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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昭秀(1)

卷首:昭君得书法,弄笔岁月久,今昔何年?

治召帝八年间,红衣教为祸四方,手段毒辣,引起了众怒。

忍无可忍之下,五大门派围剿红衣教,行动周密,红衣教措手不及,先是慌乱,然后,拼死抵抗,一片撕杀之后,尸横遍地,空气中都是血腥之风,令人作呕。

最终红衣教纷纷不敌,剩下的首领重伤从秘密通道仓皇逃走,什么也顾不上了。五大门派这次集体剿匪行动,以大获全胜结局,搜出了大量的武器,毒药,以及财物……

唯一遗憾的是邪教教主曼尼罗的小女儿曼依依没有抓获,有人眼见曼尼罗夫妇是单身逃走的,立即去抓曼依依,只剩下全屋的木头娃娃装饰玩具,年仅三岁的余孽不见了,最后众人不死心,触动一个木头娃娃,显出一条地道来,该地道并不长,就连接外殿的马厩里,发现有一个神秘黑衣人带着小娃正准备离开,谁知那黑衣人武功超绝,在场五大门派精英无一人是其对手,眼睁睁的让其把小娃救走……

自从之后,邪教小娃倒让人不怎么担心,让人担心的是江湖中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存在,不知是福是祸啊!江湖各派势力持观望状态,一直秘密寻访此高手的下落,未果。

七秀坊,仓库杂务处。

一排排纸架,一搁搁笔墨,砚台,虽然多,但是也放得井井有条理,按品阶等级划分成三个区,中等品区,上等品区,绝品区,几个粉红女子正按照清单清点东西。

“笙昭,每次就你的速度是最快最积极的,一有新货运进来,你就来了,谁的工作效率都没你的高……”一个身深粉色装的,年龄在二十多岁的女子道。

我回笑道,“娜香姐,要说工作效率没谁比你的工作效率还要高,你看昨天才运进来的货,那可是几大船,你就一天的功夫就整理好了。”

旁边一个正清点笔墨的小深粉伶俐道,“那可不是,我们的头儿娜香姐可是咱七秀坊办事最牢靠的人之一,笙昭,你有所不知,娜香姐家可是世代做他仓管的,有家传的秘绝,是掌门人从小就挖过来的,人家进七秀坊都是收钱的,就算不收钱也没有给钱的,只有娜香姐进七秀坊时,掌门人是花了重金给她家的……”

我抿嘴一笑,闲闲道,“原来是花钱买回来的,难怪干活这么欢快,该!”

“笙昭,你不厚道,别欺负咱娜香姐……”另一个小深粉接口道。

仓库是七秀坊最重要的物资部门,所有必需非必需品都是从这里进出的,严重管理,其中的繁琐又细致,娜香姐是仓库的主要管理员,其下面也有很多的帮手,基本都是上心细如发的女子们。

“我哪有,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她吖,要不,我们书山只有破笔烂纸写字了……”我打趣道。

“笙昭你就少来了,你就是全坊小粉红艳羡的目标,除了你,谁能天天坐在掌门人身边听她讲经说法?昭秀经常闭关,都是你在一手打理着书山,现在你都升入剑舞系了,还要帮忙书山搭理日常事务,掌门人又格外爱护你,没准儿你就是将来的昭秀……”小粉红道。

“想多了,我现在搭理书山不就是因为昭秀师父闭关没空么?那些师妹们又小,我怎么说也活了十八年了,比她们明白些,昭秀师父于我有救命之恩,这点小事能帮上她就帮帮,没什么的……”我坦然道。

“真的,笙昭,我们都看好你,连画院的那个脑子少根筋被人一激就私逃出坊的绫菡都变成菡秀了,没什么不可能的!”

娜香这才站出来制止道,严肃道,“七秀也是你们能在背后议论的,快快闭了你们的嘴,小心被人听到,赶出坊去。”

几个粉红吐了吐舌头,赶紧换了话题,“听说大厨房里的胖大厨因为太胖生病,要退休了。”

“就是拿手红菜烧红烧肉的那个?呃,真不幸,我们以后吃不到美味的红烧肉了,我觉得吧,应该给掌门人一个建议,七秀坊大小比赛都比过了,就是没有开过烹饪大赛,应该来个烹饪大赛,全坊粉红们当评委,选出厨王!发加倍工资,这样就可以刺激厨房大胖厨房的手艺,没得天天吃那些菜,吃得厌烦了!”

