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晟笑着摆手说:“为兄也仅仅是在妹妹们眼中才薄有才学,在别人看来为兄倒只怕是一无是处。我也不是心思鲁钝之人,在大理寺这些日子已然瞧出朝中官员倒是没有几个是把我放在眼中的。”
苏芸笑说:“只等严大哥伤势好了,圣上旨意下来,到时再看就是了。只要严大哥官品擢升,若非世易时移,否则便是严大哥眼中装不下别人了!”
苏芸不过是句玩笑话,严宓就跟着一起陪笑,不想严晟却是没有笑,而是正色说道:“妹妹这话却是说到为兄心坎中去了呢,决然不错的,只等为兄晋升了官职,那会儿倒看看谁还敢小瞧了为兄!”
苏芸和严宓都没有想到,经历一场磨难后,严晟性情好似还有些变化,严宓想要上前劝慰,苏芸却偷偷示意严宓还是作罢的好。
“严大哥这心思也对,既是如此严大哥才更该好生将养着才是,早日痊愈了,这此前心中的郁闷之气也早一日去了不是嘛?”苏芸循循善诱道。
严晟听了之后,脸上才露出笑容来说:“妹妹这话不假!”
严宓心中愀然,唯恐严晟就此心性大变,苏芸却笑脸相迎说道:“既然严大哥心中明镜一般,就此跟着小柔妹妹回去静养可好?”
严晟笑了笑:“为兄都听妹妹的就是!”
正说话间,后堂苏婉荷转步徐徐而来,手里捧着一个茶盘,上前笑说:“大人,奴婢准备一些茶点,如今虽然已是夏末,可是暑气仍重,这茶倒是消暑的妙品呢!”
苏芸笑着接过来,不经意间却看到严晟盯着苏婉荷,目不转睛的。
严宓也是看了出来,轻声咳嗽,严晟才恍悟自己有些忘情了,赶紧低下了头去。
苏芸摆手示意苏婉荷退下,严晟犹疑问道:“芸妹妹,咱们大理寺原来还有这等奴婢吗,此前为兄怎么就不曾见过?”
“她向来都是在内堂伺候,又不见男客的,虽则严大哥在大理寺有些日子,可是却从未进过内堂,自然也就不曾见过她了!”苏芸还没有说话,严宓早已接口回了严晟,只是语气有些并不愉悦。
严晟倒是没有察觉出来,只是悠悠点头,好似还在回味方才苏婉荷那惊鸿一瞥。
苏芸见严晟有些魂不守舍,心中也是有些不爽,就沉声对小柔说:“柔儿妹妹,还是早些带严大哥回府去吧,耽搁的久了,严伯父只怕要担心了。”
严晟听苏芸语气不善,心中也是有些忌惮,就点头说:“也好,为兄不过是想出来散心,到了这里见过妹妹们心情也是好的多了,就此告辞了。”
他缓缓转身,小柔上前搀扶了,两人就慢慢朝正门而去,苏芸和严宓在后面相送,到了门前苏芸又交代了小柔,小柔一一答应下来。
眼看二人上轿离去,苏芸幽幽叹息,严宓才问道:“姐姐可是瞧出来了,严大哥脾性似乎有些扭曲呢”
“或许是在病榻上躺得久了,有些魂不守舍也是寻常事!”苏芸回应的有些心不在焉,她心中还在思虑放在严晟的眼神呢!
严宓就嘟囔道:“小柔终日在严大哥身边伺候了,却也不见他方才那般瞧着苏婉荷的眼神呢!”
苏芸一愣,原来严晟的目光也不曾躲过严宓,不由无奈的笑了笑:“妹妹想的多了,严大哥毕竟在大理寺也是有些时日了,从来不曾见过苏婉荷,如今猛然得见自然有些诧异,说来也是常理!”
严宓明明听得出来苏芸也是心中不爽,既然她和自己想法有些一致,而又不愿说破,自然是有些难言之隐,于是就强自忍住了。
两人无话,正要回身入内,却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到了近前马上人翻身下来,到了苏芸面前躬身行礼,单膝跪地道:“少卿大人,我家王爷有请!”
他手里递上拜帖来,苏芸接过来笑说:“小雨哥哥总是习惯用这黄金拜帖来吓唬人,说来也是叫人无语!”
那家丁就陪笑说:“王爷吩咐了,今儿正要到郊外观瞧了秋围地形,想着少卿或许有空,就差小人前来相邀呢!”
苏芸笑说:“好说,你且回去,只是既是到郊外去本官坐轿倒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那家丁就笑说:“自然是的,因而小的不就骑了马来,这马匹是王爷专为少卿大人挑选的,小人一时步走回去!”
苏芸点点头,旁边的皂役就上前将马缰接到手里,那家丁行礼之后果然步行着回去了!
