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宓见苏芸在这种气氛凝重之时还能开玩笑,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赶紧应了一声说:“姐姐稍候,妹妹这就去厨下准备了!”
严宓进了后堂,她转身刚刚离开苏芸的脸色立时便阴沉下来,在严宓面前自己总不能表现出忧心忡忡模样,在严宓心中自己就是主心骨,若是自己无所适从,则严宓必然会更加六神无主了!
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原本不过是想要从轩辕雨在天启立朝时是否就在京中入手探知背后可是有什么秘密,却不想泥沙俱下,如今倒是将武田牵涉了出来。
说起来还有一个最棘手的问题,那便是白慕容的话有几分可信,若是他的猜测歪打正着了,武田果真就是一直在装作受伤昏迷,则轩辕雨究竟是否知情呢?
换做昨日自己还笃定认为轩辕雨必然会知情的,可是今日见了武田态度苏芸却不敢保证了,抑或轩辕雨本身也是蒙在鼓里的吧!
试着不去想,可是怎么可能呢,直到严宓准备了午餐过来苏芸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没有跳脱出来。
“姐姐见过严大哥了吧?有没有问起武大叔的伤势的事,还有姐姐中毒的事?”严宓不经意地问道,其实也不过是想转移苏芸注意力而已。
苏芸点点头道:“问了一半,姐姐只是问起了武大叔的伤势,却是没有对严大哥说起姐姐中毒的事情来!”
“难道姐姐在心中还是对严大哥有所怀疑的?”严宓有些吃惊,如今说起来她们姐妹之外的任何人还真是都值得怀疑的。
苏芸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严宓也看不出这动作可是对于自己回应,于是就住嘴不再说话,而是为苏芸准备了膳食,苏芸食不甘味地用了!
两人埋头用饭,不一时外面响起脚步声,苏芸愕然抬头,却见是严晟正笑容满面地进来,苏芸立时笑着问道:“严大哥来的倒是巧,赶紧坐下来一起随意用些膳食。”
严晟在大理寺中时本就与苏芸,严宓都是一道用饭的,因而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就笑说:“如此为兄就不客气了!”
他坐下来接过严宓递过的餐具果然就即刻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严宓才问:“严大哥此时回来想必是有公务吧?”
“妹妹说的不错,正是呢,为兄如今在吏部自然都是属于公孙大人调配,今儿来就是知会了两位妹妹,今年的秋围就定在今日午后,魏王的意思是今儿晚间就在西山露营呢!”
苏芸愣了一下,这个主意倒是新鲜,原来春围,秋围都是当日之事,这次却是例外,竟而还要露营。
“严大哥可是没有传错话吧,明日早朝之事呢?”严宓在一旁不经意问道。
苏芸笑了笑说:“妹妹委实不知了,明日便是白露,此乃上苍赋予人间贮藏时令,我朝最为体恤苍生,因而在这一日万户歇业,却是个清闲的日子,这早朝也是免了,魏王挺会挑日子呢!”
严晟赞赏地看着苏芸道:“妹妹虽则平日里也不说话,却是对于朝中大事小情了然于胸,为兄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觉得妹妹心思难得。”
苏芸笑着摆手道:“妹妹可不喜欢严大哥这些逢迎之词,虽则在官场之中尔虞我诈,言辞哄骗都是些惯用伎俩,但是妹妹着实不希望严大哥也是沦落成了这等官场蠹虫。”
“妹妹说到哪里去了,一来为兄这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二来这话为兄也只会在妹妹面前说说而已,换做别人,就是给了为兄再大的好处只怕也换不过一句好话去!”
苏芸和严宓听了都是会心一笑,正说着不要他逢迎呢,他这话拍马的嫌疑反而更加大了!
幸而严晟自己也察觉了出来,就摇头苦笑道:“好了,还是不说了,言多必失这话看来一点也不会错了!”
“如此说来咱们午餐之后就要准备了?”严宓问苏芸,苏芸点点头说:“正是呢,说起来你我姐妹都是女官,这围猎之事去与不去都在两可之间,只是说起来这事情却是魏王与相爷促成的,咱们总也得给点颜面才是!”
严宓茫然点了点头,不一时用膳已毕,严宓收拾了餐桌,严晟就要告辞,苏芸也不强留,因为他吏部之中也是要有所准备的。
严晟去了,严宓从厨下回来问道:“妹妹毫无经验,也不知该准备些什么。”
苏芸笑说:“你倒是实诚,咱们还有什么好准备的,你且只管记住了,魏王府中自然会代你我姐妹准备齐备的,咱们只需备了战马就好,围猎之所咱们总不能坐了官轿去!”
