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盈子老脸一红,但毕竟久经世故,马上便镇定下来,继续看着尤斌道:“行,既然你们如此理解,那贫道就说些没办法从外在看出来的。你曾因为性格冲动闯下过不少祸事,可对?如若再不收敛……”说完闭上眼睛掐起了指头。
片刻后突然睁眼,一把拽住尤斌的衣袖道:“在三十五岁那年,你必将遭遇横祸身亡。”
王晨见尤斌的脸色有些苍白,一脸戏谑地上前掰开冲盈子的手道:“松开松开,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冲盈子有些飘飘然道:“怎么样,这下服了吧?”
王晨撇了撇嘴,呸了一声道:“服个屁!是个人就能看出我兄弟生性憨直,由此很容易就能判断他会经常头脑发热。至于横祸什么的就更扯淡了。难不成为了验证你的说法我们还得在这里住上个十来年,等我兄弟长到三十五岁?”
听完王晨的解说,大殿里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对着冲盈子就是一片嘘声。
冲盈子的脸此时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怒道:“汝一介黄口小儿懂得什么,也罢!看来不拿出点手段,尔等绝不会服气。既然贫道已经泄漏了天机,现今索性就拼着折损寿命也要让尔等心服口服。”说完后吩咐道童取来纸笔,向尤斌招了招手道:“你在纸上写个字,贫道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通天手段。”
尤斌对于王晨是无理由的绝对信任。见王晨向他点了点头,便过去很随便的写下了一个“再”字。
王晨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他虽不懂测字,但也知道越是简单、常见的字就越难从中看出什么端倪。于是紧紧地盯着冲盈子,看他仅凭这个“再”字还能玩出什么花来。如果仍然只是去做一些四六不着调的预测,王晨倒是不介意啐他一脸唾沫。
没想到冲盈子只看了一眼,就对着尤斌说出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话。“汝元阳已泄,现今已非童子之身。可对?你现在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赶紧去找个女伴,好能继续享受那般风月滋味。可对?”
王晨呆住了,尤斌究竟是不是处男他并不关心。但从尤斌欲言又止的表情上就知道冲盈子所言八九不离十,他很好奇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冲盈子又如何得知?
冲盈子继续追问着尤斌道:“你现在拍着良心回答我,我之前说的可对?”
尤斌是直肠子,并不会撒谎。但自己的隐私被当众公开,又让他实在无法开口,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
见他承认了,冲盈子立马得意的捋着胡子。
王晨冷笑了一声,道:“行,我承认你有两把刷子。不过就他的年纪而言,会想女人应该是天经地义。而至于是不是童子身这事,好像也并不难猜,从概率上讲五五开罢了。况且就算你猜错了我们也没办法证明啊!”
听他竟然在质疑自己的“学问”,冲盈子不由勃然大怒道:“什么叫猜?道爷我明明是从他所写的字中窥测到了天机好不好?”
王晨继续激将道:“行了,别不好意思承认。我们就算你猜对了还不行吗?”
冲盈子眼见就连周围的信众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赶紧慌忙地解释道:“众位善信请看。此人所写的是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再”字。《**玉丹经》中明文有载‘人之精血者,初分脱于母体,再则即不守于营卫。’”
“况且此字拆分后从一,从冉。那么敢问诸位冉字何解?”
旁观的人群热闹起来,有人喊:“是垂垂老矣的意思。”
也有人喊:“是老者的胡须。”
更有人喊道:“是渐渐,缓慢的意思。”
对于他们给出的这些答案,冲盈子尽皆轻笑着摇头否认。
见已经没人有其他的说法后,这才开口说道:“《说文》中的记载确如这位善信所言,解做老者的胡须,原文便是‘冄,毛冄冄也。’
“然许慎虽然不凡,但毕竟知之有限。贫道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之众位,‘冉’字诞生时最初所指,便是男女初次交合的感觉。”
王晨此时的感觉就是这个冲盈子纯粹是在胡说八道。由于工作的原因,他对古籍可并不陌生,此时他能想到的,带有“冉冉”二字最早的记载,是屈原《离骚》一文中的“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备之不立。”这和男女间的那些事有毛关系啊?
冲盈子继续道:“我可以理解大家对这一说法感到难以置信。但当众位仔细看过‘冉’字甲骨文与金文的写法后,就会知晓贫道所言不虚。”说完还给众人画出了‘冉’字甲骨文和金文的图形。
接着又道:“众位请看,这是否便是男女初次交合时破膜而入的瞬间?谁又能看出其中有半点胡须的形状?至于‘冉’字现在的用法嘛!我派先贤认为,这是通过首次**时的情绪由恐惧逐步上升为欢愉所引申而成。至于之后出现的胡须义项!呵呵。我不说估计众位也能猜到。”
“而且我之前就说过,‘再’字从一,从冉。这里的‘一’便是作为指向性的示根所从在的。代表着重复或是想要重复!因此我才推断出这位小哥的生活现况和日常想法。”
世间所有人的观点都是在经过不同方式引导后而形成的。此时别说旁人,就连王晨也对着甲骨文的图形,越看越觉得冲盈子的说法蛮有道理。
虽然心中此时也在暗自警醒,测字一说果然有其道理,并非是在一味的猜测。但出于对经典的信赖,王晨仍然问道:“不知你的这番言论是否能找到相关的典籍来加以佐证?”
冲盈子用肯定的语气道:“没有!但那又如何?从文字的发明到普遍应用,这可是一个异常久远的过程。我问你,你现在能说明‘用’字和‘我’字又为何会这样书写吗?”
王晨想了想,还真说明不了,摇头道:“我不能。”
冲盈子得意道:“呵呵,我门中的先贤对此却早有论断,如此看来,道家中只有我这一派才是中华文化的正统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