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虎已死,此人倒是个忠仆,传朕旨意,厚葬了铁虎,至于聂怀就地掩埋了吧,死者为大,朕也就不追究了!”慕容海收敛了笑容说到。
苏芸接旨谢恩,慕容海摆摆手说:“云半城退下吧,你协同大理寺办案有功,朕的旨意即刻下发兵部!”
云半城赶紧告退,想必慕容海与苏芸还有话要说,他出了御书房自去了!
慕容海换了一副平静脸色道:“难为你了!这事情在朕看来起码也要十天半月,不料你一日之内早已结案!”
“微臣唐突,此事只怕越是久了越是节外生枝,奴婢心中自然有数!”苏芸笑着说到。
慕容海摆手叫苏芸站起身来道:“你与朕本就看法一致,也是认定此事必然是熟人所为,如今一切都已应验,只是那幕后之人倒是叫朕心中愤懑!”
苏芸点头说:“奴婢自然明了圣上深意,此事定要追查下去,只是不必再要云半城知晓而已!”
慕容海赞赏地看了一眼苏芸,微笑点头,苏芸继而说道:“圣上明鉴,便是云半城也在奴婢怀疑之列!”
“好,这话便是说到了朕的心坎中去了!”慕容海拉住苏芸手说:“还有一事便是未央宫中丽妃只怕还会在朕面前闹上一闹,你这几日就暂居大理寺中吧!”
苏芸听了慕容海倒是为自己考虑,赶紧说道:“圣上顾念下情,奴婢哪有不从之理,只是在大理寺中不能日夜伺候圣上,奴婢心中不忍!”
“朕知道你恭谨,每日早朝还是能见的,而且你既然为大理寺少卿,早晚要在京中开府立衙,也不能终岁都在宫中陪着朕吧?”
苏芸有些神色黯然说道:“奴婢倒是想呢,只是没有这个福分,若是朝廷律例许可,奴婢倒是愿意永远陪在圣上身边!”
慕容海开怀大笑,拍了拍苏芸手背说:“好了,宫中本无秘密可言,只怕那丽妃早已接到奏报了,不时就要来搅扰朕,你就告退吧,即刻出宫去,此事虽已结案,毕竟你有过在先,朕就不另行赏赐了!”
“就此事而言无功就是有过,奴婢心中早已明了,圣上不曾归罪奴婢,早已是天高地厚之恩,奴婢惶恐!”苏芸赶紧回说。
慕容海不再说话,而是再次拍了拍苏芸手背,苏芸慢慢退出御书房,程毋庸在外面笑问:“圣上定是满意了?”
苏芸笑说:“那还有假?父亲大人,近日女儿要在大理寺住下,因而不能在宫中伺候了,若是有什么不便之事父亲只管吩咐了小云子将消息传到太和门外,值守太和门侍卫自然会报知女儿!”
程毋庸点点头,苏芸笑了笑,从袖中递于他一锭大银子道:“这些小太监都看父亲颜面,父亲大人也不能太过小气!”
程毋庸本想说自己银子够用,可是苏芸早已迈步朝外而去,他还要在御书房伺候,因而不能追赶,只能微笑摇头而已!
苏芸出了御书房,折而朝月华宫而去,见了严宓说明圣意,严宓有些犹豫,为难问道:“那大理寺中连发命案,难道姐姐就一点也不害怕?”
苏芸想说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对于严宓说这些只会让她更加恐惧,她只能笑说:“姐姐也不强求,你若是恐惧就留在宫中即可!”
严宓嘟嘴说道:“这话姐姐也能说得出口,姐姐在水里妹妹就在水里,姐姐在火里,妹妹自然也就在火里,姐姐要留在大理寺,妹妹哪里都不会去!”
苏芸笑说:“这便是了,咱们即刻出宫去,不日姐姐便禀明圣上,册封你为大理寺寺正,就在姐姐身边修习些为官之道,如此姐姐在朝中也不是唯一的女官了!”
严宓慌乱摆手说:“妹妹怎能胜任,再者说了,家父也不过是个二品而已,妹妹若是起步便是五品寺正,家父情何以堪?”
苏芸哈哈大笑,知道严宓是在玩笑,两人就一起收拾了,而后出了太和门上了轿子就朝大理寺而去!
远远看见一匹高头大马栓在大理寺门前的木桩之上,苏芸悠悠说道:“该来的终究来了!”
严宓有些不明就里,苏芸笑了笑说:“这匹千里追风却是圣上赐予白慕容的!”
如此说倒是白慕容到了大理寺来了,严宓愣了一愣恍然说道:“姐姐自到大理寺赴任以来,白慕容好似从未涉足大理寺呢!”
