相白慕容觐见!”
白慕容赶紧起身整顿了朝服,疾步出了值房,到了御书房门前跪下奏到:“臣白慕容见驾!”
“进来吧!”慕容海的声音低沉响起,白慕容就低垂着头、躬身拎着袍角进了御书房,到了慕容海的御书案前端庄地跪倒。
慕容海看了白慕容一眼,就说到:“起来回话,程毋庸,赐座!”
“谢皇上!”白慕容起身,程毋庸已经搬来椅子,白慕容就谨小慎微地半个屁股落在椅子上,随时准备起身回话。
慕容海就拿出一份奏折递到程毋庸的手上说:“请相爷瞧瞧!”
白慕容赶紧起身接过来,轻轻坐下翻动奏折,刚看两行便赞叹说到:“这字体笔走龙蛇,本朝除去魏王之外竟然还有如此大家吗?”
慕容海笑说:“你倒是个识货的,今儿朕瞧了这字心中也是佩服呢,想来也该叫魏王来瞧瞧,好叫他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圣上,当今琴棋书画能胜过魏王的已然没有人了,这字端的是好,也比不得魏王呢!”白慕容知道如今皇上很是其中魏王轩辕雨,因此不吝溢美之词。
不过待一点点看下去,他不禁心中一寒,这折子却是写的七大世家的事由,而且其中尚有不少于自己在皇上面前言论相左之处。
白慕容心悸神摇,心中不住思索皇上为何叫自己来看这个折子,更重要的是这个折子究竟是何人所写,看这字迹,当朝绝对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圣上,微臣以为这折子怕是魏王改换了字迹写就的吧?”白慕容悠悠问到。
慕容海呵呵笑说:“是了,你也以为只有魏王能写得出这么一笔好字来,不过可惜,这委实不是魏王手笔,你只说这内容可是详尽属实?”
白慕容愣了一下回说:“启奏陛下,所谓世间之事千人千面,在微臣眼中的事情在别人眼中究竟是怎样一番面貌微臣却是不敢妄言。”
这个回答倒是刁钻古怪,慕容海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茶水掩饰了自己心中疑惑,正色说到:“言之有理,只是你身为首辅国相,却也并不曾在民间行走,认识不免偏颇了一些,只是这折子与你的结论却是相同,朕心中毕竟宽慰不少。”
白慕容心中一惊,皇上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她还是相信这奏折上的言语的,幸而这人的结论与自己相同,也是主张削弱七大世家势力,否则自己今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陛下,如此重责原本是交予微臣的,如今出了这么一份奏折,却不知圣上可有什么定论?”白慕容最关心的仍旧是这一点。
慕容海悠悠叹息了一声说到:“事情暂置吧,待朕好好想想,你原本奏报是要分而治之,最好是能让七大世家之间相互龌龊,可是从叶家与苏家的结果来看你的处置之道未免生硬了一些。”
白慕容心中咯噔一下,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皇上的意思自然是要这书写奏折的来人来接替自己继续处置七大世家的事情了,只是这人是谁,在这天朝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真是有些蹊跷。
慕容海的话还没有说完,笑看着白慕容说:“当年你代世子质押羌人之手自然是我天朝第一大功臣,却也不要因此自视太高,若是坏了朝廷法度,便是朕也不好为你开脱。”
白慕容一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呆呆抬起头来看着皇上,慕容海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悠悠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可是话却分明是说给白慕容听的。
“江南苏家财势甚大,如今借叶家之手任其覆灭,却不见上奏这苏家的财物如今都囤积何处了?”慕容海说完之后兀自摇了摇头,好像很是无奈一般。
白慕容终于明白了皇上意思,赶紧离坐而起跪倒在地说:“皇上明鉴,臣还未上奏朝廷只是因为苏家财物扔在盘点之中,微臣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专。”
慕容海一笑说到:“真是知道你的,这种事情你那里做得出来呢,好了,起来吧,回去之后好好琢磨一下这奏折,朕还传了丽妃!”
白慕容跪在地上偷偷擦拭冷汗,而后起身退了下去,出了御书房经风一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程毋庸见白慕容出了院落,这才传丽妃觐见,丽妃笑容可掬进了御书房正要下拜,不料慕容还早已从御座上起来,走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说:“算了,你我本就是姐妹,还拘礼做什么,咱们这便到月华宫中走上一遭吧!”
丽妃躬身笑说:“陛下折煞臣妾了!”
慕容海早已一扫原来见白慕容时的阴霾脸色,笑着说:“丽妃知道,本朝未立太子,因而四皇子与九皇子暂不能从秀女中擢选妃子,倒是委屈他们了!”
丽妃一愣,这话本来就是自己和白慕容在值房中说起的,难道隔墙有耳,否则皇上怎么会知道呢?抑或是皇上本来就有此心思吧!
她正愣着,慕容海早已拉起她的手出了御书房正门,也不坐銮驾就迤逦朝月华宫步走而去,御林军两旁威武护卫了。
丽妃心中始终想着白慕容的话,这月华宫中的官女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定要注意了礼部侍郎严文锦的千金严宓才是!
苏芸值夜,慕容海带着丽妃到了月华宫中时苏芸正自呼呼大睡,她这房间是与孟淳共用,孟淳此时却在御书房当值,因此并无人知会她皇上驾到了。
慕容海站在月华宫外拉着丽妃的手,程毋庸站在月华宫大门外朗声说到:“皇上驾到!”
月华宫中正自做着杂役的官女子们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跪在当院,口中诵到:“奴婢等恭迎圣驾!”
慕容海这才笑着拉丽妃一同进了院子,里面的官女子初次见驾一个个胆战心惊,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程毋庸进来眼神示意在月华宫当值的小太监,小太监自然伶俐,赶紧搬了椅子过来放在当院,慕容海拉着丽妃的手过去坐下来笑说:“你们都抬起头来,自己报上名字,出身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