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上来之后苏芸招呼那两人一起坐下,慕容裳只要见到好吃的,其余的一切事情都可以抛在脑后,赶紧坐下来摆开了架势。
苏芸笑了笑说:“你只管吃你的,姐姐有件事情倒是要趁机给你说了!”
慕容裳点点头说:“姐姐只管说,妹妹听着呢!”
“严大哥离京之前留下了一份个部司衙门的换防兵符来,你也知道严大哥如今还提领御林军,如今这兵符就在姐姐手中,可能不日姐姐就会安置此事!”苏芸笑说。
慕容裳愕然说道:“既是云大哥留下的兵符,姐姐只管安置就是了,为何还要和妹妹说起?”
“你当真糊涂,这事情起码有两点都与你相关,一来你提领城防司,御林军出宫轮值,你城防司人马见了自己要过问的,另有你户部侍卫也在换防之列,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呢?”
慕容裳听苏芸说的有理,于是连连点头说:“妹妹知道了,明日回了户部之后就先发一道钧令给城防司,要他们见到宫中御林军轮调之时不必惊慌就是了!”
“妹妹聪慧,姐姐就是这个意思,再有便是这轮调之事本应是严大哥离京之前便应完成的,只是因为他去的甚急,因而耽搁了,如今兵符又交到了姐姐手中,这事情一旦为圣上知道了总是不好!”苏芸看着慕容裳说道。
慕容裳哈哈笑说:“姐姐真是的,你最是知道妹妹的,妹妹一向对于这什么规矩之事不屑一顾,妹妹明了了,这事情是不能为姑母知晓的是也不是?”
苏芸立时笑说:“姐姐夸你聪明倒是没有夸错呢!”
“妹妹可是知道吃人的嘴软这话,日后妹妹每日都要用小柔姐姐准备的晚膳,若是不帮着隐匿严大哥的疏漏,岂不是不通情理了吗?”慕容裳笑呵呵地说。
苏芸心中松了一口气,可是面前却是嗔怪地看着慕容裳道:“也算你有心了,姐姐就代严大哥谢过你就是了!”
“姐姐这话便差了,就算是要谢也当时小柔姐姐来谢妹妹才是吧?”慕容裳看着小柔说。
小柔听了赶紧起身,对着慕容裳福了一福说:“承妹妹大恩,姐姐就此谢过!”
苏芸与慕容裳又是大笑,慕容裳装腔作势地摆摆手说:“罢了,小事一桩!”而后又压低了声音说:“姐姐倘若是有心的话,以后每日多做些妹妹爱吃的菜肴就是了!”
苏芸在一边打趣道:“你就知道吃,长此以往你若是吃成了一个胖子,云大哥再嫌弃了你,那岂不是小柔的错了!”
小柔也跟着起哄说道:“姐姐说的是呢,这般说来妹妹可不能做这种事,到时裳儿只怕怪罪妹妹还来不及呢!”
“你们又来取笑妹妹,而且妹妹敢说,云大哥决计不是你么说的那种人,若是他就因为妹妹胖些就此嫌弃,妹妹更会伤心呢!”慕容裳委屈说道。
苏芸见此时慕容裳对于自己开起的玩笑都不放在心上了,看来她对于云半城果然是倾心的很。
慕容裳看着苏芸面色有些凝重问道:“妹妹有一事一直想问姐姐呢!”
苏芸摆手笑说:“姐姐岂能不知,你是想问相爷到了西北军中情由吗?”
慕容裳就知道苏芸定会猜到自己心思,于是笑说:“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姐姐,正是呢,家兄密旨前往西北国门,妹妹自然无以联系,只能问起姐姐了!”
“本来这是兵部之事,姐姐也说不好,碰巧今儿云大哥到了大理寺中来了,姐姐顺带问了一句,相爷已然到了大军之中,这两日正自巡查防务,想必不日与羌人对敌,相爷便会有邸报呈送兵部,彼时朝堂上妹妹就知道具体情由了。”苏芸笑说。
慕容裳出了一口气说:“这便好,妹妹唯恐家兄途中有变,又不好问起云大哥,因而揪心了好几日呢!”
苏芸白了她一眼说:“你也是的,这种事情便是问起云大哥又能怎地,难不成他还会吃了你?”
小柔在旁边插话说道:“哪有的事,裳儿不过是见到云大哥会害羞,自然不便问起了!”
慕容裳瞪了小柔一眼说:“好啊,小柔姐姐也跟着芸姐姐学坏了,这么不经意间就来与妹妹玩笑呢!”