“还有,厨房打饭的规定太老套了,好多门派都流行自助餐了,自己爱吃什么就自己去拿……”

“那是人家门派人少,又有自觉性,所以才那样,我们七秀坊人这么多人……”

“不是的,少林寺人该多吧,人家都自助餐,餐餐还有肉吃,光狗肉就有几种做法!红烧得,油闷的,腌制的,干锅的……”

“这孩子脑子烧糊涂了,该吃药了。”

“对了,谁刚说厨师要退休的,接着往下说吖……”

整理笔墨的小粉红站出来,无奈道,“是我,胖大厨要退休了,于是又来了一个新厨师,小道消息,新厨师长得超帅,虽然人还未到任,但是有人已经将画像弄到手了,好像明天就到七秀坊上任厨师一职了……”

“哇!真的假的?掌门人一向不在坊内安排帅男的,坊内最帅的那个看岁月亭的今年已满六十八了……”

“其实掌门人不管这些小事的吧?自然有管内务的,没想到居然来了个帅男,就算烧得不好吃我也天天去捧场!”

“那明天组队开团围观去……”

“娜香姐,明天能不能从仓库借支凤钗出来戴戴,我写借条,保证不弄坏弄旧弄脏……”

“娜香姐,我想借根珍珠项链……”

“借我的头,你们要不要?不用打借条,要就直接拿刀砍了去!”娜香半认真开玩笑道,众粉红们咳了几声加快手中的工作。

说话间,就已经整理好了两只大箱子,里面是书山这半个月用的笔墨纸张之类的,我一一收验好,箱子又大又沉,我用手掂量掂量,如果不是升入剑舞系,功夫提高了很多,放在前几年绝对是拎不动的,那时候都是差人来抬的。

验到笔那一块儿,一个特殊的笔盒砚台很有些与众不同,娜香姐打开对我道,“现在笔墨样式设计得越来越花哨了,不仅是质量提高了很多,连样式也雕了花,看这湖笔顶端还专门雕了木头娃娃做装饰……不过,价钱却是不便宜,所以不是人人都有的,先是给掌门人送了去,掌门人很欢喜,说好看实用,还说特意给你送一支!”

我拿在手里摸索一下,赞道,“果然做得精巧,好手工呢。”湖笔的顶端镶钳着徐徐如生的造型,娇憨可爱的木头娃娃,十分小巧可爱。

“可不是吗?我说掌门人啊就是疼你,连支小小的笔都忘不了你。”娜香笑道。

看她诚心欣欣的样子,一时拿捏不住她心里到底想什么,今天来这里的话题,她一切都在围绕我受掌门人欢心来说,还有那个新来的厨师,管仓库的人一向是严谨的,不会这么八卦的……

我回她一笑,“我可想得跟娜香姐不同,肯定是掌门人在变相得说我经书抄得不好,每天晚餐讲经都是我抄誉的,天长日久的难免有个偷懒什么的,掌门人这是骂我来着呢……”

正在无话找话说得时候,聚秀楼上的钟声响了,沉厚,庄严,又急切。

现在是下午时分,一般没事掌门人不会敲钟集合的,除非重大事件。

所有的人立即停下手中的事情,赶上聚秀楼,杂务部的可慢点,其它部门不同,集合不积极的是对掌门人的大不敬。

一路上,连荷花池的花精灵都被惊醒,纷纷好奇冒头上望。

聚秀楼二楼,掌门人一个人扶摇站在最险峻得飞檐之上,满面寒霜,正下面压压得站着一群粉红们,大家一直以来见到的是掌门人和蔼微笑的样子,从来没见过掌门人生气的一面,都有点发怵。

“最近日轮山来了一群流寇和山寨,太猖獗了,简单是无法无天,欺凌乡里,打劫过往船只,劫财劫色,不成体统,日轮山距离咱七秀坊近,如果让他们成了气候,说出去,叫其它门派笑话!”掌门人的语调虽然还是很平和,但字里行间的话已经表示了她的愤怒,她的眼神藏有若有若无的悲怆。

