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点点头道:“你们昨日定是查看了聂怀尸身,可是有什么收获不曾?”
云半城正犹豫要不要说出苏芸得出的结论,苏芸却上前一步道:“启奏圣上,一无所获,暂定聂怀乃自缢身亡!”
“畏罪自杀也是情理之中,如此说来四皇子之死定与这厮有些牵着,朕本就欲加严惩,不想他倒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痛快!”慕容海冷冷说到。
云半城愕然转头看了苏芸一眼,苏芸却神态自若毫无知觉,云半城心想,苏芸这般回话岂不是欺君之罪?
苏芸见慕容海仍旧气氛难平,就悠然说道:“圣上,微臣已令义庄暂管聂怀尸身,唯恐有些细节疏漏,臣祈请陛下暂不要下旨处置聂怀尸身!”
慕容海点点头,她明了苏芸意思,自己正是气氛之时,一旦龙颜震怒,下令对聂怀挫骨扬灰,鞭尸泄愤自然就会毁坏了证据了!
“案情自然最为重要,就准了苏芸所奏,此事你全权处置,何时有了进展只管入宫奏明就是了!”
苏芸赶紧谢恩,旁边白慕容却走了出来,手持笏板道:“圣上,如今事态已然明朗,聂怀身为大理寺寺正却勾结外人,以致四皇子死于非命,如此纲常松散,却不正是大理寺少卿之责吗?”
慕容海沉吟良久才道:“相爷退下吧,苏芸接掌大理寺也不过是月余而已,若是将积重难返之事都一概论于苏芸头上岂不是冤枉了她了,再说了,苏芸之前大理寺松散犹有过之,相爷难道就没有未尽之责吗?”
白慕容心中一愣,慕容海说的正是,自己只想就此打压苏芸,不想苏芸尚未发声,皇上却早已一股脑儿将责任推到了自己头上,他黯然退下不再做声了!
“苏芸,但有与此案相关人事,你不必奏报于朕即可便宜行事,朕这道口谕众臣也都是听了,朕不再重复!”慕容海冷冷说到。
苏芸跪下道:“微臣谢主隆恩,如此微臣更觉肩负之重了!”
慕容海宽厚一笑说:“好了,今儿就议到这里,相爷,魏王与严文锦赶紧将四皇子发丧之事具折奏到御书房,苏芸与云半城全力追查案情,退朝吧!”
众臣跪送皇上,苏芸起身即刻朝殿外而去,轩辕雨见了再后面紧紧追赶,苏芸上了官轿吩咐了一声,“起轿!”
轩辕雨策马追上隔着帘子道:“妹妹是怎么了,今儿早上的膳食妹妹就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苏芸在轿子中说:“王爷,下官公务在身,却是没有时间与王爷计较此等小事,王爷自回轩辕府中去吧!”
轩辕雨更是不解,苏芸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冷淡,想要让她停轿看来是不可能的,因而也就只能策马缓缓跟在她轿子后面朝大理寺而去!
到了大理寺,苏芸下轿直奔正堂,昨日叫到的缉捕首领已经候着了,见苏芸进来赶紧上前行礼,苏芸喝问:“本官交代的事情你可是查探清楚了?”
那缉捕正要说话,轩辕雨昂然进来,缉捕立时跪倒请安,轩辕雨摆了摆手说:“你只管回少卿大人问话就是,本王无碍的!”
缉捕重新起身道:“大人,属下连夜查探,现已查明,昨日午后,聂怀大人出了大理寺后角门却是去了一处唤作回春堂的药铺,此后便再也不见出来!”
他说到回春堂四个字后苏芸陷入沉思,旁边轩辕雨却是面色一变,幸好无人瞧见,他将折扇在手心轻轻拍着,转身对苏芸道:“芸妹妹,我方才想起轩辕府中还有些事情,就此告辞了!”
苏芸也不理会他,任由他自己去了,轩辕雨前脚刚走,云半城后脚已经进了正堂,愕然问道:“魏王是怎么了,行色匆匆不说,却和在下撞了个满怀,竟然浑然不觉呢!”
严宓听了一笑置之说:“云统领哪里知道,今儿早上王爷就吃了我家姐姐的闭门羹,本来是要问罪来的,却见姐姐不理不睬,因而正失魂落魄呢!”
苏芸瞪了严宓依言道:“多嘴,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
严宓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云半城却笑说:“这倒是难得,芸妹妹向来是对魏王温存体贴的,如今倒是怎么了?”
“云大哥,你到我大理寺是协同妹妹办理要案的,你何时也变得如此絮絮叨叨,却似三寸长舌妇了?”苏芸语气有些生硬,云半城听了不禁一呆,赶紧正色道:“妹妹教训的是!”
