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廊檐下文武百官纷纷入殿去了,苏芸笑说:“好了,咱们也进去吧!”
轩辕雨点点头,等苏芸协同严宓和慕容裳走在前面,他才在后面紧紧跟随了!
小云子早已立在了御座之前,见众臣金殿站定了,他朗声叫道:“圣上驾到,众臣跪迎!”
文武跪倒,听到慕容海的脚步从内帷传出来,立时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云子疾走疾步上前搀扶着慕容海上了御座,慕容海摆摆手道:“平身吧,天气寒凉,跪在地上也是难为你们了!”
“臣等不敢!”众臣谢恩之后纷纷起身,侧身分作两边站定了。
“眼瞅着又有大雪下来,各部司衙门都做好御寒之策,免得为朝效力之时却又冷落了自己,到时候朕心中才是不忍呢。”慕容海笑了笑说。
众臣见圣上体恤,自然又纷纷谢恩。
慕容裳见时机成熟,立时站出来道:“圣上,微臣请旨!”
慕容海笑说:“哦,裳儿有什么事只管奏来就是,但凡合乎情理,朕自然恩准。”
慕容裳跪下道:“裳儿正是想到圣上方才体恤之言,才会虑及如今相国寺与慈心庵中那些饥民,只怕他们饱暖有虞,因而裳儿想前去查探一下,以示圣上心系万民之意。”
“好,还是我裳儿心细如尘,若是你不来奏报,朕当真要将那些饥民抛诸脑后了,你如今提起当真正是时机,朕准了,你且协同内廷司领些御寒紧要之物,到了相国寺和慈心庵后宣谕朕怜惜万民之心才是!”
慕容裳赶紧答应了,慕容海忧心说道:“还不快些起身,地下那么凉,你又是个女孩儿,若是冻坏了,姑母心中怎能忍受?”
“谢姑母!”慕容裳赶紧答应了一声,而后款款起身退了回去。
慕容海长出了一口气说:“众爱卿,可还有什么要紧事上奏吗?”
她的话音刚落,云半城早已昂然出列,拱手致意之后缓缓跪下道:“圣上,如今天气恶劣,兵法有云,风云突变乃进军良机,微臣虑及西北战事,心中诚然惶惶不安呢!”
慕容海沉重点头说道:“统领这话不错,朕也是思虑已久,只是不知统领可是有什么良策吗?”
“微臣不敢,微臣出身行伍,如今却在朝堂之上闲言国事,不能有丝毫建树,微臣由此请旨,立时便会西北野原军中,提领大军,将羌人赶回关外,永世不敢进犯!”云半城慷慨激昂说道。
朝臣们听的都不免唏嘘,慕容海却在沉吟,良久才道:“这话虽则不假,可是百万野原军雄狮压境羌人国门之侧,想必没有统领亲自指挥,战事也不一定就会如此吃紧吧?”
她说完之后看了看其余众人,意思是可有人站出来说些什么。
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苏芸,她躬身道:“圣上,臣附议云统领之言,西北国门乃我朝重镇,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难得云统领有此忠君爱国之心,臣请圣上恩准云统领所言,立时便下旨云统领回西北国门去,凭统领雄威,那些羌人岂是对手,莫不如就一举绝了国门后患!”
慕容海心中也是沉吟,苏芸向来老成,她能说出这种话来自然也是盘算过,若是不然,也不会附议云半城之言,她自然知道自己将云半城留在京中其实就是作为质子的,怕的就是野原军心怀异想。
可是如今战事日紧,若是云半城能就此回去,自然会一往无前,将羌人后患自此灭绝,只是元半城离京而去,再要传召入京,只怕就没有那般便利了。
“圣上,儿臣以为不妥!”轩辕雨挺身而出,慕容海心中一动,果然还是轩辕雨了解自己心思,于是摆手示意云半城与苏芸暂且起身。
慕容海转向轩辕雨道:“好,你且说来朕听听,缘何不妥!”
轩辕雨跪下说道:“圣上,野原军百万之众陈兵国门之外,数十年来羌人未敢异动,自然是野原军威慑之力,而且云统领在西北国门时严加操练兵士,野原军的战力自然非匹夫之勇的羌人所敌,此其一也!”
慕容海连连点头笑说:“这话不错,正合朕意,你说此其一也,难道还有其二不成?”
轩辕雨笑说:“正是,微臣以为如今朝中大局维稳,若是没有云统领在,朝中又何以安之若素呢?”
慕容海抚掌说道:“正是呢,魏王这话才是老成谋国之言,听听,你们都听听,苏芸,此次就是你思虑不周了!”
