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都是民女应尽职责,不敢求赏!”苏芸赶紧回答。
慕容海就轻笑了一声说:“不错,朕很是欢喜,程毋庸,这等人才就不要在玉华宫中浪费了,调到御书房伺候吧!”
程毋庸回身看着苏芸到:“还不谢恩?”
苏芸叩头说到:“民女谢万岁恩典,只是整理账目并不是民女一人功劳,有孟淳姑娘与民女一道才完成的顺利呢!”
慕容海看了一眼跪在一边浑身瑟瑟发抖的孟淳说:“也罢,一起到御书房当差吧!”
孟淳赶紧磕头谢恩,慕容海就站起身来走向门口,程毋庸慌忙起身扶住了慕容海朝司库监门外走去。
慕容海经过苏芸身边时轻声笑说:“这些都是朕的御林军,喜怒向来都是不形于色的!”
苏芸在御书房的值房前凑到程毋庸面前小声说到:“公公,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公可否应允哪?”
程毋庸将右手食指竖在唇边让她噤声,苏芸赶紧点头,程毋庸扯着她的袖子将她拉到一边说:“圣上在里面批阅奏折,你却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虽然洒家与圣上都是惜才之人,对你也是青眼有加,可你也不能坏了规矩!”
苏芸讪笑两声拉着程毋庸胳膊撒娇道:“公公,芸儿初入宫中,除去你都没有熟识的人,芸儿早已把你当成自家长辈了呢,在你面前便是失点规矩,你能怪我吗?”
“哎哟喂,你这是蹬鼻子上脸哪,干嘛拉拉扯扯的?”程毋庸赶紧翘着兰花指打掉了苏芸的手。
苏芸这才想到程毋庸是个无根之人,自然是不习惯女子在他面前矫揉造作的,她立时改变了口吻到:“公公,你孤身一人在宫中,想必宫外也是没有什么亲人了吧?”
程毋庸被苏芸说中了心事,不禁眼圈一红,就从腋下悠悠抽出一面罗帕来擦拭眼角说:“都是苦命的人,若是不然洒家怎么就会如此照拂你们呢!”
苏芸见抓住了程毋庸脉门,顿时正色说到:“公公,你此前是没有遇见芸儿,如今咱们有缘,芸儿更是感激公公为芸儿指了条明路,若是公公百年而后,芸儿定会为公公养老送终!”
程毋庸眼光一亮,这宫中的太监平日里在皇上身边也是光鲜的很,而唯一忧虑的就是身后无子嗣,生前身后无人照料,苏芸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哪里能不敢动。
虽然梦中也想过要是能有个儿子孝顺自己最好,可是如今苏芸虽然是个女子,能有如此心思也是难能可贵了!
程毋庸诧异看着苏芸,茫然问到:“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芸撅着小嘴说到:“若是公公不信,芸儿这就给公公磕上三个响头,认了公公做义父如何?”
程毋庸听了之后浑身颤抖,苏芸并没有要跪的意思,可是他早已双手托住苏芸手肘说到:“使不得,使不得,有你这话洒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苏芸可是早有准备,就从身后拿出为程毋庸准备的衣物来说:“义父,这是云儿孝敬你的!”
程毋庸顿时老泪纵横,结果衣物来打开了,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不住点头说:“好,好,乖女儿!你方才说有事相求,如今咱们也不是外人了,你就说说看,但凡是义父做得到的,定是万死不辞!”
苏芸心中早已舒了一口气,一声义父,一身衣物就让程毋庸感动如此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苏芸就笑说:“是这样的,御书房的规矩我与孟淳妹妹是要分早晚当值的,义父可是能将芸儿安排在夜间当值?”
程毋庸一愣,赶紧正色说:“你真是傻了,这宫中还从未有人要求夜间当值的呢,夜间辛苦,又要熬夜,你一个年轻轻的姑娘家哪里受得了这份苦楚!”
其实苏芸何尝不知道其中为难之处,可是她想得深远了一些,那白慕容是当朝相爷,若是日间来御书房参拜皇上不免要与自己碰面,如今自己在宫中立足未稳,自然是不想见他的,再者说了,白慕容一旦知道了自己在宫中,只怕武雨不日就会知道了。
“爹爹,芸儿想了,晚间当值是辛苦了些,可是爹爹想想,晚间御书房却是没有什么可值守的,芸儿又是如此聪慧,到时就在值房中偷偷懒爹爹难道还会怪罪吗?”苏芸又改口叫了程毋庸爹爹。
程毋庸哪里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种称呼,顿时骨头都酥了,赶紧点头说:“说的倒是呢,你就是古灵精怪,爹爹答应了,这事情好办,你放心就是!”
