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看着云半城意气风发的笑说:“还是不要了,若是被裳儿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云半城神色黯然说到:“妹妹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为兄最不愿提及裳儿之事,你却偏偏让为兄不得安宁!”
苏芸看出云半城面上竟然红了,不禁笑说:“不想云大哥也有羞怯的时候,妹妹当真是开了眼了!”
两人正说笑,不想近旁有人咳嗽到:“难道这皇家内苑也如同市井集市一般了吗?恁是聒噪!”
苏芸一愣,早已听出是丽妃声音,这些日子自己住在大理寺中也是圣上意思,倒正是要避开丽妃呢!
只是在这里碰上了,想要避开已是不及,苏芸赶紧上前行礼到:“丽妃娘娘安好!”
云半城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却是没有言语。
丽妃身后孟淳见到苏芸总是一副冷冷面孔,苏芸只当没有瞧见她。
“云统领倒是倨傲呢!”丽妃翻了个白眼瞧着云半城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云半城呵呵轻笑说:“娘娘真是好眼力!”
他竟然就这么应下了,丽妃顿时觉得气闷,自己这是在训斥他呢,他却只当没事人一般不以为意。
“云统领如今孤身一人在京,却仍旧是这般行伍之中的火爆性情,本宫真是代统领忧心呢!”丽妃哼了一声说。
云半城装出一副错愕表情道:“原来娘娘是体恤下情,在下愧领了!只是微臣虽然孤身在京,我云家野原军如今却是千里驰援,正赶往西域营救九皇子,却不知在下一道手令过去,九皇子可是能全身而退呢?”
丽妃大惊,九皇子身陷西域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近来才听闻圣上派了白慕容领军营救,不想却是调动的云家野原军。
她面色极其难堪,只是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妥帖言语挣回颜面。
身后孟淳知道这个时候正当是自己为娘娘开脱之际,于是笑说:“统领此言差矣,野原军虽为云家统领,却也是朝廷兵力,统领这话也不怕传到圣上耳中?”
云半城笑而不语,这幅模样早已回应了孟淳言语了,苏芸却是想着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点头说:“正是呢,云统领最会玩笑!”
丽妃见苏芸也来为自己开解,面色才缓和了一下到:“统领出身行伍,说话总是这般,本宫自然领会得来!”
云半城却沉吟说到:“前些日子本统领在礼部侍郎府中斩杀了一群黑衣人,这事情倒是一桩悬案,少卿身处大理寺任上,此事就此没有定论了吗?”
丽妃又是一惊,云半城自然知道当日那些内卫正是自己派往严府去刺杀严宓的,目的正是要嫁祸苏芸。
其实她何尝不是想知道此事结局如何,而自那之后苏芸就搬出了月华宫去了,自己再也不见苏芸,因而也不得要领了!
“统领莫再追问了,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此事定论都存乎圣上一心,大理寺没有定论自然也是圣上旨意!”苏芸笑颜如花说到,可是字字句句都是在回应丽妃。
丽妃自然听的是心惊肉跳,今儿自己一句话倒是引出这两人这么一番话来,而且矛头所向都是直指自己,更无丝毫怯弱之意。
原来自己处境早已是如此不堪了,连朝中臣工都能如此消遣自己,丽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再追问了。
“娘娘,如今朝中正是多事之秋,宫中尚属平静,娘娘还是自安天命,好好享几年清福的好!”云半城笑着说。
丽妃一时语塞,急的满面涨红,孟淳却笑说:“咱们在娘娘身边伺候,却见娘娘一日三餐无忧,安枕即眠,又有什么不妥之处了,这些宫闱私事却要统领来关心,统领管的未免宽了些!”
云半城冷眼去看孟淳,脸上笑意正如能杀人一般,孟淳却是毫无惧色。
苏芸知道这孟淳口齿伶俐异常,若是纠缠起来云半城也不见得就讨得了好去,于是就说:“统领也是关心娘娘,这心思是没有错的!”
丽妃摆摆手说:“本宫心中明了,谢过统领关心就是!”
孟淳还要说话,丽妃却径直向前走去,孟淳愤恨看了苏芸一眼,紧紧跟上丽妃去了!
丽妃转过角门才发作起来,厉声到:“真是反了,一个小小统领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
孟淳垂首到:“娘娘,只是如今九皇子生死未卜,那云半城说得倒是,云家野原军前往驰援,其中还有些挂碍,只怕娘娘没有虑及呢!”
