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半城说道追查武田的兵籍之后心中猛然一惊,是不是轩辕雨方才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等自己这句话呢?
他醒悟之后又不能立时住口,于是悠悠说道:“只是野原军的军籍并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便是属下回到西北国门,也要亲自上了边关绝壁峰顶才能取得,这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
轩辕雨点点头说:“既然统领这般说了,本王自然不能强求,只是希望这事情不要留下什么不便的后果才是。”
云半城呵呵笑着说:“这个不用属下来说,王爷自然会有法子的吧!”
轩辕雨看着云半城,云半城从轩辕雨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丝意味深长,于是悠悠笑说:“王爷或许不知我野原军过往,当年西北国门乃是我天朝大患,先皇年轻之时与家父连年驻守,只是羌人彪悍,否则也不会有质子交付羌人手中之事!”
云半城显然是要以此来解释武田的事,轩辕雨自然也就不会打断他,云半城继而说道:“当年先皇在野原军中亲力亲为,因而野原军便形成了一个规矩,我云家野原军从未有退役之说。”
轩辕雨倒是第一次听说,于是愕然道:“天下人尽皆知野原军有百万之众,若是听统领如此说来,只怕如今有半数是老弱病残之人吧?”
云半城点头笑说:“正是,只是此事知道的人却在少数,不过既然武田曾效力于野原军中,想必这事情是瞒不住他的。”
轩辕雨大惊失色,悠悠说道:“半数野原军为老弱病残,则统领何以维系边关镇守,同时又照顾这许多无用之人,而本王向来知道野原军从未向朝廷要过粮饷器械。”
“王爷此言差矣,我野原军也从未有过一个无用之人,失去战力的野原军将士退守关内,开荒置地,说起来正是他们支撑起了野原军的今日辉煌战果呢!”云半城笑着说道。
轩辕雨缓缓点头,看着云半城半日没有说出话来,云半城笑说:“因而我野原军将士自入军籍当日起便封存文档,置于西北国门料峭高山的绝壁之上,以表誓死护卫家国之心,生为边关守将,死为护国忠魂!”
“如此说来,那军籍文档便如同野原军将士的灵位一般了!”轩辕雨终于明白了云半城的意思,有些崇敬地说道。
云半城点点头说:“正是,说来着武田只怕当日在野原军中也是追随先皇的,因而先皇从西北退守关内,就带了武田回朝,不过属下可以断定,那绝壁之上自然还存留着武田的军籍文档,便是先皇的也是一般!”
“先皇也有野原军的军籍文档?”轩辕雨失声问道。
云半城笑说:“那是自然之理,皆因野原军本就是先皇与家父共同创立,家父与先皇的军机文档自然是放在一处的,每年野原军创立之日属下就会亲临绝壁祭拜!”
轩辕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其中曲折,不免有些心向往之,而后苦笑说:“原来先皇还有如此过往,本王却是丝毫不知,今日若不是武田之事听统领说起,当真是叫本王情何以堪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王爷身在高位,这些杀伐征战之事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若是知道的多了,依照王爷仁义之心来断定,只怕会不免伤感,因而这等事情还是交由属下来办就是!”云半城沉声说道。
轩辕雨点点头说:“也罢,只是不知圣上可是知道天朝一番和气景象,却要累及多少忠魂埋骨他乡!”
“王爷能有此心便是我等决胜疆场的士气所在,即便马革裹尸有能如何?”云半城听了轩辕雨的话之后顿时豪气激昂,语气也铿锵了许多。
轩辕雨愣了一下,而后笑说:“统领这话又是从何说起,自统领入朝以来,圣上眷顾,本王也是倚重,统领切不可再说出如此伤春悲秋的话来了!”
云半城却起身单膝跪地道:“启奏魏王,属下有一心愿未了,今日不妨就此求魏王恩准!”
轩辕雨诧异地看着云半城,而后摆手说:“本王虽然位列亲王,毕竟还是臣子,哪里有什么恩准直说,统领有什么话只管说来就是。”
“王爷过谦了,属下有一事相求,此番白慕容之事早已是板上钉钉,不会有什么转圜余地了,属下敢说,纵然他白慕容有上天入地只能,在我云半城和云家野原军眼中也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此事一旦成了,属下自请回归西北国门,属下愿为天朝世守疆土。”云半城言辞恳切说道。
轩辕雨沉吟了半响,双手扶起云半城道:“统领为何会说出此种话来,难道统领最终将弃本王于不顾吗?”