“可不是吗,因而他贸然前来姐姐才觉蹊跷,你也收了心神在,咱们就会会相爷,且听听他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与姐姐说的!”苏芸冷笑说到,好似对于白慕容前来早已在预料之中一般!
苏芸带着严宓进了大理寺,果然见白慕容早已在正堂中坐了,苏芸上前行礼,白慕容笑说:“还是免了,如今妹妹也是当朝一品大员,与本相也算是同级同品,本相来的突兀,倒应向妹妹致歉才是!”
苏芸笑颜如花说道:“相爷这话倒叫下官无言以对了,相爷此来定有公务,不妨就直说,我这大理寺中俗务繁忙,确乎没有心思与相爷闲聊!”
白慕容被苏芸两句话堵住了话头,不过他转圜的倒快,既然苏芸与自己说起公务他就随即回道:“正是呢,本相听闻少卿已然了结了四皇次遇刺一案,特来问询,本相与朝中诸事都有监察之责,少卿不会反感吧?”
“相爷说的哪里话,下官既然身处官场,自然明了相爷言外之意,不错,案子今日已然了结了,下官刚从宫中回来,圣意便是此案即可到此为止!”苏芸笑说。
而白慕容想要知道的正是苏芸口中所谓到此为止,这个点究竟是个什么结果,因而一脸茫然看着苏芸,这等她说下去。
苏芸耸了耸肩道:“如此看来相爷并未得到详细情由,四皇子正是为聂怀所杀,而聂怀又为未央宫中侍卫统领铁虎所杀,铁虎本为丽妃娘娘家奴,想必是要为家主报仇吧!”
白慕容点点头道:“本相得知的原委正与少卿所言相同,不过本相只想听少卿一句,难道事情果真就是如此简单?”
“不然还要怎样,难不成相爷私下里派人追索了事情真相,今日特来指教的吗?”苏芸愕然说到,不过面上惊愕表情都是装出来的!
白慕容哪里想到苏芸会如此步步紧逼自己,走的完全是以退为进的路子,他哈哈笑说:“少卿玩笑了,本相也不过是有些诧异而已,若是情理不周之处倒要请少卿包涵呢!”
“相爷说的哪里话,下官本就是相爷所属,相爷这话才是折煞了下官呢,案子既然已经结了,下官也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下官审讯之时倒也轻松,铁虎并不曾隐匿情由,不过只是说聂怀手中有件物事很是重要,要索回呢,而聂怀却说此物乃是防身所用!”
白慕容听了之后眼皮不禁一跳,他当初收买聂怀时,聂怀曾问自己要一件物事来证明自己与四皇子轩辕晨本就是一路,因而将轩辕晨写给自己的密信交给了聂怀,如今苏芸说的物事自然就是那封密信了!
白慕容莞尔一笑,虽是故作轻松,却也是自然,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些小伎俩本就不在苏芸眼中。
“如此说来少卿已然得到了想要的物事了?”白慕容心中虽然紧张,可是面上却一点也不曾表现出来。
苏芸轻笑了一声,她非但没有回答白慕容问话,反而追问道:“相爷是什么意思,你倒是以为这物事如今被聂怀带进了棺材,还是在铁虎尸首之上,抑或是已然在下官手中了!”
白慕容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茫然而已,苏芸也不计较,若是自己陪着白慕容笑,自然也就让他将尴尬掩饰了过去,她偏偏沉静看着白慕容。
严宓在一旁都看得出来白慕容此举未免太傻,白慕容也感觉得到,于是就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放下来时早已正了脸色。
“芸妹妹,你也知道为兄在朝中位高权重,不免成为众矢之的,实话说了,为兄今日来就是想要知道,四皇子的案子可有矛头指向为兄?”白慕容不但转圜了脸色,连称呼都一同改了!
苏芸沉吟道:“相爷多虑了,下官倒是不曾审讯出于相爷相关的证据,再者相爷还是叫在下官讳的好,下官不才,哪里敢与相爷兄妹相称?”
“妹妹真会说笑,你入京之时与本相可不就是兄妹相称的吗?”白慕容还在攀亲近。
苏芸的脸色一沉,自己兀自摇了摇头,换上一个勉强笑容来说:“彼时妹妹可未曾想到相爷为了下官竟能演上一出苦肉计,不免有些感动,既然如今真相已然大白,相爷还是不要让下官为难的好!”
白慕容愕然愣住,定定去看苏芸,苏芸也不与他对视,白慕容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在御花园中与轩辕雨的对话早已被苏芸听了去了!
转念一想就算是被苏芸听了去自己与轩辕雨对话也是无碍的,苏芸心中本就对轩辕雨情深意重,想必那些对话只会让苏芸对轩辕雨更加失望而已!
“俗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少卿定是此种人物,本相可是笃定,有些话说的明了反而没有意义了!”白慕容正色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