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宓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当着轩辕雨的面做出制造证供的事情出来,自己也是觉得面上无光,也不等轩辕雨言声,她早已躬身而退,一溜烟出了兵部大门,上马回大理寺去了!
苏芸见严宓逃也似地从大理寺正门进来,面红心跳之余手还捂住心口,于是诧异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便是事情不成也不见得就要如此惊慌吧?”
严宓也是觉得自己失态了,红着脸说道:“姐姐不知呢,方才在兵部之中提取证供之时魏王也在,妹妹实在是有些把持不住。”
苏芸笑了笑说:“那便难怪了,只不过小雨哥哥这个时候待在兵部之中也是有些巧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如今证供都已拿到了,姐姐这便入宫去奏明圣上便是!”
严宓心神稍定,而后才说:“姐姐稍候,咱们关于丽妃的计议还不曾付诸行动呢!”
苏芸一愣,不错,原来正是要借轩辕露的事情让丽妃在宫中闹上一闹,如此她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说来在宫中又少了一个掣肘之人。
缓缓点头之后苏芸看着严宓说道:“也好,这份奏折无论是今儿呈送圣上还是明日朝堂上直接说起其实都是一样,倒是妹妹要在一夕之间让丽妃有所作为只怕有些难度。”
“既然有此可能咱们总该试一试才好,不然这大好的机会浪费了,妹妹心里还过意不去呢!”严宓嗔怪说到。
苏芸笑着摇头,也不去管她,严宓就笑说:“这事情妹妹说了,姐姐无需过问,一切都由妹妹来支应就是了!”
严宓就将证供连同奏折一道收拾了,将其放在大理寺特制的匣子中,苏芸用钥匙锁了。
准备停当之后严宓笑说:“丽妃的事情既然交由妹妹料理,妹妹自然还要出去一趟呢!”
苏芸笑着点头说:“你可自便,只管晚间不耽误入宫去即可,便是姐姐想要明日早朝时再说起这证供之事,谁又能料到圣上晚间会不会召见咱们姐妹呢!”
严宓笑了笑,躬身退了出去,她早已想好了这事情应该着落在谁身上了,出了大理寺上了官轿之后吩咐一声,轿子直奔吏部而来。
下了轿子,早已有人入内通传了,按说严宓不过是五品堂官,到了吏部哪里会有人迎接,可是她另有赐婚于魏王的特殊身份,哪个部司衙门又敢小瞧了她呢?
不一时公孙尚与严晟两人一前一后出来,上前行礼道:“原来是寺丞大人到了,快快里面请!”公孙尚殷勤招呼。
严宓还礼道:“要两位大人亲自出门迎迓,着实让严宓有些羞愧无地了!”
三人客套了一番,公孙尚与严晟让出中间通道来,请严宓入内,严宓也没有客气,昂然进了吏部大门,直奔正堂上坐了。
公孙尚见严宓如此登堂入室,只怕很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他正要坐下来,却不料严宓笑了笑说:“公孙大人,本官与严大哥有些闲话要说,可否请公孙大人回避?”
公孙尚愣了一下,他本来就是那种谨小慎微之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主见,见严宓这么说,赶紧满脸堆笑说道:“自然可以!”说完之后就轻轻退了下去。
严宓无奈摇头笑说:“妹妹倒是大胆,将堂堂正三品朝官就这么一句话打发出去了。”
“妹妹很少做戏,可是今日却不得不勉强支应一次了,妹妹走后公孙尚定会问起妹妹都和严大哥说了些什么,严大哥就回说妹妹是担心严大哥与九皇子之事有些瓜葛,特地赶来了解的。”
严晟何等聪明,早已明白了严宓用意,点头笑说:“举手之劳,这有何难?”
严宓就与严晟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子话,而后起身告辞出来,见公孙尚还在院落中踟蹰,就上前告罪说道:“公孙大人恕罪,下官说的都是些私事,因而不便要大人听见。”
“寺丞说的哪里话!”公孙尚陪笑说着,就将严宓一路送到户部大门前,眼看着严宓上了官轿去了。
官轿转入不远处一道巷子,公孙尚微笑看着严晟问道:“严大人,却不知寺丞大人都与大人窃窃私语了些什么,本官当真不便知晓吗?”
严晟故作愕然愣了一下,而后恍然笑说:“哪有的事,其实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下官入京才多长时间,寺丞大人是唯恐下官与九皇子之间有些什么瓜葛,因而特地赶来询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公孙尚心中咯噔一下,既然严宓如此郑重地到吏部中来知会严晟,会不会是九皇子的事情依然定罪,只怕凶多吉少了?