丽妃就知道孟淳心思缜密,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急切,转身问到:“还有什么挂碍,你且说来本宫听听!”
“娘娘想想,如今朝中唯有魏王与九皇子两位皇位继承人,那白慕容对大位有所觊觎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番又是他出兵营救,若是做些手脚对九皇子不利,娘娘又有什么办法?”
丽妃听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一把抓住孟淳的手说到:“正是呢,本宫却是一点都不曾想到,如此说来究竟有什么法子避免此等事情发生?”
“这事说起来还不是着落在云半城身上,那野原军必然不会听命于白慕容,若是云半城有心救下九皇子,纵然是白慕容就在军前也是无可奈何了!”孟淳犹豫着看向丽妃说到。
丽妃叹息了一声到:“如今再说起来还有什么意思,方才本宫那般对待云半城,只怕他早已怀恨在心,哪里还会出手救九皇子?”
“这话说起来有些为时过早了,娘娘且想想,云半城本就与白慕容不睦,他决然不会因为娘娘一番言辞就改变了初衷的!”
丽妃狐疑看着孟淳,自己心中也在思量,孟淳说得没错,不过自己今日态度确实有些不妥,想想倒是有些后怕呢!
她看着孟淳到:“你这蹄子,既然想的分明,方才本宫去苛责云半城时你不加阻拦倒也罢了,反而还和本宫一道愈发得罪他了!”
“娘娘此言差矣,奴婢早已想到了此一点,正是因为娘娘脾性就是如此,若是一时笑脸相迎云半城觉得奇怪还在其次,反而是苏芸在身边时须臾之间便能识破奴婢心机,若是如此,事情反而难为了!”
孟淳说完之后看着丽妃,只等她转过心头的弯来,丽妃想了一想也正是如此,这才点点头到:“不错,倒是本宫有些急切了!”
孟淳笑了笑说:“娘娘想通了便好,如此就不会怪罪奴婢了!”
丽妃却好似还有心事,两人刚好到了未央宫门前,抬脚进了宫门丽妃才悠悠说到:“只是如今本宫却要处处受制于人了!”
孟淳扶着丽妃进了正殿之后笑说:“也不尽然,娘娘不曾听说过兵法有云围魏救赵的吗?”
丽妃转头看着孟淳意味深长说到:“你可是还有什么计较,莫不如就此说出来本宫参详一下,你如此支支吾吾,倒是把本宫急都急死了!”
孟淳笑了笑说:“娘娘,奴婢倒是猜得到,如今苏芸心中早已对白慕容恨之入骨了,虽则慕容裳如今在苏芸身边可是苏芸向来爱憎分明,咱们只需将这矛头导向得尖锐一下即可!”
丽妃点头说:“言之成理,只是你尚需说得明白一些,却不要本宫来猜才好!”
“这慕容家挨掌管天下盐铁,只怕苏芸早已就在想法子要动上一动了,只是碍于慕容裳才没有动作,奴婢以为倒是可以以此处动手最合时宜!”
丽妃听了苦笑摇头说:“那慕容家还不就是慕容海娘家,她有怎么会动了自家生计?”
“娘娘想必是奴婢愈加懂得当今圣上的,她身为九五之尊,哪里还有什么仁慈之心,且她这皇位就得自慕容家,心中只怕始终忌惮慕容家居功自傲,这白慕容早已令她头疼不已了吧!”
丽妃茫然点头,无论什么话到了孟淳口中总能劝服自己,她沉吟到:“说来倒好似正是如此呢,然后呢!”
“娘娘只需在升上面前这般说法,将慕容家的盐铁营运职权收归朝廷,却交付户部手中即可!”孟淳笑了笑说。
丽妃摇头苦笑说:“说得容易,圣上便再是不能信任慕容家,又哪里会信任了户部呢?”
“这其中便有个小小挂碍了,娘娘只需同时奏请将慕容裳调任户部即可了!”孟淳微笑说到。
这个主意若不是孟淳还真不敢有人去想呢,丽妃缓缓踱步沉思,孟淳这话倒是愈发显得有些道理了,将盐铁收归朝廷,却放入一个少不经事的慕容裳手中,慕容家的颜面得以保全,而这盐铁更是名正言顺收归了朝廷了!
丽妃笑着说:“本宫看来你这脑子倒是不输苏芸呢!”
“娘娘谬赞了,奴婢只因得了娘娘眷顾,这些细枝末节的功夫才得以施展,诚如苏芸得圣上赏识其实正是同样道理!”
“不可胡说!”丽妃喝止孟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