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沉声道:“朕自有分寸,只是晨儿顽劣,你这做母妃的也不能就此脱清了干系!”
她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变得疾言厉色,丽妃吓的赶紧跪下道:“皇上,臣妾知错,只是四皇子此意万请皇上酌情,决不可顺了他的意思!”
“按说晨儿能有如此想法也是难得,想必他也是知错了,你们都起来回话,程毋庸,即刻传旨大理寺,传四皇子轩辕晨见驾!”
程毋庸在一旁听了赶紧跪下领旨,就带了小云子匆匆出宫去了!
丽妃起身哽咽不已,慕容海却是满怀心事,她心中甚至在想着轩辕晨可是借此以退为进,不管怎样,自己但叫见了他总能瞧出些端倪来!
三人都是沉默不语,只等轩辕晨到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程毋庸匆匆从外面进来,慌慌张张扑倒在慕容海面前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莫不是轩辕晨自己断发明志了?”慕容海不禁站起身来问到。
程毋庸抖抖索索不敢说话,后面小云子跪在程毋庸身后颤颤巍巍说道:“四皇子在大理寺狱中遇刺,已然身亡了!”
丽妃听了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晕死过去,孟淳手忙脚乱去抱住丽妃,苏芸更是大惊失色,惊慌问道:“聂怀呢?他可是在大理寺中?”
程毋庸点头道:“聂大人是在,可是他却也并不知情,青天白日的,牢门大开,守卫都已气绝,老奴也着实吓的不轻呢!”
苏芸冷冷道:“备轿,本官这便要回大理寺去!”
慕容海喝道:“备了天子銮驾,朕要一同前往!”
“皇上,此时事态不明,圣人云君子不临险地,何况圣上万圣至尊,微臣着实不敢担此风险!”苏芸赶紧跪下到。
慕容海冷哼一声道:“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些俗套讲究,四皇子乃是天家贵胄,却如此毫无来由地死在了大理寺中,朕岂能不闻不问!”
程毋庸见慕容海坚持如此,赶紧爬起来去准备了銮驾,慕容海铁青着脸上了銮驾,苏芸也不敢再坐轿,就陪同銮驾步走,好在大理寺并不远,须臾即到。
苏芸恭请慕容海入内,慕容海脚步不停,直奔大牢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因为大牢在正堂之后第三进,第二进是后堂,出了后堂之后早已见皂役几乎都倒在大牢门前。
苏芸紧皱眉头,聂怀慌张走来跪在慕容海面前浑身颤抖,慕容海冷哼一声道:“废物,没用的东西,朕稍后再与你算账!”
慕容海径直进入牢房,苏芸紧紧跟随,轩辕晨的牢房自然不能与一般钦犯同日而语,他享有一个单独牢房,慕容海进入时看到轩辕晨仰面倒在床铺之上,竟然不见丝毫搏斗挣扎痕迹!
“圣上,微臣不知四皇子平素里武功如何?”苏芸在后面谨小慎微问到。
慕容海轻声道:“皇家子嗣个个都是武功卓绝这人,我朝太祖是马上得天下,因而皇子自幼习武,虽然较之驰骋疆场的武将有些孱弱,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苏芸冷冷说:“如此可能只有一个,只怕是熟人作案了!”
慕容海一惊,转头诧异看着苏芸,苏芸躬身说:“圣上请看,四皇子未曾与人打斗,更无挣扎痕迹,如此说来只有与熟人相对时才会毫无戒备!”
“这也正是朕想说的,前番从牢门进来时朕已然揣度到了,那皂役聚作一处,只怕也是因为这来人与他们熟稔,因而叫了他们过去,却又突然痛下杀手,因而才让他们措手不及,以致同时殒命!”
“圣上明鉴,此即微臣推理!”苏芸赶紧回说,慕容海点了点头,而后却沉声说道:“四皇子的故旧不多,他幼年就在宫中长大,先帝驾崩,朕命皇子宫外开府立衙他才出宫来,说起来与露儿,雨儿都是一道出宫的,因此他的熟人只在朝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苏芸点点头说:“此案竟然发生在大理寺中,微臣罪责难逃,定会全力缉捕此贼以慰四皇子在天之灵!”
慕容还点点头,转身对程毋庸说:“准备了棺椁,将四皇子入殓,就在王府中发丧吧!”程毋庸赶紧答应了,就除去传旨。
脚步杂乱,丽妃的哭声早已嚎啕响起,慕容海眉头紧皱,苏芸只能避过一边,所谓母子情深,此情此景便是常人也无力支撑。
丽妃扑倒在轩辕晨尸首之上大放悲声,过了片刻慕容海才道:“好了,死者为大,你却是要他不得安息吗?”