下面的人无人敢接话……

静寂中。

七秀当中,昭秀闭关不在,琴秀和楚秀有事出坊去了,绮秀可能是秘密任务几年不在坊内了,薇秀,菡秀都刚上任没多久,不敢发言,剩下有发言权的人只有一个。

燕秀接道,“我七秀坊乃江湖五大门派之一,理应为代表正义除此祸害,掌门人此事可交给弟子,弟子去清理这些祸害……”

掌门人道,“不!此事事关重大,日轮山与我们七秀坊相邻,中间只隔三四道水路,将来说不定会对我坊声名不利,不能只打压打压就算了,一定要连根拔除,据探子来报,日轮山的匪寇里有才艺着众,精通阵法,幻术,单凭武力并不一定能胜,所以,为师决定亲自带队出山……”

众人都面面相觑,掌门人今天与平日完全不一样。

平时从来很少出坊的,大小事情都交待七秀去做的,特宅特宅的一个掌门,今天居然要出坊了!不容易啊!

掌门人顿了顿,“现在大家听好了,哪些人随我去日轮山清理流寇山贼,在坊的七秀都要去,昭秀在闭关,笙昭代你师父去吧,剑舞系燕秀你挑选一些精英出来,还有坊内其它各在职部门的也要派人去,由于这次剿匪是大规模行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后勤部门派几个得力的人跟着去,一定要得力些的……具体名单写好了,交给我过目同意即可……燕秀留在坊内,管理日杂事务,好了,现在大家立即去准备,连夜出发……”

七秀坊是很少有这样集体的活动,并且还是为武林除害,代表了正义,打坏人,大家都说不出来的兴奋,有参加名额的人都是无比的激动,没名额的都失落异常,没半响都收拾妥当上了船,用得是大船,上下三层,漆得红色,挂着粉红色纱帘,船尾上写着七秀坊几个大字。

船头上都是叽叽喳喳的小粉红们,很多人都是入坊后的第一次出坊,虽然去日轮山只是拜访一下邻居隔壁,也是兴奋得叫喳喳,船尾的多是坊内有经验年龄稍长一些的深粉们,不像小粉红们那般沉不住气,她们是已经在剑舞系毕业,没有出坊,而是留在坊内任职的,比如说,仓库,杂务,人事,后勤食堂,掌门人随身待从,码头管理,船只管理,坊内保镖巡逻,前山后山管理,七秀坊内河面管理……等等,任了职的深粉工资比学习期的小粉红的多数倍不止,但是她们也一样每天会修习武艺,每天一样晚餐时间听掌门人讲经,是七秀坊真正的精华实力所在。

没想到的是,分派与我同房间的居然是薇秀和菡秀,我苦笑一下,掌门人还真体恤我,代表了昭秀,就真的能与七秀同房而眠。

薇秀看了看我,眼神稍疑虑一下,很快释然,也不与我说话,坐在床上运功调息起来,人人都说她功力深厚,原来也是勤勉的缘故。

桃红色顽皮天真神情的菡秀是怔仲了片刻,惊奇道,“咦,小粉红你走错房间了吧?”

我递上我的房号,菡秀道,“哦,你就是代表了你师父昭秀的那个小粉红吧?叫什么?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每天晚上坐在掌门人身边替掌门人抄经的那个笙昭吗……我以前老羡慕你来着!”

她稚气的声音与她的身份真的很难让人匹配,她应该比我还要小上几岁,新任七秀的年龄越来越小化了。

薇秀睁开眼看了看她,她才知道自己有点失身份,于是,故意摆出了一些架子,“呃,你不用怕,我和薇秀两人都很好的,对了,你晚上睡觉不要打呼噜吵着我们就行了,我们要练功不能受打扰……”

我微笑得点点头,走到我的床边。心下却已经奇异,她们才任七秀没多久,却已经修习到了不用吃饭不用休息的地步了,可见天资都是异常禀赋的,还有掌门人也是下了苦心教习着……

菡秀又叫住了我,“你昭秀师父为什么老是经常闭关,你知道吗?”

