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微微一笑说:“微臣在圣上面前可不敢有丝毫隐瞒!”
慕容海意味深长笑了笑说:“你这话朕倒是颇感兴味,既然说到这里,你且说来听听,先前你在试探朕却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以为朕与孟淳之间还有什么勾连不成?”
苏芸愣了一下,慕容海从未如此直白问过自己类似问题,真是叫人有些为难呢,她苦笑了一声说道:“微臣心中秉承公平,只要微臣觉得蹊跷之处总要问清楚才好,若是不然,这查案的方向未免就会偏颇,圣上可是能明了微臣苦心?”
慕容海就知道依照苏芸聪慧,自己这样的问话根本就难不倒她,于是点头说:“说的也是,先排除朕这最为难以查探的嫌疑人犯,此后无论再遭遇谁你都无需顾忌了!”
苏芸被慕容海看透了心思,就讪然一笑说道:“微臣什么心思都瞒不住圣上,不错,微臣就是如此心思,因而从始至终微臣都不曾想过要在圣上面前隐藏自己心意。”
“很好,这便是朕认识的苏芸,你若是虚与委蛇,则朕反而会失望了!”慕容海轻笑说道。
苏芸沉默了一下,而后问道:“微臣还是忍不住想问圣上,圣上心中可是也有嫌疑之人吗?”
慕容海愣过来一下,而后看着苏芸笑说:“你这蹄子倒是愈发狡猾了,不过这御书房中就咱们二人,朕也不想隐藏心中所想,朕以为重点在于白慕容,裳儿与云半城三人之间!”
苏芸真是不得不佩服慕容海的心思,她此前并不曾知道其中内情,可是立时就将丽妃娘娘与轩辕露排除在外了!尤其是她还将慕容裳和云半城放在了一处加以怀疑。
“还有,朕的意思是,白慕容的嫌疑也并不是太大,主要还是裳儿与云半城之间,即便是裳儿有此心思,只怕也没有此能力,你知道朕的意思了吗?”慕容海提点说道。
苏芸心中一惊,慕容海这是最怀疑云半城了,怪不得她从一开始就要自己无需顾忌什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微臣心中有数,圣上放心,无论此事牵涉到谁微臣都会秉公处置!”苏芸一笑说道,眼中笃定的神色却叫慕容海愕然愣了一下。
难道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了,慕容海也不便再追问,就笑说:“也好,朕相信你自会秉公处置,只是此事无论如何都与白慕容脱不开干系,你当小心才是!”
苏芸呵呵笑说:“难道圣上以为微臣心中还有所顾忌不成?”
慕容海摆摆手笑说:“罢了,这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朕哪里还有什么好忧心的,不过朕倒是不打算就此放你出宫去,莫不如你就随朕到冷宫中去瞧瞧丽妃吧?”
苏芸也不好推脱,只得答应了,慕容海就出了御书房,小云子到户部传旨没有回来,苏芸就亲自招呼了銮驾,一路到了冷宫门前。
大内侍卫果然是四人一班值守在门外,见到慕容海到来,立时躬身行礼道:“恭迎圣驾!”
慕容海也正要用此气势震慑冷宫中的丽妃,于是没有说话,而是在苏芸亲自搀扶下径直入内,后面侍卫逶迤随行,一直到了正殿外站立了。
正殿内依旧是一刻不停传来木鱼之声,慕容海冷笑着进门,见丽妃跪在蒲团上背对着自己!
慕容海与苏芸都没有出声,丽妃悠悠说道:“可是圣上到了,出家之人不便行大礼,圣上恕罪!”
“哼!”慕容海冷哼了一声,而后笑说:“真是笑话,你乃皇室中人,没有朕的旨意,什么时候就此出家了?”
丽妃听慕容海的口吻倒是与苏芸一致,于是停下手中木鱼笑说:“心之所至,处处皆是佛法,贫尼又何须谁来恩准才可出家呢?”
“既然五步之内有佛法,丽妃娘娘可以立地成佛了?”苏芸见慕容海有些犹豫,立时接口说道。
丽妃微微一笑说道:“贫尼就知道苏芸会陪同圣上前来的,不错,说起来苏施主的慧根更好一些,因而才能领略佛家真谛呢!”
苏芸笑了笑说:“苏芸不敢妄言,佛法精深,哪里就是苏芸这等俗人可以领会的,不过今儿也是凑巧,圣上在此,圣上乃是天子,苏芸请教,佛祖为未来佛,则圣上又是什么呢?”
丽妃心中五味杂陈,当着慕容海的面自己若是不回应了苏芸的话,慕容海岂能善罢甘休,可是苏芸这话着实难以回答,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谁承想苏芸会陪同慕容海一道前来呢?