“圣上,堂堂大理寺中皇子殒命,臣妾祈请陛下,定要狠狠治罪于苏芸才是!”丽妃满脸泪痕,却是恶狠狠指着苏芸到。
慕容海回看苏芸,眼皮一跳,苏芸看的分明,丽妃的话自然不错,这命案就发生在大理寺中,自己本来就已经说不清了,而遇害者又是当朝皇子,这罪责本就难免!
“圣上,微臣知罪,请圣上重罚!”苏芸赶紧跪下到,慕容海百般纠结,若是自己不治罪于苏芸,慢说是丽妃,就是满朝文武也是不服,如此倒将自己陷入两难之境了!
慕容海背负了双手说:“苏芸听旨,你疏忽懈怠,以致皇子于大理寺中殒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命你限期查明四皇子死因,将凶手绳之以法,或可逃罪责!”
苏芸赶紧磕头道:“罪臣谢主隆恩!”
丽妃不想慕容海色厉内荏,言辞冷峻,处置却轻,她还要说话,慕容海却冷冷说道:“你且听朕一言,满朝文武之中你倒是觉得还有谁能比苏芸更胜任为晨儿查明真凶吗?”
丽妃颓然歪倒一边,慕容海说的不错,只怕朝中再也没有比苏芸更精于刑狱之人了,如此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脱了罪责。
不过事情绝不至于就此完结,先等她查明了此事再说,丽妃只得痛哭点头,慕容海拂袖出了牢房,苏芸默默跟了出去,程毋庸带了仵作进来收敛轩辕晨尸首,丽妃又痛哭了一阵!
苏永宁出了牢房,慕容海已经上了銮驾回宫去了,严宓凑近道:“姐姐心中可是有些眉目了?”
苏芸摇头叹息说:“哪里就会如此神速,此事来的蹊跷,竟然有人青天白日进入大理寺行凶,圣上倒是与我盘算不差,只怕是熟人作案,只是这熟人会是谁呢,和四皇子是往日有怨还是近日有仇,疑惑更有不可告人之处?”
严宓见苏芸沉吟,在一旁小声说道:“姐姐可是想过,四皇子之死不过是个幌子,却是有人要对姐姐不利呢!”
苏芸愕然转身看着严宓,微微点头说:“此点姐姐倒是没有想过,不过你言之有理,姐姐今日得罪多人,想来是有如此可能的!”
苏芸尚在犹豫,这事情千头万绪,一时间倒是不知该从何处入手了,慕容海銮驾远去,却见程毋庸匆匆回来,到了苏芸身边低声说:“圣上口谕,速到御书房见驾!”
看来慕容海是不愿当着丽妃的面说起此事,苏芸赶紧整装回宫,她来时不曾坐轿,就此与程毋庸一道步行回去,严宓在后面跟着。
到了太和门前才见轩辕雨,轩辕露,白慕容与云半城早已聚齐了,想必是慕容海回宫途中接连下了几道口谕,就要他们一道御书房计议此事的。
几人面色都是凝重,纷纷递了腰牌进了太和门,穿过御花园时也无人做声,直到了御书房院落中跪下按照品级高低一一奏报,慕容海阴沉着声音道:“进来吧!”
众人入内齐刷刷跪在御案前,慕容海不再说话,也没人敢起来,轩辕雨不经意转头看了苏芸一眼,苏芸一脸茫然,却见轩辕雨满面都是关切之情,心中稍觉安慰,微微点了点头。
“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慕容海沉声问到,几人连连点头,异口同声说道:“臣等已然知悉了!”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在大理寺大牢中截杀皇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都抬起头来看着朕,且说说各自心中所想!”慕容海的阴冷眼光从众人面上一扫而过。
轩辕雨与轩辕露虽贵为皇子,品级却没有白慕容高,他们沉默,白慕容首当其冲,只得磕头说道:“圣上,此事过于蹊跷,四皇子与朝中宫中向来不曾与人结怨,却不知为何有此下场。”
“这话朕便不爱听,结怨一说不必再提了,前番你率兵平叛,轩辕晨奉旨巡狩,说来可是与你结怨了?”慕容海不满白慕容模棱两可之词,冷哼了一声申饬到。
白慕容吓了一跳,自己不过无心一句话却不想差点将脏水泼到自己头上,他赶紧俯下身子不再说话。
云半城在几人中品级最低,本来就跪在白慕容身后,他昂然直起身子道:“圣上,结怨一说也不能就此不提,便是四皇子不曾与人有怨,谁又可知九皇子抑或丽妃娘娘不曾与人结怨呢?所谓恨屋及乌,只怕!”
他说到此处愕然顿住,因为看到轩辕雨正侧面看着自己,眼光怨愤,他顿时领悟了,如今与丽妃最为龌龊的不正是苏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