严宓醒悟了说:“妹妹明白了,如此咱们就坐了官轿朝兵部去,兵部马厩中总有些闲置战马,咱们骑了马,让官轿自行回来就是了!”
苏芸点头说:“姐姐也正是此意呢,今儿晚间礼部侍郎府也自有人去,若是轩辕府中无人为咱们姐妹准备,想必严大人也不会忽略了你我的!”
严宓这才笑了笑问道:“这种场合最少不得的就是裳儿,也不知道这丫头又会是什么状况呢!”
正说话间外面慕容裳早已嘻嘻哈哈进来说道:“妹妹还能是什么状况,这不是投奔两位姐姐来了!”
严宓就上千刮了慕容裳的鼻子说:“你总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不过来的倒是巧,你若是再晚上一时,姐姐们可就出门去了!”
慕容裳也是忧心战马的事,严宓就将原本的打算说与她听了,慕容裳拍手叫好,三人就出了大理寺上了官轿朝兵部而来!
轩辕雨平日里并不在兵部,如今云半城又是不在,只有一个代管副统领,品级不过与慕容裳相同,慕容裳愈发地颐指气使,就让他们准备三匹上好战马,三人各自骑了。
“咱们是绕到轩辕府还是相府呢?”慕容裳坐在马上有些茫然。
苏芸却笑着摇摇头说:“依照姐姐意思咱们不如就随同礼部侍郎府严大人一道的好,咱们三个一介女流,与他们那些浩浩荡荡的刀兵家丁一起也是碍眼,严大人说来去围猎也不过是观礼凑数,其实与咱们倒是有相似之处呢!”
慕容裳兀自点头说:“妹妹自然一切都听姐姐的,妹妹说来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什么都是不懂呢!”
严宓听了不免有些吃惊,这慕容裳本就是最不安分的,此前年年都是春秋围猎,她却是从来都不曾参与过,说来也是奇怪呢!
“妹妹这话骗得了别人只怕骗不得姐姐吧,你最是玩闹的,怎么就会不曾秋围过?”严宓忍不住问。
慕容裳嘟着小嘴,好似很不高兴地说:“还不是我那家兄,他从来都不许妹妹来围猎的,说来家父的话在妹妹耳中都不曾好使过,只是对于他妹妹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苏芸和严宓对视了一眼,慕容裳这话自然可信,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早已看得出在慕容裳眼中便是圣上都没有什么可怕的,而她唯独最怕白慕容,从每次相遇时的眼神中就能瞧得出来!
“好了,咱们这就朝着礼部侍郎府而去,想必严大人也是已经出府了!”苏芸就策马说道,严宓和慕容裳左右随侍着。
转过一个路口果然见严文锦骑马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家庭抬着一应用具,见苏芸三人都只是骑马而已,就笑着过来在马上拱手。
“严伯父,今儿晚间只怕就要搅扰伯父大人了呢!”苏芸抱拳笑说。
严文锦笑得眼角都是皱纹,拱手说:“少卿大人何须用搅扰之词,你且看看老夫身后,三位的帐篷,餐食用度老夫早已备下了,说来便是老夫不上心想也是有人代老夫做这些事情的,老夫这也不过是一片心意而已!”
苏芸听了就颔首而笑,不过慕容裳倒是兴高采烈说:“姐姐们果然神机妙算了,如此妹妹就不担心晚间会流落无地了!”
几个人在马上哈哈大笑,苏芸就说:“好了,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咱们就此出发吧!”
几个人都答应了一声,而后各自策马,苏芸仍旧让严文锦走在中间,自己跟在后面,严宓与慕容裳还是跟在她的左右两边。
迤逦朝京师西门而来,不一时便看到轩辕府的队伍,远远地见轩辕府当先而行,武田在旁边护卫了,余下家丁更是多达数十人,各自携带着明晃晃的长短兵刃!
慕容裳撅着小嘴道:“也不知表兄是来围猎还是来显摆王府威风的呢!”
正说话间身侧一个路口却走出相府的队伍,看来却与轩辕府不相上下,白慕容在马上笑问:“倒是巧的很呢!”
严文锦赶紧见礼,苏芸也拱了拱手,白慕容看到了慕容裳就在队伍之中脸色一变道:“为兄的话你都不放在心中了吗,这场合哪里是你能来的?立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