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轩辕府门前一阵喧闹,府内都知道定是花轿到了,前来恭贺的臣工立时分做两边,严文锦亲往前面迎接了。
虽然他明知花轿里坐的是自己女儿,可是严宓如今贵为王妃,他仍旧是要跪迎的。
“老臣严文锦恭迎王妃!”严文锦朗声说道,而后是磕了三个头。
轿子里面传来严宓声音:“父亲大人请起!”
严文锦谢恩之后起身,见是轩辕露骑马跟在轿子后面送轿过来,于是又上前施礼,轩辕露下马之后摆手道:“严大人将一应礼仪完备即可,不要顾及本王。”
“王妃驾到,百官跪迎!”严文锦转身冲内里一声奏报,百官立时跪下道:“恭迎王妃!”
轩辕雨就从正厅中出来,亲自掀开轿帘来,牵着严宓的手一步步走向正厅,到了慕容海面前跪下。
严文锦疾步进来,请了皇家历代先皇画像,轩辕雨与严宓一一跪拜了,最后才是小云子搀扶慕容海从内帷出来,轩辕雨协同严宓拜了慕容海,这才算是礼成了。
“礼成,恭请魏王,王妃入凤鸾,恭送圣上!”严文锦一声高呼,众臣又是三跪九叩,小云子扶起慕容海来,慕容海满面笑容道:“魏王大婚,明天散朝一日,今晚众爱卿可开怀畅饮!”
说完之后就上了天子銮驾去了,而白慕容却紧紧跟随,上马在后面送慕容海入宫去。
慕容海余光所及早已看到白慕容在后面跟随了天子銮驾,就低声吩咐了小云子,小云子赶紧恭候了白慕容。
“圣上口谕,请相爷近前回话!”小云子笑说。
白慕容知道这是最后机会,立时催马上前,跟在銮驾旁边,慕容海沉声道:“你不在轩辕府中等候用喜宴,跟着朕做什么?”
“微臣恭送圣上入宫,再有,微臣的意思,吏部严晟那里……”白慕容欲言又止,毕竟此前自己提及此事的时候被慕容海驳回了。
慕容海沉吟片刻之后说:“说来也是,严晟乃是堂堂三品朝臣,若是朕就忽略了他也是不该,日后不免冷落了文武百官的心,小云子,吩咐一声,朝吏部去。”
小云子答应了一声,銮驾果然就折而朝吏部而来。
白慕容心中得意,只要慕容海见到了小柔,苏芸自然要吃挂落的,虽则龙颜震怒与否还不好说,但是欺君之罪她已经是坐定了。
銮驾一路向前,因为魏王大婚,京城禁足,街道上并没有人,倒是家家户户都不免想沾染些王爷喜气,因而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置着时鲜瓜果,看来是供过往官员军士取用的。
转过一道街,慕容海正和白慕容闲话,銮驾却突然停住,小云子轻声叫道:“圣上请看!”
慕容海愕然抬头,却看到吏部大门前迤逦至銮驾不远处竟然是道路两边站满了军士,手中兵刃正闪闪发光!
白慕容也是一愣,自己到了严府之时看到那些军士时还以为是圣上派驻的御林军,如今见圣上这般模样才知道自己猜测错了。
“圣上稍候,代微臣前去查问这究竟是哪个衙门的军士。”白慕容说完之后拍马向前。
慕容海却冷冷吩咐到:“调转銮驾,即刻入宫去!”
小云子愣了愣神,立时吩咐了,銮驾即刻调转朝着皇宫而去,慕容海冷冷想到,这里军士看起来骑马有二百之众,数量可敌护卫自己的御林军了。
即便大内侍卫武功再高,混战起来仍旧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而且这白慕容看到此情此境立时就拍马跑向了对方阵营之中,谁又能料到其中没有猫腻呢?
白慕容到了吏部门前朗声问道:“尔等隶属什么衙门?”
士兵昂然答道:“京畿大营!”
白慕容懊恼想到,自己明明在严府见到了轩辕露,早已就该想到这些兵士当是他从京畿大营带来的。
他赶紧回身,可是天子銮驾早已远远去了,他心中惭愧无地,在马上冷笑了一声,却是无奈至极。
慕容海一路进了太和门,里面御林军前来接应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小云子道:“立时去问慕容裳,就说是朕的口谕,缘何今日魏王婚宴之外有不明身份的士兵在,城防司可是事先做了应对之策?要她传令,城防司调派五千兵马护卫了皇宫,也定要她给朕一个答复才是。”
小云子听了之后赶紧急匆匆去了,慕容海到了御书房之后来回踱步,这个白慕容果真是狼子野心吗,竟然两番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想到愤恨处,抓起御案上的茶盏来摔的粉碎,外面当值的小太监吓的赶紧进来收拾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小云子回来,跪下道:“圣上,城防司人马已然将皇宫团团护卫住了,慕容大人正在外面候旨。”
“传进来!”慕容海冷冷说道。
外面慕容裳就跑进来,慕容海见了冷喝一声:“不成体统!”
