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火车终于停在戈壁滩。云白一身的疲惫在绿色的车皮面前显得那样的狼藉,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他在水泥地上拉着沉沉的灰色大箱子,发出滚轮子的乌拉拉摩擦声。爸爸并没有来接他,他只身一人进了小餐馆要了一碗炒拉条,里面的红萝卜滚过了油,越发明艳动人,像极了女子的红唇,他抽动了一下嘴角,埋头将这久违的拉条子吞进肚子。味道比在A城的好极了,此刻吃的心情却有漠然的惆怅,仿佛被抛弃的孩子,腿里,身体里,还有嘴里都装满了委屈。
山野乡村,牧羊人的羊成群结队吃着绿绿的青草,无拘无束快乐非凡。云白走进爸爸住的庄子,门没有关,半掩着,爸爸蹲在地上吸着烟,不时吐出云雾,半年不见恍若隔世,爸爸的头发上平添许多白丝,人就是一下子苍老的。身态有些龙钟,云白在爸爸身后停留了半刻,一眼望尽屋子,凌乱不堪。云白心里一酸,泪泉往上涌,他努力压制下去,轻声地叫了声,爸爸,我回来了。
爸爸连忙站起身子,笑呵呵地说,娃娃回来了,快进来。爸爸边说边把云白的大箱子拎进来,急忙去拿茶杯倒水,他可能太激动了,手抖了一下,玻璃杯掉落在地摔个粉碎,他不知所措,竟然猫着身子用手去捡起碎片。云白急忙拿来扫帚和铁锨把碎片扫走。
爸爸和云白寒颤了几句,云白忍不住问,青姨呢?怎么没看见她?
爸爸把话岔开说,你刚回来,先歇歇脚,回头慢慢给你说。
也好,我先去看看白鹭,好久没见她了。
云白本来不打算让她知道的,看见父亲这样,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想着先去白鹭那了解情况。白鹭不在家,云白又折了回来。看见爸爸在埋头吸烟,他真上瘾了。柜子一边扔了一堆女人的衣服,走近一看是青姨的。云白二话不说去捡衣服,一边的父亲藐了一眼说,捡它作甚?丢了去吧,人都走了……
什么?人都走了?什么情况?
云白心头一震,虽然青姨对他很不好,看在爸爸的份上,他对她还算恭敬。这时候爸爸娓娓道来这段时间的零碎闲事,云白在一边认真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