苏芸这才志得意满地去了,可是程毋庸却沉浸在幸福之中一时难以跳脱出来,美滋滋地对着夕阳想着心事。
孟淳就留在御书房当值,无非也就是为皇上研磨泡茶而已,苏芸自回月华宫,只等晚间再来替换孟淳。
踏进月华宫大门早已见严宓端坐在院中躺椅上,却在役使其他宫女做活,苏芸本不愿去招惹她,只是自己想要回房必然经过她身边。
严宓冷冷说到:“既然还住在月华宫中就要与姐妹们一体劳作,那里还有一盆衣物,你就去洗了吧!”
苏芸站住脚步,看着严宓笑说:“你这话说的倒好,既然是姐妹们一体劳作,你却是坐在这里做什么?”
严宓从躺椅上站起来,抱着膀子笑说:“我想怎样便怎样,你管的着吗?”
“这话正是我要说的,你管好自身,管的宽了不免引火烧身!”苏芸针锋相对,而后指着那盆衣物说:“姐妹们的活计都做完了,这盆想必是你的吧!”
严宓放下双手来推了苏芸一把傲然说到:“好大的胆子,你却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如此顶撞我?”
苏芸经她一推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不过还是回到:“你不就是曾经落选的秀女吗,此际却是与我们一样,不过是任人差役的官女子而已,想要作威作福倒也可以,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我今日还就非招惹你不可了,怎么着,你还能吃了我不成?”严宓趾高气昂说到,后面宫女们过来轻轻拉了拉苏芸衣袖,苏芸也不说话,而是拍了拍巴掌。
外面当值的小太监赶紧跑进来,见是苏芸招呼,满脸讪笑地问到:“苏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们一来知道苏芸如今却是在皇上身边当差了,或许只言片语就能让他们一路飞升,相反自然也能一落千丈,自然是巴结苏芸还来不及呢,而且程毋庸又放出话来,要他们好好照拂苏芸。
严宓见小太监对苏芸也是唯唯诺诺,她很不服气地冷冷问到:“公公,咱们应该是被一视同仁的吧?”
那小太监冷艳看着严宓,哼了一省说到:“一视同仁,如今苏姑娘是圣上身边钦封的才人,你们不过是官女子,其间差别大了去了!”
严宓一愣,原来苏芸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却早已是才人了,她哪里就能相信,那小太监却指着一盆脏衣物问到:“这是谁在偷懒?”
“自然是那大言不惭之人了!”苏芸笑着说到。
严宓心中权衡,只怕是真的,不然小太监为何对苏芸如此唯唯诺诺呢。
她默不作声走向盆子,苏芸却到:“站住,掌嘴,你觉得方才推了我一把,我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严宓站住脚步,却一时难以转圜过来,自己在这群宫女中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只因自己父亲是礼部侍郎,在教坊司时她便欺凌别人,不想今日却在苏芸面前颜面尽失。
小太监见苏芸吩咐了,立时瞪着严宓喝问:“才人的话你不曾听见吗,还不掌嘴?”
严宓吓的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跪在了地上,偷眼去看苏芸,而后爬到苏芸脚下说到:“才人,方才都是奴婢的错,请才人原宥!”
苏芸低头去看严宓,见她果真是胆战心惊,于是就摆摆手说:“我也并不是想与你为难,既然姐妹们同在宫中,自然是要同甘共苦的,你如此飞扬跋扈,岂不是令姐妹们寒心,今儿我就饶你一回,日后还是本分些好!”
严宓赶紧磕头认错,而后起身去端起自己的盆子来躲到角落里洗衣服去了,可怜她一个大家闺秀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粗活,不过也只能忍受而已。
苏芸就对余下众人说:“今日姐姐获封才人,却也并不敢就此眼高于顶,咱们都是一起入宫来的,他日你们前途不可限量,料不准还在姐姐之上呢,咱们还是相互照拂的好,免得伤了姐们情分。”
众人赶紧叫好,围住了苏芸,苏芸摆摆手,小太监眉开眼笑地躬身退了出去。
苏芸见严宓一人也是楚楚可怜,就使了个眼色,众宫女会意,就过去坐下来帮助严宓洗衣服,严宓抬头环顾众人,一脸感激。
苏芸摇了摇头,心想这严宓也是自幼太过娇惯了,只要日子久了毛病总会改过来的。
她就转身进了房间,想想晚上还要当值,便是不困也还要强逼自己睡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孟淳换值回来摇醒了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