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露愕然转身,见进来的竟然是孟淳,这丫头自己虽然曾在未央宫中见过几面,但是说起来也并不熟悉,只是听传言说自己母妃打入冷宫与她也不无关系。
“你不是在相府中吗,为何到了我京畿大营来了?”轩辕露茫然坐下,孟淳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出轩辕露的不悦来,就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一一摆上自己亲手做的膳食来。
轩辕露见膳食倒是丰富,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就坐了下来一一品尝了。
孟淳趁机说道:“圣上离京去了,奴婢在相府中也是无趣,因而出来走动一下!”
轩辕露冷笑说道:“圣上虽然离京去了,可是京中事务都交由苏芸提领,难道你就不怕苏芸知道你到了我京畿大营,回去之后治罪于你吗?”
“王爷这话倒是蹊跷了,如今奴婢就好端端地站在王爷面前,自然就不怕什么治罪之说,倒是王爷未免过于紧张了!”孟淳笑了笑说。
早已听说孟淳心思不必苏芸差多少,如今见了倒是果不其然,轩辕露本来就是个笨嘴拙舌之人,与人斗嘴更不是他的强项,而孟淳又是如此伶牙俐齿,他干脆就去吃东西,也不理会孟淳。
“王爷可是想过,如今圣上不在京师,王爷手中又掌握着京畿大营,说不定倒是个机会呢!”孟淳沉声说道。
轩辕露顿时紧张兮兮看向外面,孟淳笑说:“相爷不必紧张,外面侍卫都在忙于整理军帐,这四周都没有什么人。”
“即便如此本王仍要问你,方才你说的机会又指的是什么呢?”轩辕露定定看着孟淳问道。
孟淳微微笑了笑,而后凑近了轩辕露轻声道:“如今丽妃娘娘还在冷宫之中,若是王爷有所动作,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混账,你到了京畿大营就是为了鼓动本王去做大逆不道之事的吗?”轩辕露立时暴怒。
他原以为一句话就能让孟淳望而却步,却不料孟淳哼了一声,完全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反而有些不屑说道:“奴婢此前在未央宫中时就听丽妃娘娘说过,九皇子那是指望不上之人,今儿见了果然如此,王爷就当奴婢从来都不曾来过可好?”
“站住,你方才说什么,母妃说本王是永远指望不上之人,这话可是当真,你万不要借用母妃名义来刺激本王!”轩辕露见孟淳正要转身离开,霍地站起来阻止道。
孟淳笑了笑说:“这话又不是奴婢说的,王爷也不必对着孟淳如此颐指气使,若是不信时王爷自可以入宫去问丽妃娘娘便是,奴婢倒是听闻丽妃娘娘如今也无人看守,在冷宫中正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呢!”
轩辕露面色凄然,看着孟淳沉默了良久,而后冷冷说道:“这话不必你来说,本王自然会入宫去觐见母妃,若是母妃从未曾说过这等言语,本王定要你好看!”
孟淳点头笑说:“奴婢既然说得出口,就不怕对证,王爷只管去问就是,奴婢就在相府中候着王爷!”
她说完之后转身而去,轩辕露却愣在原地,许久不曾回过神来。
其实孟淳就是料定他决然不敢入宫去觐见丽妃,因而才会说了那番话来刺激他的,孟淳走后轩辕露心中愀然,可是又无处发作,当真是痛苦不堪。
外面风声依旧,中军大帐在疾风鼓动之中呼呼作响,可是轩辕露充耳不闻,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呆呆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侍卫陆续回来,奏报了军帐修葺情形,轩辕露只作没有听见,仍旧只是出神。
“王爷,女史大人到了,就在辕门外!”近卫急匆匆进来奏报,朝中律例,若是公务往来,文臣到了驻军之所,没有领军之人迎接是不能入内的,苏芸此举自然是在昭示她此来却是为了公务。
轩辕露赶紧整理了官服,而后朝辕门而来,到了门前,见苏芸早已下了官轿正站在雪地之中,只是身后站着云半城,轩辕露有些局促,疾行疾步就要上前见礼。
“王爷免礼,这冰天雪地的礼数就全免了吧!”苏芸呵呵笑着说。
轩辕露还是躬身行了礼道:“谢过女史大人,大人里面请!”
苏芸笑着转身看了云半城一眼,云半城就紧跟着苏芸随着轩辕露一道进了中军大帐。
“王爷这里刚刚有人来过,而且是来自城中吗?”苏芸进了大帐之后就笑了笑问。
轩辕露一阵紧张,正要否认,自己也看到桌子上还摆着孟淳送来的早膳,因而就笑了笑说:“女史误会了,昨晚忙碌到今天早上,劳顿异常,因而早间差人到兵部告假之时顺便在京中定了饭菜。”
云半城正要说话,苏芸清了清嗓子,云半城知道这是要自己噤声,于是就退回了一边没有说话。
轩辕露赶紧请两人坐下,苏芸笑说:“方才到时本官已经在大营外巡视了一周,昨日风雪正盛,能在一夕之间将大营整顿成如此模样,真是难为王爷了!”
