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半城过来本就是要知会苏芸注意白慕容,事情说完了也不宜久留,就此告辞去了。
苏芸看着笑了笑,严宓立时理会其中深意,无奈说道:“姐姐是要到相府走一遭吗,若是如此妹妹只好陪着姐姐一道了。”
苏芸呵呵轻笑说:“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白慕容暗中还有小动作,就轻易放过了他岂是姐姐的秉性?”
严宓就笑说:“妹妹最喜欢看到姐姐这般意气风发模样,就是呢,即是如此妹妹去备轿,咱们这就到相府走上一遭,只是姐姐,咱们到相府去总该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才是!”
“如今孟淳在相府之中,她也算是朝廷钦犯,还有什么比大理寺堂官查看朝廷钦犯更加堂皇的理由吗?”苏芸笑了笑说。
严宓顿时会意,就转身出去准备官轿去了,不一时进来请苏芸出去,两人同乘一顶轿子,严宓吩咐了一声,就朝相府而去!
到了相府,苏芸下轿,相府谁人不知苏芸到了是无需通报的,门前侍卫躬身迎候,苏芸携手严宓径直入内。
白慕容正在中堂小憩,旁边有使唤丫头在摇着扇子驱赶飞虫,苏芸笑说:“这已是深秋时节,相爷倒是会享受。”
白慕容睁开眼来见是苏芸与严宓到了,眼神中掠过一丝慌乱,而后起身笑迎上前说:“是芸妹妹与宓儿妹妹来了!”
他摆摆手,使唤丫头赶紧垂首退了下去,苏芸也不等白慕容招呼,就自己坐了下来,白慕容见她丝毫不客气,也算是正中下怀,就陪在旁边坐了。
“妹妹们今日过府,可是有什么事情吗?”白慕容愣愣问道。
苏芸还没说话严宓早已接口说道:“咱们姐妹怕相爷麻烦,特来相爷面前晃上一晃,也免得相爷还要打探我们姐妹行踪,更有甚至要亲自尾随了,那岂不是委屈了相爷了!”
苏芸听严宓说出了自己心声,在旁边对着严宓点头微笑,严宓还以一笑,两人根本就没有把白慕容放在眼中。
白慕容愕然一愣,想想应该是昨晚自己跟踪苏芸和严宓二人被她们发现了,于是就笑说:“妹妹们当真是误会了,昨晚本相要入宫求见圣上,可是太和门守卫却说两位妹妹入宫去了,为兄以为圣上不会再有时间来见为兄,因而就踟蹰了一会!”
“相爷,昨晚我们姐妹入宫去收拾行李,前后耗时一个半时辰,相爷这通踟蹰未免有些久了吧?”苏芸看着白慕容悠悠问道,看似漫不经心,却是很有些分量。
白慕容愣了一下苦笑说道:“近来的事情为兄不说两位妹妹也是心知肚明,圣上对于为兄已然是心存芥蒂,当时在太和门外为兄确乎犹疑的有些久了!”
苏芸连连点头,而后突然转圜了话题问道:“却不知相爷如今是如何安置孟淳的呢?”
白慕容一惊,立时又镇定下来说道:“这事情本相暂时还没有好的安顿,且再等等吧,如今孟淳安排在了相府中做些杂役,总也不能让她闲着才是。”
苏芸笑说:“既然我们姐妹来了,相爷不妨就传孟淳过来闲话两句!”
白慕容心中揣度苏芸两人前来说不定就是昨晚面见了圣上,而今正是圣上旨意,于是陪笑说:“那是自然的,孟淳怎么说都是朝廷钦犯,两位妹妹又是掌管大理寺,要见人犯正是道理,来人呀,带孟淳。”
不一时孟淳进来,垂首恭立也不说话,白慕容清了清嗓子说道:“大胆贱婢,见了少卿与寺丞大人为何不跪?”
孟淳有些麻木,形同行尸走肉一般,白慕容一声呵斥,她则缓缓跪了下来道:“孟淳叩见少卿、寺丞大人。”
“起来吧!”苏芸漫不经心说道,看了孟淳一眼,见她气色尚好,于是笑问:“相府虽则不比宫中,可是相爷却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想必也不会亏待了你!”
孟淳还没说话,白慕容抢先回到:“妹妹玩笑了,她不过是个人犯而已,为兄怎么会如同寻常之人一般待她?”
苏芸摆摆手说:“也不尽然,圣上将孟淳交由相爷处置,其实圣上心中也是没有太多权衡,其实如此待孟淳都是相爷一心而已,谁还能说什么闲话不成?”