可是他也不能在严晟面前表露出来,只是讪笑一下说道:“看来严大人与大理寺中两位大人关系仍旧是密不可分,不然寺丞大人也不会专程来询问了严大人的。”
严晟摇头一笑没有接口,兀自转身进了正堂去了,而公孙尚却不急于入内,在院落中又踱步了一会,轻声唤过一个侍卫来小声交代了几句,那侍卫就急匆匆去了!
公孙尚有些手足无措,直到那侍卫回来,他才上前问道:“未央宫中情由如何?”
侍卫躬身道:“按照大人吩咐花了些银两,消息倒是探听出来了,说是丽妃娘娘为圣上禁足,今儿刚好是到期的日子呢!”
公孙尚不由得舒了口气,赶紧又附耳对这侍卫说了些话,而后从自己袖中抽出一张银票来说:“无论若何,这消息一定要传到丽妃娘娘耳中!”
侍卫躬身道:“大人放心,小的定当不辱使命。”
公孙尚见侍卫再次去了,心中的石头也才落了地,转身进了正堂,见严晟还在忙于公务,并没有在意自己举动,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
且说未央宫中丽妃到了解禁的日子,循例是要到御书房谢恩的,孟淳为丽妃梳洗打扮了,丽妃脸色凝重说道:“要本宫禁足,如今还要前往谢恩,屈居人下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孟淳听了吓了一跳,赶紧阻拦说:“娘娘,宫中人多口杂,这种话万不可再说了。”
丽妃哼了一声,可是想起了九皇子来,心中愈发不是滋味,悠悠叹息道:“也不知如今九皇儿怎么样了?大理寺中苏芸与严宓可是会为难他呢?”
孟淳对于这事倒是乐观,就劝慰丽妃说:“娘娘放心,想来圣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九皇子的。”
丽妃有些错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转向孟淳问道:“你何以有如此说辞,难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了吗?”
孟淳无奈笑说:“娘娘真是,未央宫阖宫上下都是禁足,奴婢哪里就能出的去,又哪里去打探消息?奴婢只是依照圣上脾性略加猜测而已。”
丽妃来了兴致,转头看着孟淳说:“也罢,你就说与本宫听听,也省的本宫终日心烦意乱。”
孟淳停下手中动作悠悠说道:“娘娘想想,如今朝中相爷白慕容与魏王轩辕雨势力太大,若是没有人从中掣肘,圣上怎会安心?”
丽妃听了不由得悠悠点头,这话自然是一点不错,她沉吟说道:“你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如今九皇子是在大理寺中,便是圣上有心维护,而苏芸与严宓那两个蹄子可是会从中作梗?”
孟淳笑说:“娘娘真是,难道娘娘当真以为那苏芸就是刚正不阿之人,她能在圣上面前红了那么久,还不是因为最会碰圣上心思呢?因而奴婢敢说圣上的意思苏芸最清楚不过的了!”
丽妃舒了口气说:“听了你这番言辞本宫心中才舒坦了一些呢,既是如此本宫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这便去御书房谢恩便了!”
两人起身,正要出了正殿,外面小顺子急匆匆进来跪下说道:“娘娘,吏部侍郎公孙尚大人派人传讯来了。”
丽妃愣了一下,这个公孙尚说来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个时候他能传进什么消息来。
“起来回话,公孙尚传了什么讯息进来了?”丽妃懒洋洋地问道。
小顺子起身犹豫了一下才道:“公孙大人传讯道,九皇子唯恐有虞,望娘娘早作计议。”
丽妃听了之后立时转头去看孟淳,孟淳也是不惑不解,于是追问小顺子:“公孙大人何以会传这等讯息进宫来?”
小顺子惶恐答道:“据闻是大理寺严宓到了吏部,追问严晟可是与九皇子有什么瓜葛,若是有时赶紧想法子自保。”
丽妃颓然跌坐在迎榻上,而身后孟淳还是有些不信,她上前劝慰道:“娘娘,这讯息尚且不辨真假,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要到御书房谢恩呢,倒是奴婢看了圣上脸色自然也就有了分晓了!”
丽妃已经六神无主了,孟淳的话她听的也是浑浑噩噩,只觉得被孟淳搀扶起来,双脚软绵绵地向前行进,不一时抬头却发现已经到了御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