“姐姐,魏王此时相邀可是当真为了什么秋围之事,想起当初姐姐春猎时就曾遇险,妹妹才不主张姐姐去呢!”严宓无奈说道。
苏芸笑说:“这必然是个幌子,也不知小雨哥哥要说些什么,不过想要知道自然是要去了才行,妹妹就自行回府去吧,我今儿从郊外回来就直奔严府去!”
严宓点点头应了,苏芸就直接在皂役护卫下上了马匹,一路缓缓朝轩辕府而来。
到了府门不远处早已看到轩辕雨就在府门外等了,见苏芸过来赶紧笑着迎上来说:“妹妹倒是快!”
“小雨哥哥相邀,妹妹那里敢怠慢了,也不曾收拾,就此来了。”苏芸陪笑说道。
苏芸见轩辕雨本就是牵着马的,因而就不下马,轩辕雨也是翻身上马,两人就并辔而行,一齐朝西城门方向行进。
“妹妹记得,当初春猎之时也是与小雨哥哥同行,却正是在这路途中偶遇了云大哥与白相爷呢。”苏芸笑了笑说。
轩辕雨也是笑着说:“今儿只怕是遇不到他们,本王已经知会了他们两位,他们都是忙于公务,却是抽不开身,因而今日也就是你我兄妹二人而已!”
苏芸就在马上点点头说:“如此倒是好,咱们兄妹有些什么话也不必避讳了!”
轩辕雨心中愕然,却并没有转头去看苏芸,而是惊愕,只怕苏芸早已猜透自己心思了!
一路变得无话,直到出了西城门,轩辕雨才抬眉,说:“想当初那日白额猛虎……不知在妹妹心中可是留下了什么阴影了?”
“小雨哥哥看呢,如今妹妹也算是意气风发,这答案也是不言自明了吧?”苏芸反问轩辕雨。
轩辕雨哈哈大笑,策马扬鞭,马儿撒开四蹄奔驰向前,苏芸也不甘落后,快马加鞭在后面紧紧追赶而上。
行至当初春猎时的密林,苏芸见轩辕雨勒住马缰,就赶了上去说:“妹妹还在想呢,都说如今京中乱党猖獗,小雨哥哥还敢邀约妹妹出来,勇气着实可嘉。”
“首先这话并不是为兄说的,再者妹妹出手不凡,手刃了乱党首领,和妹妹在一起为兄还有什么好忌惮的?”轩辕雨含笑说道。
苏芸摇头说:“这话是不是小雨哥哥说的也不必去求证,妹妹心中自然有数,只是今儿小雨哥哥的举动却是与言辞向左呢!”
轩辕雨一愣,看来苏芸是坐实自己说过乱党猖獗的话了,可是这话自己唯独对云半城说过,难道是云半城又说与苏芸知到了?
想想应该不会,自己与云半城那些话都是基于严晟的伤势才说的,若是云半城就与苏芸说起了这话,自然是要将那严晟的事情通盘都要告诉苏芸方才是。
于是就笑了笑说:“为兄知道妹妹心思缜密,凡事几经猜测从来都是不会错的,只是这次怕是冤枉了为兄了!”
苏芸的脸色有些沉下来,看来轩辕雨果然是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貌似也不打算就此坦诚相待。
轩辕雨却是没有在意,仍旧侃侃而谈:“妹妹如今在圣上面前又是立了大功一件,说来圣上定是会对妹妹青眼有加,妹妹日后飞黄腾达自是难免的!”
苏芸轻笑说:“若是妹妹的心思都在飞黄腾达上倒是轻松了一些呢!”
轩辕雨一愣,她不为名利,却为了什么?
当真就如同她不止一次说的,就是为了辅佐自己,若是换做从前这话倒是可信,如今自从严晟入朝之后只怕苏芸的心思也是多变了起来了。
轩辕雨悠悠笑了笑,只是沉吟,并不曾说话,过了半响才听苏芸说:“小雨哥哥,妹妹身世说来也唯有你与白慕容两人知晓,那丽妃虽则曾经试探过妹妹,却被妹妹蒙混过关了,若是这个秘密受不住,只怕终有一日妹妹也不免沦为那日的乱党一般下场呢!”
“妹妹放心便是,这事情为兄自然不会在人前说起,至于白慕容倒也不会,若是他想要说时又何须等到现在?”轩辕雨笑着摇头说。
见苏芸好似不信,他又凑近了苏芸身边说:“且孔维也不过是七大世家中人,哪里就当真是什么乱党,他也不过就是气不过朝廷觊觎七大世家在天下势力,因而奋起反抗。”
苏芸没有转头,可是却早已在心中认定了一件事,轩辕雨知道的定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因为他竟然知道孔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