白慕容也不知道苏芸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就笑了笑不再说话,严宓就冷冷看着孟淳道:“你有今日才是咎由自取,只可惜丽妃也被你害了,也不知道你这人今生还要害了多少人才能心甘,不过如今也好,相爷却是不怕你来害的。”
白慕容听出严宓话中有话,就笑道:“宓儿妹妹这话倒是有趣,为兄能有什么好害的,如今本相已经这样了,再害也害不到哪里去了吧?”
“相爷大度咱们都是想得到的,既然相爷心底无私,不得不说也算是你的福分,你且好自为之吧!”严宓看着孟淳笑了笑说。
孟淳起身之后就垂首而立一言不发,苏芸却笑说:“相爷,说来淳儿也是天资聪慧之人,与妹妹倒是不相上下呢,若是相爷有所倚重,妹妹的意思淳儿倒是不会令相爷失望的!”
白慕容愣愣看着苏芸,而后慌乱摆手道:“妹妹说笑了,如今她不过是圣上交由本相监管的罪犯而已,本相若是对其有所倚重,若是为圣上得知了,本相岂有什么好下场了?”
“方才还说相爷大度呢,却原来也是自保之人,妹妹真是无言以对了!”严宓在一边悠悠说道,语气中尽是失望之意。
其实严宓这话却是说给孟淳听的,其中道理白慕容岂能不懂,可是对于严宓的挖苦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且不管孟淳会怎么想了!
苏芸起身到了孟淳身前,定定看着她说:“妹妹,今番的事情希望能给你一个教训,你在相府中好自为之,或许事情还有些转机,而且姐姐今日答应了若是有了转机姐姐定会帮你争取的。”
孟淳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平静地看着苏芸说道:“妹妹先谢过姐姐眷顾,只是妹妹如今可是圣上认定的钦犯,姐姐若是再与妹妹扯上关系,只怕与姐姐也会不利,如此妹妹当真是罪无可恕了!”
苏芸笑着摆手道:“也不尽然,当今圣上原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咱们姐妹当初也是一起在圣上身边伺候过,姐姐这话妹妹应该也是有所理解的才是!”
孟淳总不能否认苏芸说的慕容海的好话,只能笑了一下答应了,苏芸就拉起孟淳的手来捏了一把,而后眼角瞥向白慕容,孟淳点了点头。
苏芸笑说:“好了,姐姐今日来也并不是刻意来瞧妹妹的,你先退下吧,若是不然相爷该怪罪了!”
孟淳赶紧躬身告退,而后款款离去。
苏芸转过头来对白慕容道:“相爷,苏芸说的也不是虚妄言辞,这孟淳的聪明伶俐绝不在妹妹之下,说起来较之宓儿都要强些,只是她的聪明劲用错地方才会酿成今日之祸,若是相爷好好调教,说不定能让她走上正道呢!”
“妹妹再说这些早已晚了,如今她能留得一条小命早已是圣上宽宥了,还想什么走上正道,这等乐观言辞也只有妹妹才说得出口呢!”白慕容苦笑摇头说道。
苏芸无可无不可地一笑说道:“这些自然都是相爷一人揣度而已,苏芸不过将实情说了出来,好了,今儿搅扰的也够久了,我们就告辞了!”
严宓听了苏芸要告辞,赶紧起身,白慕容本想留下她们来,说不定能从她们口中套出一些慕容海的意思来,可是见她二人丝毫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也就只好作罢了!
出了相府大门,严宓才悠悠问道:“姐姐为何非要促成白慕容与孟淳联手呢?”
“这哪里是姐姐本意,姐姐只是想要白慕容知道孟淳绝对是一个难得的谋士人才,而一旦白慕容相信了孟淳,妹妹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苏芸笑问严宓。
严宓茫然摇头,苏芸则笃定说道:“接下来自然是孟淳为了戴罪立功,会将白慕容的罪证一一记下来,只等有朝一日能在圣上面前当做换取自由的筹码。”
苏芸说完之后看着严宓,严宓不住点头说:“姐姐这话自然不错,只是姐姐方才说了那么多,意图过于明显了!”
“姐姐知道你的意思,白慕容这人聪明异常,只要仔细想想定会参透姐姐深意,可是妹妹不要忘记了,白慕容其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自负,他定会以为能控制的住孟淳的,姐姐相信自己的判断!”苏芸淡然说道。
严宓沉吟了半响,终于明白了苏芸深意,就点头说:“想必是不错的,而且这样做法对于咱们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即使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妹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