虽然自己以出家人自居,可是如今尚且还在宫中,自己的生杀予夺也就在慕容海的一念之间,丽妃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圣上可谓心中佛!”
她这回应也算是急中生智了,慕容海听后倒是满意,不过苏芸立时笑说:“丽妃娘娘回应的好,圣上本就是心中佛,则奴婢提议,不如就让心中佛为丽妃娘娘剃度,如此也好去见未来佛,这才是极大的佛缘呢!”
慕容海强忍心中笑意,苏芸这话不错,是丽妃自己说的,佛祖为未来佛,自己乃是心中佛,则自己为她剃度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丽妃暗暗叫苦不迭,自己想要以出家之名逃出宫去,什么时候想过真的要剃度出家,若是这一头青丝当真被剃去,那才是生不如死了!
苏芸就是明了青丝乃是女人天生命根所在,自弱冠而后都是不能再行剃发的,除非家中父母亲自动手方可。
丽妃立时驳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苏芸这是要贫尼不孝吗?”
“如此苏芸便诧异了,娘娘既然已是出家之人,所谓六根清净,一切都是菩提,一切都是虚妄,佛门弟子又哪里来的父母兄弟?”苏芸穷追不舍问道。
丽妃知道自己着了苏芸的道儿,可是又无从辩驳,而慕容海早已接口道:“来人呐,上剃刀!”
“丽妃娘娘若果真已是出家之人,则留着这三千烦恼丝未免不敬佛祖,不解佛缘,微臣劝慰丽妃娘娘就此恩遇,让圣上为娘娘剃度吧?”苏芸正色说道。
丽妃果真急了,赶紧转过头来跪在慕容海脚边道:“圣上,臣妾虽然明了佛法,可剃度之事却尚需时日,先皇大丧未满三年,臣妾怎可以落发?”
“出家之人戒情、色、嗔、痴!丽妃娘娘说出了这种话来,自然就是没有六根清净,也就当不得出家人这个称谓了?”苏芸对着慕容海微微一笑说道。
慕容海接口说:“不错,便是一个情关难过丽妃就无出家人之实,朕真是代丽妃为难呢!”
原来苏芸的心思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丽妃心想,若是自己方才心下一横,就答应了慕容海来为自己剃度,她说不定还会手下留情呢,可是如今自己早已暴露无遗,再遮遮掩掩还有什么意思?
慕容海也不理会她,而是看着苏芸说道:“传朕旨意,慈心庵澄明,蛊惑皇室中人,罪无可恕,罚做西域大军随军奴隶,钦此!”
“微臣遵旨,不时出宫之后便知会了裳儿奉旨而行!”苏芸答应了一声。
慕容海默默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只是丽妃并不安分,朕当如何处置呢?”
苏芸笑了笑说:“圣上,瞧在九皇子的面上,还是饶过丽妃娘娘这一回吧,微臣也是认定丽妃本就是无心之失,加之澄明老贼尼从中蛊惑,因而才是失了心智的!”
事到如今丽妃还能说什么,赶紧附和着苏芸的言语道:“正是呢,臣妾糊涂,圣上恕罪才是!”
“罢了,朕对你也没有什么苛责之处,苏芸传旨,着司礼监传些太监宫女来伺候丽妃,虽则朕不再给她名分,她毕竟也是九皇子生母,朕总需照拂了魏王与九皇子的兄弟情面!”慕容海悠悠说道。
苏芸谢恩,丽妃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慕容海也不说话,而是转身而去,苏芸意味深长看了丽妃一眼,而后随着慕容海出门去了!
慕容海笑看着苏芸说道:“幸而有你这张利嘴,不然朕倒是不知如何应对她了!”
“圣上过谦了,丽妃再过狡黠也不过尔尔,便是澄明也翻不出圣上掌心,又何况是本就不谙佛法的丽妃呢?”苏芸摆手笑了笑说!
慕容海好似很有感触,悠悠说道:“适才你提点朕当顾忌魏王与九皇子的兄弟之情绝然不错的,朕此前倒是疏忽了,你今儿的差事办的很好,朕当真不是该如何再赏赐你了!”
苏芸呵呵轻笑说:“若是圣上果真有心赏赐苏芸,不如就赐微臣免死金牌一块吧?”
慕容海愣了一下,转头去看苏芸,苏芸笑颜如花正自看着慕容海,慕容海微微点头笑说:“也好,只是朕有言在先,这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你心中有数才好!”
“奴婢谨记了!”苏芸开怀笑说,然后就看着慕容海从腰间摸出一块金牌来,她赶紧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