“王爷,自顾得天下与治天下不能倚重同一人,这其中道理王爷应该懂得,诚如当年家父追随先皇一般道理,且不说功名利禄如何,云家的血统便应该挥洒在战场之上,却不应该耗费在朝堂之中。”云半城站起身来看着轩辕雨说道。
轩辕雨佯装气愤说道:“统领说的越来越是蹊跷了,什么得天下,又治天下,如今天下仍旧是天朝之天下,谁还要来得我天朝之天下?”
云半城微微一笑,好似早已洞悉了轩辕雨的内心,只是自己也不说破,轩辕雨看的恍惚了一时,而后摆摆手说:“统领有此请求,只等事情尘埃落定,本王自会向圣上请旨就是!”
“如此属下先行谢过王爷!”云半城含笑说道,好似此事只要轩辕雨答应了便已经有了结果一般。
轩辕雨摆了摆手,示意这事情无需再提,而后忧心忡忡说道:“还有一事,可能本王倒是要相求统领呢!”
云半城呆了一下,轩辕雨还有事情来求自己,于是错愕说道:“王爷尽管吩咐就是!”
轩辕雨微微点头说:“白慕容之事咱们都是心知肚明了,只怕裳儿未免就能瞧出其中端倪来,说来此事一旦成了,圣上必然降罪慕容府,其余人等在本王心中也无足轻重,毕竟这慕容一家在先皇驾崩之事行事诡异,本王向来对此没有好感!”
云半城点了点头,轩辕雨终于说到了慕容裳了,自己唯恐他根本就不曾念及慕容裳之事,而且自己也从不曾奢望轩辕雨能对慕容裳有所顾及,这样看来,轩辕雨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了!
“王爷的意思,慕容府上下唯独裳儿无辜,这话属下憋在心中一直不曾出口,不想倒是王爷先行提出来了!”云半城讪笑了一声说道。
轩辕雨呵呵轻笑说:“其实本王早就应该想到,这事情便是本王不说统领也不会对裳儿不闻不问,只是本王只是怕统领在行事之中有所阻碍,因而先行提点了统领,若是因为裳儿的事遇到什么不便,只管打出本王的旗号便是!”
云半城答应了一声,而后笑说:“王爷今日此番言辞属下定会说与芸妹妹知道!”
轩辕雨摆摆手说:“本王做这事情也不是为了谁知道,只要自己良心上过得去就好,不过说来此事最好不要芸妹妹知道为好,从记忆白慕容之事起,本王的意思就是要避开芸妹妹,无论对于她日后在朝中位份,还是在裳儿心中都是件好事。”
云半城确实因为今天的一席对谈对于轩辕雨又有了些全新的认识,心中钦佩说道:“是了,王爷吩咐,属下自当照办,只是王爷可是想过,这等小事对于芸妹妹来说,她早已想得异常透彻了,若是属下不去说明,只怕凭芸妹妹聪慧,反而会想得更加深远,如此一来,对于王爷计划倒是不利了!”
轩辕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半城,而后笑了笑说:“嘴长在你身上,你执意要说时本王想拦也是拦不住不是吗,只是本王的意思仍旧是不与芸妹妹说的最好!”
云半城躬身道:“王爷再三叮嘱,属下了然于心!”
“本王之道,在统领心中只怕本王是有些优柔寡断了,不过世事如棋,进退无法自如之时谨慎一些总是好事,统领在军中日久,快意地惯了,自然不能了解本王立足朝中的艰难,向来芸妹妹倒是更能理解本王一些!”轩辕雨苦笑说道。
虽然是一句自慰的言辞,在云半城耳中听来却极尽苦涩之意,他点了点头,想要安危轩辕雨几句,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作罢了!
“要起风了,只是不知大风之后可有暴雪,若是天意若此,咱们都无从躲避,统领可是准备好了与羌人一战了吗?”轩辕雨看着窗外悠悠说道。
云半城一声冷笑说:“属下对于其他事情或许并无过人之处,唯独戎马疆场却是从不甘人后,王爷宽心,无论羌人今番入境多少,属下自当让他们有来无回!”
轩辕雨转身看着云半城,千言万语也都凝重在了眼神之中,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