苏芸漠然转身,云半城这才问道:“为兄正要问妹妹,今日朝堂上妹妹为何隐瞒了圣上,若是此时就为圣上查明,妹妹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此事除我三人之外再无旁人知晓,严宓自然不会说出去的,难道云大哥要告发妹妹不成,此事牵涉重大,案情之事总不能让别人一览无遗,此一点便是圣上也会明了的!”苏芸语气平静说到。
云半城想想也是,倒是自己显得急切了,他沉吟不语,苏芸却茫然中灵光一闪,转身对严宓道:“备轿,我要到轩辕府中走上一遭!”
严宓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随即转身除去,云半城愣愣问道:“妹妹叫为兄过来,如今正事尚且未提,妹妹却要到轩辕府中去,却叫为兄如何自处?”
“云大哥稍安勿躁,如今九皇子已会同公孙尚离京奔赴西域而去,兵部也是清闲,云大哥就在大理寺中替妹妹支应一下,妹妹去去便回!”
其说轩辕雨回到府中,家丁过来接过马缰,轩辕雨急切问道:“可看到武田了?”
“管家今儿一直都在后院侍弄花草,并不见出门去!”家丁恭敬回到,轩辕雨点点头,趋步直奔后院二球、
武田果真正在后院中浇花,见轩辕雨步履匆匆进来,就从花丛中出来,笑面迎上轩辕雨道:“王爷回来了,什么事竟叫王爷如此慌张?”
轩辕雨站定了身子,直直看着武田,半响才说:“本王缘何如此难道你竟然丝毫不知嘛?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的?”
武田一愣,缓缓摇头道:“王爷这话倒是奇了,老奴每日都在王爷身边,但凡有什么话自然早已在王爷面前说过了!”
轩辕雨平复了心情,收起脸上愕然神色,转身进了花厅。
武田赶紧净了手,亲自过来奉茶。
轩辕雨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悠悠问道:“你昨日晚间可是出府去了?”
武田躬身点头说:“正是呢,老奴见府中存药不足,因而出府去置办了一些药材来!”
“你去的是回春堂?”轩辕雨将折扇放在石桌上,故意不去看武田脸色,武田声音顿了一顿,低缓说道:“不瞒王爷,老奴去的正是回春堂!”
轩辕雨见武田毫不掩饰,愕然抬头看着他道:“如此说来那聂怀正是遭了你的毒手?”
武田茫然看着轩辕雨,面色一点点松弛之后露出一个笑意来说:“王爷,聂怀不过是个棋子而已,王爷何必如此大惊小怪,便是四皇子都是老奴亲手杀死的!”
轩辕雨倒抽一口冷气,一掌拍在石桌上道:“你好大的胆子,那四皇子毕竟是本王的亲皇兄,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血脉相连,你竟然下的去手?”
“王爷,只要是挡住王爷前路的人在老奴眼中都是该死之人!”武田语气仍旧沉静无比!
轩辕雨颓然转过一边,他着实没有想到,震动朝野的第一大案竟然是武田做出来的,而且是在大理寺中。
“你可是想过此事对于苏芸会有多大弊端,若不是圣上信任,只怕此时她早已身陷囹圄了!”轩辕雨暴怒说到。
武田就站在轩辕雨面前不急不恼说道:“王爷,老奴自然明了此事会对苏芸有多大影响,不过老奴料定圣上不会就此发落了她的!王爷不是也说了,圣上信任苏芸,自然会另眼相看!”
“如今追查此事之责就在苏芸身上,若是没有结果苏芸仍旧不免受到惩戒,本王倒是担心,凭苏芸聪明才智,此事只怕瞒不住她,她已然查到了回春堂了!”
轩辕雨原本以为自己这话定会让武田大吃一惊,武田却笑笑说道:“苏芸本领老奴自然早已领教过,此事不外乎没有结果,苏芸受罚,若是苏芸查明真相,老奴一死而已,只怕会连累王爷,因而老奴更倾向于还有别的途径!”
“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只要苏芸想通此事,只怕你我都不免吃了挂落,你身首异处,本王岂能独善其身?”轩辕雨愤怒说到。
武田悠悠说道:“这便是王爷不了解苏芸之处了,她即便查明真相,也断然不会就将老奴扯出来的,老奴早已在心中赌上了苏芸对于王爷之情,若是老奴浮出水面,王爷自然没有后路,而这后路决然不会断在苏芸手中!”
轩辕雨正在气头上,哪里还听得进去武田言语,他忿然作色,转过头去,武田却平静异常说道:“王爷,老奴以性命担保,此事必然有个善终!”
轩辕雨不再说话,武田就在一边等着他平心静气的一刻,外面传来脚步声,家丁到了近前跪下道:“王爷,苏少卿到了!”
武田和轩辕雨对视了一眼,武田不禁叹息道:“来的好快,果然不愧是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