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茹在医院里度过的那些个日子,总是惬意而又温馨的,不用想太多公司的事,不用担心会有人又会趁着她松懈的时候设计陷害她。
外面的世界,总是纷繁复杂,这些日子她每日都会被吴丽英,逼着把她带来的补品,吃的一干二净。
连雪茹自己都觉着,她原本尖细的下巴,渐渐圆润,带着整个人的气色,也是极其红润的。
可惜的是,她总有伤势复原的一天,更不可能在医院里呆一辈子,躲避着外界的一切。
于是,顾雪茹出院了。
男人的复原能力总是出奇的强,明明要比雪茹伤得更为严重的徐克凡,却是足足早了她三天便已痊愈出院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回到了顾氏,而她,就要展开一场大规模地“清扫仪式”了。
这世上,从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有背地里伤害过顾氏的人,她必须得从现在开始逐一清查!
她根本就不相信,仅凭林深深一人之力,就能够策划出这次的顾氏死人事件,林深深就算胆子再大,也从来都只是躲在一干人等的背后,惯用着她的“借刀杀人”,根本不可能会亲自出手,所以,若要说这次事件的主谋是林深深,那么,帮凶也铁定不会少。
刚一出院,雪茹一改平时的冷艳态度,进入公司时,对着每一位过往的员工都微笑点头,那笑意中带着毁灭一切的狠意,令每一个顾氏的员工都心生了一股凉意。
出院后第一天上班,雪茹便召集了各大高层股东,进行了一次长达5个小时的股东大会。
会议的主题很明确,无外乎是敲山震虎,让那些隐藏在顾氏里的幕后黑手有所觉悟,从而心虚露馅。
虽然,雪茹在会上的话,说得婉转而又引人深思,既不点名她今日想要整顿的那批人是谁,又从一定程度上点醒了那些妄图从顾氏里捞到任何好处的人。
因此,对于雪茹来说,这一次的会议,算是很圆满的结束了。
对于那些曾经意图陷害过顾氏的员工们,显然,会议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异常的难熬;而对于那些真心为着顾氏卖命,一直忠心耿耿的员工们,雪茹却是亲手为他们规划了一幅极为光明,充满憧憬的未来蓝图。
一瞬间,顾氏分化成两个极端,雪茹再想从中查到真凶,早已易如反掌。
这些隐藏在顾氏多年的老狐狸们,双手恶贯满盈,平时私取牟利时,吃香喝辣,一听到如今要东窗事发,皆是经不住雪茹的三两句激将法,便已显现了原形。
“徐克凡,这次你做的非常好。”
此刻,雪茹对面坐着的便是早她三天出院的徐克凡,两人惊心策划的这场股东大会,雪茹重在敲山震虎,斟酌语句,抓住那些人心虚的内心变化,徐克凡接着来个顺藤摸瓜,一大串的黑手名单便已入手。
而这,便是雪茹在徐克凡出院前,与他密谋协商的计划之一。
“谢顾董夸奖,有了这些名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都是些为了钱财而出卖了顾氏的人,那么,我们就让他们将曾经从顾氏这里捞到的所有好处,都十倍还回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些老狐狸们若是倾家荡产了,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倾家荡产?顾董,这里面的名单共有十来人,要想让他们全部破产,我觉得,不大可能。”
雪茹淡淡抬眸,勾起唇角,没有直接回答徐克凡的对话,反而魅惑一笑,“你知道贪财的人通常都有一种什么样的共性吗?”
“贪?”
“是,不过你只回答对了一半,他们不仅贪,对于权势的欲|望更是永无止尽,所以,你认为,如果你是一个贪财的人,现在在你面前,有着一条众人闻之,都极为心痒难耐的赚钱计划,你会不动心吗?”
“顾董的意思是要设计一场惊天的骗局,引他们入局?”
雪茹闻声,一个指响撑桌而起,“不愧是最了解我心意的员工,一点就通。”
被雪茹这么一夸奖,本就经不住一丁点玩笑的徐克凡,瞬间红了脸。
“他们不是设计出了这次的死人事件吗?我想,以这些老狐狸们贪财的性子,绝不可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林深深必定是给了这些人不少的好处。可惜的是,这次的事情败露,他们与林深深之间的矛盾必定会激化!
毕竟,吴克林帮着顾氏挽回了声誉,现在社会大众都一致向着有关部门施压,务必要让他们还我们顾氏一个公道。
所以,若是有关部门真的彻查起来,不仅林深深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他们也同样逃不掉!因此,我们要做的便是在林深深与这些人内讧的同时,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认为有利可图,这样,他们自然会掉进我们所设下的陷阱,破产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说,顾董是想建立一个空壳公司,引他们入股,先给他们一些甜头,等他们大幅度买进的时候,再一举收网?”
“的确,但前提是得有人演出一场像样的戏,让他们相信真的是有利可图,他们才会上钩!”
“顾董的意思是,让我去做这个演戏的人?”
