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非常棒的点子都用过了,可是我连李瀚宇的钱包的边都没碰到,别提那张照片了。
有时我会自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看到那张照片呢?只是单纯的好奇吗?
这问题一直无解。
终于,我按捺不住性子了,所以我索性光明正大地约他出来,向他索取钱包。
“你拿我的钱包要干什么?”李瀚宇边问边从外套的内衣袋里取出钱包。
“你不用管。”
迫不及待的抢过他手中的钱包,在欲打开那一刻,我犹豫了。我觉得我的心很不安,我不知我在为什么不安,直觉告诉我,不要打开钱包,因为我的不安和这里面的某样东西有关系。
可是,我还是打开了它,在它的一个夹层里,我找到了一张被保护得非常新的照片。把照片抽出来后,我把钱包还给李瀚宇,可他只是神情复杂地盯着我手中的照片,并没有接回钱包。
我把钱包硬塞入李瀚宇的手中,同时这一举动也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李瀚宇。
“把照片还我。”李瀚宇脸无表情的说。
我不理睬他的话,只是拿起照片细看。
当我的目光接触到这张照片的女主角时,我全身内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我怎样都不会想到,李瀚宇的初恋情人会是宜兰表姐……
不会的,绝不会是表姐,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我肯定是看错了。我闭上眼,甩了甩头。为了证实的想法,我连忙把照片翻转,照片的底面有几行浅蓝色已有些淡化的字―
(叶宜兰 摄于05年1月)
如果这行字是一个响雷,把我的思绪轰得快炸开,那么下面那段话就像一个刽子手,把我推向绝望的深渊。
(你的眼睛就像我心底那潭湖水所以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照片从我的手中滑落,轻轻的飘落在地上;同时,泪珠从我的脸上划过,无声地落在地上,慢慢地晕成几朵凄美的花。
一切的迷团的答案都解开了。
从他们相遇那天起,我就起了疑心,我早就应想到这些的,不是吗?
李瀚宇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可他遇到表姐时却变得慌张;李瀚宇这么不屑与女生交往,可他却把表姐的照片保存得完好无缺;李瀚宇为了讨表姐欢心,他甚至在花园里种满表姐最爱的向日葵。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他们的关系并不如李瀚宇所说的‘只是普通朋友’。
表姐从小就爱向日葵,所以李瀚宇帮她起了一个“小葵“的昵称;表姐爱改造东西,而李瀚宇家“恰巧”有一堆已被改造的东西;表姐出国深造,而李瀚宇的初恋情人“也”出国深造了。
这些事情是那么的简单,只要我稍微把它们整理一下,连接起来,那么答案就会突之而出。
那我当初为什么不会想呢?是在逃避什么吗?或是在害怕什么?也许是吧!我在潜意识里害怕那个答案可能会带给我的伤害。
是福不是祸躲不过。要来的终于是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伤。
“你的眼睛就像我心底那潭湖水,所以我最喜欢你的眼睛。”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飘过。泪,不停地在我的眼眶中溢出。
我抬头,透过泪帘朦胧地看着李瀚宇:“告诉我,你当初接近我是不是因为我有一双和?相似眼睛?”
那天李瀚宇在酒吧里盯着我的眼睛说:“为什么你离开了又要回来”的那一幕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他当时喝醉了,他是把我当成宜兰表姐吗?
李瀚宇不讲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
过了差不多2分钟,李瀚宇仍是不说话,还是刚才那副表情。
我咬着下唇齿,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说话啊!你快说话啊!告诉我,事情并不如我所想的,快啊!只要你对我说‘不是’,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快啊!