我答道,“据昭秀师父说小时候练过家传的功夫,是一种至阳的武功,后来入了七秀坊,坊内的武功又是至阴的,两者无法调息,所以需要经常闭关,要不然会走火入魔,十分危险……”

菡秀若有所思道,“难怪呢!我听前师父说过昭秀的武功其实比绮秀差不了多少,高深莫测,却行事十分的低调,原来有这般缘故,还好,我前师父将我家的武功秘籍藏起来了,原来是怕我跟昭秀一般痛苦……”

薇秀又一次睁开了眼,菡秀立刻讪笑道,“不早了,我也要开始练功了。”

我应承了。

肚子一阵咕咕叫,晚上上船时忘了吃东西,还有包包里有书山小师妹们塞上得一些点心,小师妹们个个眼巴巴的等着我的纪念品,我说不是出去旅游的,她们说知道不是旅游,是比旅游更刺激得事情,总之一定得带点东西回去给她们收藏……想到这里,我心头一暖,拿了两块点心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香香的,又不意思在两秀的眼皮子底下吃东西,包好了,轻轻出了房间,帮她们带上了门,不影响她们的修行。

夜风有点凉,除了少数兴奋期比较久的小粉红还停留在船头上之外,其它的都怕冷进舱里去了。

我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无比香甜的吃起我的点心来,这是昭秀师父的手艺,昭秀师父是个不太会用语言表达感情的人,她在七秀里是最沉默的一个,但她懂得用其它的方式来表达,只要她不闭关的时候,她会经常做一些好吃的点心放在地冰窖里,书山的地冰窖是七秀坊里第二大的,里面藏有各种宝贝,大多数是吃的,师父酿得花蜜酒,做得用于做面膜养颜的细泥糊,四季的新鲜果子和干果脯,各种味道的点心,当然也有珍藏版的字画,所谓珍藏版的字画也就是往年书山写字写文章最好的弟子的杰作,师父都一一珍藏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座地冰窖的缘故,导致书山的人数直逼琴楼,而昭秀师父大多数时候在闭关,旁人都以为是她在不但的修炼武功,想争强好胜做第一,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看起来应该很美味的点心,怎么吃得这般的不知所味?”一个男人调笑的声音响起来。

我诧异得抬起头,不太亮的灯光中,一个二十岁左右年青男子站在我的身后,长身玉立,身着天蓝色的工装服,头上戴着夸张的白帽子,腰带围着一条白色的围裙,清晰端正的五官,脸庞削瘦,脸上带着促狭之意,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眼神飞扬,神采奕奕……

打量完,我收回目光,不语,视线移向水面波浪处。

“我说你这人,在七秀坊里船上发现一个男人,怎么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怎么能忽视别人到这种地步呢?你难道不好奇我是谁吗?”他忍不住了,道。

“你的打扮不告诉了我,你是一名厨师,应该是后勤部的,以前没有见过你,可能是新近的吧,有什么好好奇的呢?”我继续吃我的点心。

他有点受挫,“我可是一个男人!”

“是人都看得出来。谢谢!”我瞟了他一眼。他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一个有点自来熟的男人……

“你不觉得我有那么一点点……帅吗?”他反问道。

“应该算吧!”我中肯得回答。

他高兴起来,立刻甩了甩他额前的一缕散发,自以为是道,“那就对了,还算你有点审美观,我刚刚在船头稍微那么一走,好多美女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你多少也给点反应嘛!”

“反应?当然有,走,跟我去掌门人那里,我要告诉她,你想企图调戏我……”点心刚吃完,我拍了拍手,一把抓过他的衣领,拖着他就走。

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立即急了,“美女,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可是千方百计弄到胖大厨的名额的,花了好多的钱,走了好多的关系变成了他的法定表侄子,也还真的去厨师学校学了厨艺的,为的就是混入七秀坊……”

“混入七秀坊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看美女啊!江湖传言,七秀坊是美女汇集总基地,于是,小生就决定效仿唐伯虎点秋香的千古佳话,甘愿做仆人混入七秀坊,说不定也能找到我的神仙伴侣,那小生死而无憾了……”他大言不惭道。“我觉得姑娘与小生很是有缘,第一眼看到你,你那忧郁的眼神,善良的心灵,秀美的五官深深打动了我……”

“……”我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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