慕容裳见姑母气愤异常,吓的吐了吐舌头,赶紧恭谨跪下道:“裳儿叩见圣上!”
“朕且问你,今日婚宴上缘何会有不明身份的士兵在,他们隶属哪里?”慕容海亟不可待问道。
慕容裳抬起头来笑颜如花道:“姑母真是有些风声鹤唳了,那些士兵乃是九皇子从京畿大营带来的,一是为壮皇家婚礼声威,二来是要在圣上面前尽孝,因而才调拨了一百兵士到了轩辕府!”
慕容海听了之后顿时愣住,想想也是,轩辕府中侍卫与自己带的御林军已然超出百人之众,这一百兵士又当得了什么?
她松了口气,笑骂道:“你这蹄子也不早说,害的姑母白白担心了一回,赶紧起来!”
慕容裳见姑母消了气,就嘟着嘴道:“裳儿今日可是严府二小姐的主婚人呢,姑母就急匆匆召裳儿入宫,这吏部中可不要乱作一团了?”
慕容海哈哈大笑说道:“你这蹄子倒是不自量力,竟然去做什么主婚人?”
慕容裳嗔怪道:“芸姐姐主动来求裳儿的,圣上却对裳儿如此怀疑呢!”
“好了,既然事情弄清楚了,你且回严府去招呼吧,明日再入宫来候旨,外面城防司兵士今晚就地驻扎,否则一静一动不免惹人怀疑!”慕容海沉静说道。
慕容裳就答应了,而后跪下磕了头,慢慢退了出去。
上了官轿一路到了吏部,慕容裳下了轿子,见苏芸正笑脸相迎。
“姐姐真是料事如神呢,圣上震怒,不过妹妹按照姐姐交代说了之后便什么都烟消云散那了!”慕容裳笑着说道。
苏芸点头笑说:“那是自然的,姐姐安排此事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白慕容从旁边策马过来,看着苏芸笑说:“果然还是少卿棋高一着。”
“相爷,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裳儿面前说起的好!”苏芸冷冷说道。
白慕容一愣,哼了一声之后策马转身去了,慕容裳诧异问道:“这又是怎么了,难道姐姐说费尽心机的事情倒是与兄长有关?”
“没有的事,想必相爷心中不爽吧,朝中如此重大典仪,却没有一件交由他来料理,换做你我也是心中不适的。”苏芸转圜了话题说道。
慕容裳就点点头说:“姐姐不说妹妹当真是忽略了,家兄乃是当朝相国,今番的事情确乎与他毫无关系,说来也是有些轻慢了他了,早知如此妹妹何不就将吏部主婚之事交由他来料理呢?”
“妹妹说的都是傻话,这婚姻大事,虽说应当由位高权重之人来主事,可是仍旧需要虑及亲疏远近,妹妹在姐姐眼中早已是自家人了,对于宓儿,小柔自然也是一样。”
苏芸这话毕竟是慕容裳爱听的,她有些害羞说道:“虽然姐姐对妹妹眷顾有加,可是家兄方才面容果真是有些难看了。”
“妹妹何时变得如此敏感了,相爷近来作为也是有些蹊跷,圣上面前姐姐也提点了妹妹还是不要言及相爷的好!”苏芸拉着慕容裳的手说。
慕容裳还想要说什么,苏芸却笑说:“好了,这里面婚礼还等着妹妹主事呢,你却在这里与姐姐闲话,说来也是不好,赶紧进去吧!”
慕容裳无奈,只好折身进了吏部衙门,苏芸则上了官轿吩咐了一声道:“去相府!”
白慕容回去之后自当要与孟淳计议今日得失的,苏芸不愿就此放过了这个机会,倒是要看看孟淳接连失利之后见到自己可是还会那般颐指气使吗?
官轿一路到了相府,苏芸下轿,侍卫上前行礼,苏芸摆了摆手,而后径直入内,果然见白慕容正与孟淳坐在正厅中闲话。
苏芸不请自到,而且京中还有三处婚礼正在进行,白慕容愣了一愣,不过还是换上笑脸起身相迎,孟淳则垂首恭立在白慕容身后。
白慕容笑说:“本相倒是没有想到少卿大人会追随过来呢!快快请坐!”
苏芸也不客套,就过去坐了下来,孟淳赶紧去奉茶,苏芸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笑说:“妹妹近来可是心神不宁呢,这烹茶的手艺却好似大不如前了。”
白慕容和孟淳都听得出来苏芸言外之意,可是却也是无法反驳,毕竟今日之事对于他们来说正窝囊得无处发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