可是他还是一言不发。
我绝望地闭上眼。
为什么亲手赐予我一个美梦,又亲手把它打破?为什么你可以给我那么多美丽的誓言却吝于给我一个小小的谎言?为什么你要把我当成表姐的替代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云停、风静,无人能给我一个答案。
深吸了一口气,我佯作平静地睁开眼睛。刚转身,泪水便夺眶机而出,提醒着我正在汹涌的内心不是一时半颗就可平静下来的。
背对着他,我边默默落泪,边期待着他能说点什么。可是没有,我等了很久,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我等到的只有冷静的空气和一颗……失望的心。
我最终还是带满腔的失望,悲伤地离去。
当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走过市中心购物天地的时候,我遇到了聂朝浪。
在我边抽泣着边用遥背擦着泪水的当口,聂朝浪快步走到我的面前。
“纤盈,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聂朝浪担心地看着我,焦虑的问。
“我…我…5555……”
聂朝浪关心的话语令我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唏哩哗啦地涌出眼眶。
“5555~~~~”我径自哭过不停,并没有接过他手中的那包纸巾。
他只好从纸巾袋里抽出一块纸巾,笨手笨脚的轻轻着我脸上的泪水。
看着他那温柔专注的眼神,我的心不由得生出一阵感触。如果…如果李瀚宇也这样帮我拭泪,那该有多好。
也许是意识到旁人惊诧的目光,聂朝浪尴尬地转向停步观看的人,朝他们腼腆的一笑。如果是李瀚宇,他肯定不把那群旁观者放在眼里,仍我行我素地继续干他原本该干的事情吧!
聂朝浪把整包纸巾都放进我的手中,然后轻轻地执起我的手,轻柔地说:“我们进那间饮品店谈谈好不好?那间店环境很幽雅,桌与桌之间隔着屏风,隐密性很高。”
如果是李瀚宇,他一定不会解释这么多,他只会说一句“我们进去”,然后就直接把我拉进去吧!
像被什么重击了下般,我在瞬间昏眩了一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瀚宇在我心中的地位竟重要到事事都与之对比?
一阵风掠过,卷起了地上的几片残破的枯叶。枯叶在低空打了几个转,又重新落回地面。
好冷!我轻颤了一下,双手反射性地抱住自己。
突然,有一件外套轻轻地飘落在我的肩上,衣服里残留的体温暖暖的,且带着一股令我安心的熟悉气息。
——熟悉?
我的身体蓦地绷紧,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我缓缓地转过身,慢慢地抬头,我看到了李瀚宇那张帅得令我心痛的脸。
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我的心百味交加,但不可否认,惊喜的成份居多。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眉、他的眸、他的唇……我看不见聂朝浪,看不见熙熙攘攘的行人,这个世界在此刻仿佛只剩下我和他,我的眼中只有他。
我期盼的瞅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望着我有双眸,眼神是那么的专注。我真的好想问他,“你知道你眼前站的是谁吗?你分得清你正望着的双眸是属于谁的吗?”
忽然,他的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他的双唇蠕了蠕,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当初确实是因为你有一双与宜兰相似的眸子才接近你的……”
“宜兰有一双全世界最漂亮的眸子,那双眸子总是随着宜兰的情绪散发出不同的光彩,时而调皮时而狡黠,无论什么时候,她的眸子都是迷人的。我很爱她,我仿佛用尽了我的整个生命去爱她,所以当知道她要去外国深造时,我的心很痛,仿佛被人掏去了一般……”李瀚宇的脸部表情随看他说话的语气和所说的内容不停转换着,先是柔和,然后深情,再来就是哀伤。“后来,你出现了,你那双灵活的双眸令我想起了宜兰……”
我感到我的心在淌血,剧裂的心痛令我连十指的指甲陷入了手心的肌肤里也不自知。我深吸了口气,双手抱头,快要崩溃般疯狂地大叫:“我是柳纤盈,不是叶宜兰!”说完,我扯下身上他的衣服,是使劲掷还他。转身,我捂着鼻子和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流着泪,我拼命向前跑。
“纤盈、纤盈……”
聂朝浪在背后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知道聂朝浪是真的很关心我,可是此刻我……抱歉,朝浪……
泪从我的指缝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