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轩辕雨到了御书房,程毋庸就料定苏芸会请轩辕雨出面来协调此事,赶紧上前轻声说:“王爷,圣上自昨日晚间就烦闷不已,王爷定要谨言慎行才是!”
轩辕雨一笑说道:“谢公公提点,本王自是记下了!”他昂然入内,到了慕容海面前单膝跪地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慕容海果然一脸愁云,见轩辕雨不称圣上,而是叫自己母亲,脸上难得绽开笑容道:“好,起来吧!你倒是贴心!”
“儿子见母亲在朝堂之上脸色黯淡,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忧心之事了,因而特地递了牌子求见呢,儿子别无他求,只愿母亲宽心为上!”
慕容海呵呵轻笑说:“好好好,有你这话朕心中舒服多了,不瞒你说,昨日丽妃到了御书房与朕说起一件事情来,朕一直焦虑于心,想要找个人说说也是不能!”
轩辕雨刻意露出诧异神色来说:“却有此事,这丽妃娘娘也是,明知母亲忧劳国事,偏偏还要来烦母亲!”
“雨儿不可胡说,她恁地都是先皇贵妃,论起来也是你的母妃,自古纲常不可乱,你怎么能够如此刻薄,且昨日她说起的事与朕而言倒也有着三分道理呢!”
轩辕雨点点头说:“那便是好,只要能为江山社稷与母亲考虑,儿子自然感激!”
慕容海朝轩辕雨伸出手来,轩辕雨赶紧拉住慕容海的手,慕容海就让他在迎榻上挨着自己坐下才说:“丽妃意思如今大理寺倒是有偏安之相呢!”
轩辕雨笑了笑说:“丽妃倒是有心,这话却也不假,本来苏芸为大理寺少卿,如今又是她举荐了严宓与慕容裳,说起来大理寺的确有三分水泼不透意味,若是苏芸但有二心,朝廷也是不好束缚了她。”
慕容海向来知道轩辕雨与苏芸交好,今日他能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她自然高兴的很,于是惊喜道:“原来皇儿也有此心思呢!”
“岂止如此,今儿儿子前来给母亲请安就是要说这事呢!”轩辕雨笑吟吟说到,虽则心中痛苦不堪,可是苏芸交代了自己的事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做到的!
慕容海愣愣看着轩辕雨,轩辕雨笑容不减,抚摸着母亲的手背说:“母亲想想,知人善任是母亲擅长之事,只是大理寺三个女官私交甚笃,儿子此来倒是想求母亲将那严宓赐婚与儿臣,如此一来才可促成分而治之局面!”
轩辕雨说完之后眼神殷切看着慕容海,慕容海心中不禁一动,想想昨日丽妃言语定不会传出御书房去,如此说来轩辕雨这话倒是真心得,而且比丽妃提议更加让自己能接受了!
“只是皇子想必对那严宓并无特别好感,若是朕就此赐婚,日后皇儿可是会怪罪朕呢?”慕容海犹疑问到。
轩辕雨笑着摇头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儿子这一点还是了然于胸的,母亲只管赐婚于儿子,此后大理寺中一应政务儿子经由严宓稍加指摘,定然会好的多了!”
“好好好!”慕容海连说三个好字,手在轩辕雨手背重重拍了拍!
轩辕雨出了御书房,面上笑容随即消失掉了,程毋庸在外面隐约也听到了轩辕雨在御书房中与慕容海对话,他哪里会想到轩辕雨会在此时求慕容海赐婚。
“奴才恭送王爷!”程毋庸口不对心说到,轩辕雨好似也没有听到,而是满怀心事走出了院落去了!
小云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心翼翼问程毋庸道:“公公,小的可是要将此事飞报了少卿大人才好?”
“多事,只怕今儿王爷前来御书房就是芸儿的主意呢,你若是去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而已!”程毋庸白了小云子一眼说。
轩辕雨脚步踟蹰,在御书房中话刚出口自己其实心中已然后悔了,可是想到苏芸殷切的目光就像是晃动在自己眼前一般,他只能无奈叹息。
穿过甬道,侧身进了御花园角门径直朝太和门方向而去,“小雨哥哥,事情可是成了吗?”苏芸从一处树丛中闪身出来问到。
轩辕雨也不觉得错愕,呆呆看着苏芸点了点头,苏芸苦笑了一声,强作欢颜道:“如此便好了,宓儿只要不被赐婚于白慕容,妹妹心中就好过的多了!”