雪茹朝着徐克凡微微点头,“恩,所以,这段日子你得装作苦一点,必要时,以你妈妈的医药费作为理由,混入这群人之中,我相信,他们定不会怀疑一名孝子,想要为母治病的理由,接着,他们定会拉着你入伙,到时候,你再从中煽风点火,让他们心动买股。”
顿了顿,雪茹的眼眸微闪,继续补充道,“当然,你若是认为拿着自己的母亲作为幌子去欺骗他人,是你非常不能容忍的事情,也可以当做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毕竟,徐克凡与她有着相同的经历,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可能利用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去欺骗利用他人。
徐克凡迟疑了许久,才缓缓道,“……顾董,若不是你与顾氏,我妈妈早就因为无力支付那高额的医药费而被医院拒收门外了,她一直都教导我,做人一定要懂得知恩图报,况且,我们这么做,也只是权宜之计,不这样做,那些老狐狸根本就不可能会上钩,千年等一回的机会就这样被我们错失了,到时候,再想抓住这些老狐狸的把柄那就难了。”
雪茹轻叩桌面,朝着他略微颔首,“不论如何,我都代表顾氏,代表你曾经为我挺身而出,差一点就失去了性命表示感谢,你为顾氏,为我们顾家所做的这一切,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你放心,若是这一次,成功地扳倒了那些老狐狸,顾氏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虽然在外人看来,雪茹所说的这些话十分的官腔,但是,只有经历过这一系列的栽赃、陷害、被人殴打事件过后的人才会真正地体会到,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她的肺腑,绝无半点的虚假。
徐克凡幽深的眼里,闪现出过多的波动,只有紧握着双拳,才能逼迫着自己整理好心头那不该有的奢念,对着雪茹回应,“谢谢顾董赏识,我定会不辱使命!”默默守护在你身边,便是我对你最好的爱。
徐克凡走了,雪茹跌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
这一仗,她虽然早已计划好了,如今所有的事情也都是按着她的这一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这一生都太过疲惫?
正当雪茹感叹着人生的时候,林深深连门都没敲,就直接冲进了她的办公室。
自从林深深误以为是雪茹杀死了她的孩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在雪茹面前伪装成“白莲花”的模样,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公然与之对抗。
这一点倒是完全趁了雪茹的心意,林深深越是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雪茹便越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的弱点,从而一举PK掉这朵“白莲花”!
“怎么?你这怒气冲冲的模样,是因为和我的律师谈崩了,要进监狱了,恨不得将我杀掉吗?”
雪茹优哉游哉地开口,却是引来了林深深极为愤恨地瞪视,“顾雪茹,那****说有证据证明我是这次顾氏死人事件的真凶,还假装打电话说什么传文件给你,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呵……怎么?难道你不是凶手吗?”
“就算我是那又如何?你有证据证明么?你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就是为了逼迫我现行,不觉得可耻么?”林深深冷哼一声,充满仇恨的眼里,迸射出无数的火花。
“本就是真凶,却还来计较别人是怎么让你现形,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
“这么说,真的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
林深深浑身发抖,“你就是为了让顾航误会我,才设计出那么一场阴谋的吗?”
“是误会吗?我并不觉得,我只是提早让他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仅此而已。”
“好,很好,你等着瞧!”
雪茹望着林深深脸上那奸计得逞的模样,不由地讥讽出声,“林深深,你握在袖子里的录音笔能够拿出来了吗?”
“你”林深深惊恐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只有20岁的女孩,哆嗦着双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会知道她早就准备好了录音笔要套她的话?
她本来还想拿着这段对话,剪切一下,把有用的对话留下,没用的对话切掉,当做是证物放给顾航听,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谁知,雪茹竟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目的。
“你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人会取证录音么?”
说着,顾雪茹一个指响,徐克凡那边就自动传来了雪茹办公室的监控录影。
是的,早在前三天,雪茹便已让徐克凡在自己的盆栽里安放了一件微型监控器,为的就是取证,不论是谁进入到她的办公室,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她接下来的证据。
而这所有的监控录影,也只有雪茹与徐克凡两人看得到。
更令人心惊的是,雪茹早就料到了林深深会来找她谈判,更不可能那么傻傻地认为,眼前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只是为了像个泼妇那般,再和自己吵一架这么简单,她一定是提前准备好了录音笔,想要为自己洗刷“冤屈”。
于是,这一场反间计,完胜地犹如一巴掌扇在了林深深的脸上,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指着屏幕上那高清的影像,雪茹勾唇一笑,“怎么样?把你拍的美么?啧啧啧,你说,你老公到时候会相信你那随意的一段对话剪切呢?还是会相信我这高清的对白影像?看看,把你那尖嘴猴腮,丑陋非凡的脸拍的多形象啊!”
“你顾雪茹!”林深深早已激动到完全失去了理智,抖着肩膀,便朝着雪茹冲了过去,雪茹一个闪身,按动了桌上的内线,直接道,“保安,快来把我办公室里的这个女疯子给赶出去!”
语毕,一群保安冲了进来,将林深深反手扣在了桌面,粗鲁地给拽了出去。
在此过程中,林深深亦是满眼猩红,犹如要吃人的怪物一般,冲着顾雪茹怒吼,“顾雪茹,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
“我等着。”雪茹轻启朱唇,笑得极为嚣张,眼眸中的光彩,照亮了整个办公间。
待到所有人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人时,她仰着脑袋,对着天空,默默道,“妈,若是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让我守护好你一手建立起来的顾氏,不被任何人夺走!”
只是,没有人会知晓,那个呆坐在办公室内,看着这段监控录像,而随之皱起眉宇的徐克凡,在这一刻里,犹如抚摩着全世界最为珍贵的宝贝般,十指轻柔触碰着屏幕上雪茹因为疲惫而低垂的眼眸……
此刻,徐克凡那如水般柔情的眼神,尽显无疑。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对着这个看似坚强,实则比谁都脆弱的女上司动了心呢?或许,这个谜题,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吧。
奈何身份悬殊太大,奈何她已另有爱人,奈何这辈子,他深深地明白,他与她终究无缘……
如果可以,不论有多爱,都化为默默守护,那样,是不是也能够呆在她的身边,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