三个人一起笑闹,用膳已毕,慕容裳与小柔一道收拾桌子,苏芸出了正堂在院落中漫步。
她不由得想起此前武田说的一句话来,若是他有心要害自己时只管将自己的身世抖落出去就是了!
这话很是有些深意,只是当时是自己在质问武田,因而没有细细品味,此刻再回想起来,总是觉得有些不妥之处,只是一时之间自己也想不明白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或许武田说的不错,他说这话只是想表明自己心迹而已,要自己放心,他必然不会胡言乱语的,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在严晟面前说起孔维之事。
越想越是烦乱,知道小柔和慕容裳一起出来陪着她,她仍旧是不得要领。
“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吗?”小柔悠悠问道。
苏芸没有回答,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旁边慕容裳早已接口说:“小柔姐姐当真是笨呢,如今表兄提领兵部,战事吃紧,表兄也不来看望姐姐,姐姐心中自然不受用的!”
苏芸转头看了一眼慕容裳,而后竟然叹息了一声,小柔惊讶说道:“瞧姐姐这意思倒是承认了呢!”
“好了,不要胡乱猜测了,姐姐只不过是想起了其他的事情,裳儿还不知道呢,圣上将你宓儿姐姐留在宫中了!”苏芸说道。
慕容裳果然愣了一下,而后嘟囔道:“姑母这般做倒是有些不近情理了,宓儿姐姐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与表兄呆在一处吧?”
苏芸叹息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圣意难违,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小柔笑了笑说:“圣上得知宓儿姐怀了皇嗣之后自然欢喜,留了宓儿姐姐在宫中也不过是想亲近一下,只是圣上操劳国事,只怕过个三五天便会让宓儿姐出宫来的!”
苏芸知道她们是想不到其中深意的,因而也不愿说破,否则也是让她们徒增烦恼,于是笑说:“是了,还是小柔说的是正理!”
三人就在院中对月闲谈了一时,小柔回去准备茶点,慕容裳哪里静的下来,就在院中踱步,唯有苏芸站在一株枝桠枯黄的树木下出神。
一声风向,砰地一声,一只羽箭激射而来,正钉在苏芸身边的树干上,慕容裳好似听到了声响,远远在院落的另一边问:“姐姐怎么了?”
苏芸的心儿狂跳,可是却对慕容裳笑说:“没事,姐姐惊起了一只飞鸟!”
说话的当口快速拔下羽箭来,看到箭的尾端缚着东西,她将那东西取笑,悄无声息地将箭丢在了一边的积雪之中。
小柔端了茶水来,笑说:“天气寒凉,都来用些茶水!”
慕容裳欢快跑回来,三人喝茶,苏芸笑说:“早酒晚茶最是伤身,以后晚间还是不要喝茶,不过小柔这茶水烹的倒是奇特呢!”
小柔笑说:“宓儿姐早就交代过了,说芸姐姐晚间是不用茶的,不过妹妹这茶却用的并不是茶叶,而是蜂蜜配了一些安眠的食材,说起来也不是茶啦!”
“妹妹有心了!”苏芸笑了笑说,她急于想看袖中藏着的那物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因而不想与小柔和慕容裳过多纠缠,于是叫过外面值守的皂役来。
“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吗?”皂役躬身问道。
苏芸冷下脸来问道:“方才你们可是发觉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
皂役愣了一下,而后回说:“方才侧面墙上有些响动,小的们赶紧过去查看,却见不过是只野猫,大人当真耳聪目明,这点小动静都没有逃过大人耳朵呢!”
苏芸摆摆手示意那皂役退了下去,她此刻也是不能发作,堂堂大理寺竟然被人射进一支箭来,而皂役们竟然浑然不觉,说出去只怕也是被人笑话!
“裳儿陪着小柔去收拾房间吧,姐姐还要到正堂中看些公文!”苏芸笑说。
那两人也觉得天色太晚,若是耽搁下去错过了宿头,人反而会不困了,于是就答应了一声,两人携手朝后堂去了!
苏芸见那二人去的远了,这才快步走进正堂,而后从袖中抽出那物事来,原是那不过是张纸,摊开了,上面字迹密密麻麻,苏芸沉吟着铺展开来。
只见上面写着:“女史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日之约不知可是还记在心中,便是大人忘记了,在下仍铭记于心,只要大人改弦更张,彼时之约,今时今日仍旧作数,若是不然,且不能怪在下手下无情了!”
苏芸冷冷一笑,这密信自然是白慕容的手笔了,他曾一再试探自己,不想到了此时还是没有放弃,不过他也料到自己不会将此信公开的,而且上面也并非白慕容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