“芸妹妹,你当真就不曾想过为兄的感受吗?”轩辕雨一脸痛苦,看着苏芸不由皱着眉头追问。
苏芸嘴角牵动,本想露出一个笑意,只是面上僵硬,反而显得神情愈发难看了,“小雨哥哥,你我都明白事急从权这个道理,咱们也是无奈之举,小雨哥哥心中不爽,妹妹又何尝受用,只是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轩辕雨点点头说:“也罢,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既是妹妹交代,为兄还能再说什么呢,只怕圣上不日就会下旨的!”
苏芸仰面长叹了一声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意说道:“这便好了,我也该回大理寺催促宓儿准备一番才是!”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并肩出了御花园,到了太和门前换过腰牌,各自回去了。
未央宫中孟淳步履匆匆进来,到了正殿见丽妃正歪靠在迎榻上品茶,赶紧上去请安之后说:“娘娘,无巧不巧,方才魏王与苏芸在御花园中相遇,说起了前事刚好被奴婢听到了!”
丽妃猛然间坐起来急切问道:“他们可是发现你了?”
“不曾,娘娘不是说阴雨天气有些痛风之症吗,奴婢在家中时有个偏方,就是用蝉蜕熬了红糖颇有功效,方才奴婢正在御花园中捡拾蝉蜕呢,因而就在一片茂密树丛中,他们是决计看不到奴婢的。”
丽妃这才松了口气,而后问道:“你都听到了些什么,说来本宫听听!”
“原来魏王求圣上将严宓赐婚于自己了!”孟淳说着话看着丽妃表情,丽妃果然错愕,无怪乎轩辕雨去御书房之前在御花园中与自己说起话来阴柔无比,看来这其间的曲折他早已知道了!
丽妃冷哼了一声说:“这消息传的倒是快,看来御书房中也有耳目不甚清静之人呢!”
“那是自然的,娘娘且不要看那程毋庸曲意逢迎,他与苏芸最是交好,此前奴婢在御书房身为才人伺候着的时候就听说苏芸早已拜了程毋庸为义父了,程毋庸听了娘娘言语,怎么就能不知会了苏芸呢?”孟淳狠狠说到。
丽妃恍然大悟,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她不禁冷笑说道:“原来如此,此前也不从不曾与本宫说起过,早知如此,本宫倒是该提防一些才是!”
“娘娘不知,这些无根之人个个粘了毛都比猴还精明,若是娘娘稍微露出提防之意来只怕早已被他察觉了!”孟淳无奈笑说。
丽妃想想也是,不过回过神来之后仍旧问道:“如此倒是轩辕雨坏了本宫计划了,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娘娘,这个结果奴婢可是与娘娘说过的,既然已成现实,莫不如娘娘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白慕容知晓,咱们坐山观虎斗,岂不是乐的清闲?”,孟淳沉吟说到。
丽妃想想也是,于是笑说:“也罢,如此本宫倒是不能主动去找白慕容说起此事了!”
“娘娘计较的不错,奴婢也想得明白,这主意定是苏芸出的,奴婢又不信苏芸当真心中就能好过,一时半刻之间咱们倒也不必着急,只等圣上赐婚旨意下来看吧!”孟淳陪笑说到。
丽妃点点头,想到这次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占尽了先机,不由得有些得意,转头说道:“你吩咐一声小顺子,今儿到御膳房多传几个本宫爱吃的菜肴来,晚间你就陪本宫小酌几杯!”
孟淳赶紧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置小顺子了。
再说苏芸回了大理寺,慕容裳果然穿着官服已经候在正堂之中了,见苏芸进来就转了个圈说:“姐姐快瞧瞧,妹妹这官服可是气派?”
“气派,气派的紧呢?怎么不见宓儿?”苏芸诧异问到,她从皇宫出来就不见严宓,原以为她在大理寺中,如今又是没见,心中不免惶恐。
慕容裳摇头说:“妹妹今儿自府中直驱大理寺,却并不曾见过宓儿姐姐呢!”
苏芸脑中飞转,思虑半响,心中暗叫不好,对着慕容裳道:“快些给姐姐备轿!”
慕容裳见苏芸火急火燎的样子,赶紧飞步出去备了轿子,苏芸出来弓身入内,急切间说道:“快些,去相府!”
轿夫抬起轿子来一溜小跑直奔相府,也不消两盏茶功夫早已到了,苏芸下轿径直入内,门口侍卫见是苏芸,也不及通报苏芸早已疾步入内了!
“相爷,苏芸求见!”苏芸撩起官服袍角一步跨进正堂,白慕容转身笑意盈盈看着苏芸,苏芸却见严宓果然就在这里,她冷冷喝问:“你乃我大理寺堂官,当值之时缘何会在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