苏芸赶紧上前一步道:“圣上明鉴,微臣领会了。”
偷眼去看轩辕雨,苏芸果然见他长舒了一口气,云半城看过来的时候却是挤眉弄眼,苏芸白了他一眼,他才正色转过了脸去。
“好了,今儿议事就到此处吧!”慕容海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其实苏芸心知肚明,她是唯恐有人再站出来赞同云半城的请旨言辞,因而才会如此匆匆散朝的。
“退朝!”小云子上前朗声说道,众臣跪送圣驾,慕容海却对小云子说了些什么,而后才朝内帷去了!
小云子没有陪同慕容海,而是朝殿下而来,到了苏芸身边笑说:“女史大人,圣上有旨,请大人御书房见驾!”
苏芸愣了一下,而后笑说:“有劳公公,苏芸就从正阳门递了牌子进来。”
小云子点点头转身离去了,苏芸见云半城与轩辕雨都朝自己走来,于是摆手笑说:“两位兄长莫怪,圣上传召,妹妹就不能陪两位兄长闲话了!”
说完之后她转身对严宓道:“圣上召见也不知时日长短,你先回大理寺去,这外面风寒,不用等我。”
严宓躬身答应了,苏芸就直直出了太和殿,一路迤逦到了正阳门递过自己的腰牌,侍卫换了宫内腰牌交予苏芸,苏芸随即将腰牌悬在腰间,前面早已有小太监过来引路了!
苏芸步履缓慢,反正前面躬身而行的小太监步幅本就不大,到了御书房院落时见小云子正从侧面值房端了差点进去,自然是慕容海已经到了。
“微臣苏芸领旨参加圣驾!”苏芸在外面跪下奏报。
慕容海低沉的声音响起道:“外面风凉,快些进来!”
苏芸朗声谢恩,而后疾步入内,紧走疾步正要再度跪下,慕容海笑说:“好了,在外面都跪拜过了,天气寒凉,朕哪里忍心就你再跪!”
“微臣谢圣上体恤之情!”苏芸笑着说,慕容海示意苏芸坐到迎榻上,自己则在御座中没有稍动。
苏芸暂且不知道慕容海召见自己的缘由,只能先从殿上奏对说起,“圣上,方才金殿上微臣之言也是发自肺腑,若是想要西北国门稳固,微臣仍旧以为非云统领领兵痛击羌人不可。”
慕容海嗔怪说道:“你这蹄子以为朕心中不明吗?”
苏芸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慕容海要说的就是刚才殿上发生的事情而已。
“圣上既然也有此意,却为何又不下明旨,而赞同了魏王之言呢?”苏芸故作错愕问道。
慕容海意味深长地看着苏芸问道:“朕知道你与云半城之间有些私交,只是朕缘何将他羁留京中,难道你猜不透吗?”
苏芸立时回说:“微臣自然明了,野原军百万之众,这统兵之人若是稍有异心,则天朝必乱,微臣若是连这点都瞧不出来,哪里还陪随王伴驾呢?”
“你既然知道,却还是如此说法,朕倒是奇怪了!”慕容海冷下语气说。
苏芸笑了笑回应道:“圣上方才之言微臣绝不敢反驳,微臣确乎与云统领有些私交,可是此私交也是为了能随时摸清云统领的心性,以便适时引导其位朝廷所用,为圣上效命而已,而以微臣看来,云统领忠君爱国之心还是有的,因而才有了殿上之言。”
慕容海沉吟了一下,而后点头说:“其实你的言辞也不是不对,不过朕依然觉得魏王之言更得朕心。”
“自然是了,只因苏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魏王殿上那个其二说的极好,微臣听了他的言辞之后便已经改变了心意了!”苏芸笑说。
慕容海顿时觉得有些放心,只要苏芸能与自己一心便好,其余的就不重要了。
“还是这话朕爱听,朝中之事优于军中,如今云统领也是魏王得力臂膀,若是云统领统兵而去,这朝局又赖于谁来稳固呢,你随得力,可是毕竟是个女流,而手中又无兵权,却不是朕不信你!”
苏芸赶紧离座而起跪下说道:“微臣明了圣上深意,自当尽心竭力以报,既然如今圣上驳回了云统领的奏请,日后微臣再也不会提了!”
慕容海大笑说:“如此就是了,瞧你紧张的,快些起来吧!”
苏芸缓缓起身,慕容海绕过御案来到了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说:“白喜的案子朕说了,暂且搁置,你要明白其中深意才好。”
苏芸立时躬身道:“微臣明白,圣上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