“女史谬赞了,这些都是本王分内之事,女史如此夸赞,倒是叫本王无地自容了!”轩辕露一边说着话,一边招呼了外面侍卫进来,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了!
“女史大人,本王当真是没有料到此次风雪会如此之盛,摧毁军帐无数,今儿本应到大理寺中聆听女史教诲,又苦于无法脱身,正准备明日一早前往女史面前谢罪,不想女史倒与云统领一道前来了。”
苏芸摆摆手说:“王爷缘何如此客套,这都是无法预料之事,便是苏芸遇到此情此景也是要留下来支应一切的,王爷作为正当是军士表率,本官感佩还来不及的,又怎么会怪罪王爷?”
轩辕露听了之后心中稍安,就微笑说:“女史言语叫本王情何以堪,谢过女史体恤下情!”
云半城从旁冷笑说道:“我野原军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若是我的军士所扎营帐为风雪所毁,本统领自然会传令下去,要那些毁掉了营帐的军士露宿风雪之中。”
听了这话之后苏芸故意装作诧异问道:“云大哥此言何意,如今这京畿大营中军士可不就是野原军调派而来的吗?”
云半城笑说:“妹妹有所不知,这京畿大营中有三分之一乃是我野原军军士,另有三分之二却是原本京畿护卫营士兵充实而来,来人呀!”
他回应苏芸的时候对外面招呼了一声,立时有侍卫进来躬身行礼道:“参见统领!”
“速速报来,野原军军士驻扎营帐毁坏数目有多少?”轩辕雨冷冷喝问。
那侍卫抱拳拱手道:“回禀统领,我野原军所扎营帐无一损毁!”
云半城摆摆手,那侍卫立时躬身退了下去,苏芸不禁奇怪问道:“缘何野原军军士的营帐就不会损毁,难道云大哥有什么秘诀不成?”
“哪里来的什么秘诀,我野原军常年驻扎西北国门,哪里戈壁风沙常年不绝,在那种境地中野原军军士早已练就了一身过硬本领的,对付这等小小风雪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云半城说的不免有些得意。
轩辕露虽然不喜欢云半城如此放纵,可是人家有明证在手,野原军士兵的营帐本就没有损毁,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服的。
“早知如此,本王当以野原军军士为首教会了其余士兵才是,本王疏忽了!”轩辕露不禁悠悠叹息说道。
苏芸呵呵笑了出声说:“王爷这话也是不错,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王爷能有此胸怀正是天朝之幸呢!”
“不敢,能得女史如此夸赞才是本王之幸呢!”轩辕露早已就不敢在苏芸面前托大了,无论苏芸说什么他都毕恭毕敬地回应了。
苏芸笑说:“王爷当是想到了,如今圣上离京巡守天下,魏王与相爷随行,朝中仅有本官提领,说来京师拱卫之责都但在王爷一己之身,苏芸不敢怠慢,今儿因见王爷不曾驾临大理寺,所以特此赶来相见,唯愿王爷能好生护卫了京师,只等圣上回京,苏芸定会为王爷美言的。”
轩辕露知道苏芸言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自己能有今日地位也都是苏芸所赐,赶紧起身回道:“承蒙女史不弃,本王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能谨遵大人教诲,这京师但有本王在自然如铁桶一般。”
“好,有了王爷这话苏芸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苏芸哈哈大笑说道。
轩辕雨面上有些红晕,好似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旁边云半城道:“大人与王爷闲话,本统领出去到军中巡守一番,也教导他们些驻守之法!”
苏芸听了笑说:“真该如此呢,云大哥出身行伍,多年领兵,对于这等事情自然是胸有成竹的,如此拜托了!”
云半城一笑出了中军大帐去了,苏芸回看轩辕露,轩辕露有些局促不安,苏芸笑问:“王爷此前除了每日早朝好似从未在京城中耽搁呢!”
“诚如女史大人所言,如今本王镇守京师,此乃何等要职,本王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因而也就不敢在京师中耽搁片刻!”
苏芸听轩辕露的语气中不乏伤感语调,于是笑说:“想必自丽妃入了冷宫之后还从不曾前往拜望吧?”
轩辕露心中一凛,方才孟淳在时也是说要自己拜望母妃的话,不想苏芸来了之后也是一般言辞,都说这两个女子心机想似,不想连思路都是一般无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